玉环:
梁川定定的看着,似乎格外的坚持。
两人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让谁,一个不可思议,一个坚定。
沈朝夕幽幽的在其身后道:“我就坐在这里,何必还要禀报什么?”甚至无语的瞥了这小子一眼,然后将火堆之中的小地瓜翻了出来,用手指试探着点一点,感受到皮肤传来的滚烫,她又恹恹的收回手指,凑近嘴边吹了吹。
“额!”梁川木木的转头,看着火堆边上不知坐了多久的沈朝夕,一时之间只想刨坑将自己埋进去。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对着沈朝夕躬身正儿八经的行了一礼:“郡主。
沈朝夕摆摆手:“唤我沈姑娘就好。”
“是,郡主。”梁川义正词严的回答。
沈朝夕不得不回头看这小傻逼一眼,见他一脸正经,似乎还不知道犯了什么傻,她眼神顿时很是复杂,嘟囔的重复了一句:“是,郡主?”带着些许的疑惑,不过眼神已经是看智障的眼神了。
梁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额”了一声,浑身不自在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结巴了一下,沉默下来缓和一会,方才开口:“沈姑娘,其实我是过来征询一下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如今离开家里,突然迷茫不知方向,不知您可否指点一下,有什么事情适合我做的。”
沈朝夕觉得很奇怪,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看起来有长辈一般的可靠吗?为什么觉得她就能够给他定一个明朗的方向,他们之前可是有过矛盾的,不怕她蓄意报复吗?
心里虽然众多想法,明面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冷淡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都没有任何的动容,可手上却将冷却得差不多的小地瓜捡起来,撕开薄皮露出金黄的内容,仔仔细细的神情很是认真,倒是减少了她冷淡神色,看着轻松随意。
“你会什么吗?”沈朝夕一点都不含糊的一口下去,满口清甜,烤地瓜的香味更是在鼻尖萦绕不散,指了指地上还有好几个的地瓜,无声的问他要不要来一个,在吞咽下去继续说道:“毕竟要知道你都会什么,我才好帮你做个参考。”
后面这句话有解释的意思,缓解了她前一句过于冷淡所带来的嘲讽意味,让梁川明白她并非有嘲笑他的意思,反倒是真的有认真为他思考,顿时提着的一口气才慢慢的放下,蹲下凑近沈朝夕两步远,捡起地上的地瓜,学着她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剥开。
他嘴上不忘说明:“会的不是很多,武艺平平,会识字算数,吃喝玩乐并不怎么精通,什么都平平的。”
说到最后已经有些颓然了,至今没有出彩,除了不够努力之外,就是他什么都平凡至极的能力了,他不是崔云帆那等厉害的人物,更不是蓝宇那等四处都吃得开的人。
别人还能够恃才傲物,他只能够自以为是,一张口舌尽是毒,开口就会把人气死,这会儿是情绪低落,在加上资本不足,没敢嘴贱。
看着他的情况,沈朝夕都不得不露出了“你怎么这么废”的眼神,很是难以理解:“吃喝玩乐都不精通,这么些年你都做些什么去了?”
少年郎流露出很是迷茫的神色,颓丧的低了低头:“我也不知道,到底这么些年都活了什么玩意。”
自诩放浪不羁,实则游离在人群之外,没有融合人群的能力,却对着别人的一些行为鄙视不已,还对自己的无拘束而沾沾自喜。
性格有缺陷?
不,不过是梁家的教育方式不大适合他。
无法激发出少年郎的朝气,对很多事物提不起兴致。
才会导致这样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并且对什么都平平,没什么感觉,明知道这样是不对,可却又无法勉强自己努力起来。
许多人都会有一段迷茫时期,一辈子很长,世界很大,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并没有那么简单,兴趣是一个起点。
“可有喜欢做的事情?”沈朝夕觉得这个问题他不一定会回答出来,故而继续问道:“有没有向往的未来,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大致说个感觉就行。”
喜欢的事情,不代表就适合做,如果不适合便会逐渐厌恶,当最后一点兴趣都消失了,做的事情就会彻底陷入绝境,无法再继续对这件事提起激情,激情被消磨了,活着就只是为了生活。
生活其实是人生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应该有很多的快乐,以及各种各样的目标,如果只能够为了一个基础而活着,心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沈朝夕觉得还是需要从他的生活态度来找寻适合他的工作。
许是沈朝夕问的话题都 比较深层次,触动到了少年郎的心底,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脱口而出:“我不想有家族负担,就想有足够钱财,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我曾经向往过成功,可是又畏惧与成功背后的责任与负担。”
逃避责任,并不是他没有负担责任的能力,而是处事上还不够成熟,这样的性格取决于他平乏无味的苟且生活导致的,心里不曾投入过一件事之中,不曾参与到集体之中,无法产生集体荣誉感,自然也就不想要沉重的责任,甚至对此畏惧。
“有没有兴趣种田?”沈朝夕本来是想让他融入唐凌影的队伍之中,可是不知为何,出乎意料的突然来了一句试探。
梁川是懵逼的,甚至非常不解,沈姑娘是从什么地方,从他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样子中,品味出他能够种田的能力?
一个和他从未扯上关系的农活,这不会是讽刺他吧?
可不知为何,他没有因此恼怒,反而冷静得一匹,听到自己问:“安全有保障吗?有工钱吗?吃喝会不会很差?”
沈朝夕挑眉,来了点兴趣:“你怎么知道工钱不工钱,难道这个活计不是落户之后,自己购买田产,自行做活的吗?”
梁川在震惊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后,逐渐回收涣散的思绪,理了理心里的想法,这才阐明道:“您会这么问,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你们商谈的事情虽然没有当着我们的面,不过却偶尔有些关于这方面的词句冒出来,故而我才会有这么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