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风袭过来,像是刀子一般割在女人身上。
直到烟头烫到手指,她才回过神。
这里……什么时候有一个地下室?
女人凄厉的嘶喊声越来越近。
迟晚心底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生出,她抬手轻轻触碰了下门上冰冷的铁锁,转身逃离了这里。
她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她下班后回了一趟家。
她甚至在别墅里找来了几根铁丝,想要自己撬开那把锁。
然而当她来到后花园时。
却惊觉门上没有上锁!
“有人来过……”
这之间一定有人来过!
迟晚回到客厅愣一会儿才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这个别墅里只有她和几个佣人。
除此之外,来过的就只有小宋,傅斯寒在医院的助手。
她生生打了个冷颤,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之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迟晚有小宋的手机号码,还是很久之前,傅斯寒会出差,就留下小宋保护她的时候给她的。
“帮我买一份长岛冰茶吧。”
她道。
长岛冰茶,在北城的几个酒吧并不常见,要买到,需要跑很长一段路,而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电话那边,小宋沉默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
迟晚挂断电话。
她再次去了后花园。
没有上锁的门一推就开了,小宋大概只是出去片刻,就没有考虑那么周到。
迟晚顺着楼梯走进去。
这里确实是一个地下室。
几个储物间连在一起,只有一扇门之隔。
迟晚细碎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一道女人的声音透过房门乍然响起,带着尖利和恨意:“新的家具这么快就买回来了?你可真是寒哥哥养的一条好狗。”
这道声音。
确确实实就是周蓝醉。
迟晚近乎于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她将视线定格在左手边的木门上。
透过猫眼,她清晰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旁边有一个套间,是睡觉的地方。
但是现在房间里狼藉一片,几乎没有完整的东西,全都被砸碎或者摔在地上。
几个月不见,周蓝醉的头发齐肩,但脸上的神情却是紧绷和愤然的。
与此同时,里面的女人也猛然抬眸,似乎透过猫眼看到了她。
迟晚的心脏一瞬间似乎停滞了。
“傅莞!是你对不对!”
周蓝醉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她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边。
尖利的指甲划在门上,有种刺人耳膜的感觉。
她的眼睛几乎贴在猫眼上,清晰的看到了外面的迟晚。
“傅莞!贱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这个野种凭什么霸占寒哥哥!你不配!”
迟晚倚在墙上,心惊肉跳的感觉蔓延全身。
在她目前的记忆里,周蓝醉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的辱骂她,虽然这话里的意思她很早就表达过了。
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骂声,迟晚迅速平静自己的呼吸,转身要离开这里。
“你给我站住!”
周蓝醉的嗓音瞬间高了起来,像是从嗓子里磨出来的嘶喊。
“傅莞!你赶快过来把我放了!”
迟晚的脚步顿在了拐角。
索性也看到了对方,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了。
她缓步走了过去,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和冰冷,站在门前问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傅斯寒现在被拘留,她在这个节骨眼把周蓝醉放出来,岂不是至他于死地。
“傅莞!你难道不想要和傅斯寒光明正大在一起吗!”周蓝醉倏然变了语气,“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不会再缠着他!”
迟晚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外。
良久,她轻轻嗤笑了一声。
沉默的转身离开。
如果周蓝醉能主动的离开,不再缠着傅斯寒,所有的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可在他们面对的难题面前,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乱伦的标签早在三年前就贴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他们不能在一起。
是没有任何可挽回的不能。
迟晚回了客厅。
她什么也没做,就坐在沙发上,差不多过了有十分钟左右,小宋回来了。
他把“千里迢迢”给她买的酒放到桌上,而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客厅。
迟晚没动,只顾着抽烟。
片刻,小宋再次推门进来。
他攥着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见女人脸色死寂没有任何波动,还是开口道:“你去了那里。”
迟晚顿了一下,还是承认:“对。”
一个字落下后,客厅倏然安静下来。
直到迟晚一根烟抽完,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这才抬眼看他:“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宋是傅斯寒的助手,并不是她的。
“傅先生做的这一切为了谁你知道吧。”小宋紧盯着女人的眼睛,像是想要窥探出她的内心一般。
迟晚心口一窒。
她当然知道。
换个说法,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说是她也没什么区别。
她脸色过于漠然而有些泛白,“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想猜来猜去。”
“我希望你不要做对不起傅先生的事。他现在被拘留,我需要帮他联系人脉让他出来,你最好不要拖后腿。”
迟晚一口否决:“我不是那种人。”
“那就好。”小宋笔直的站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
“明天我要离开北城去临市找一位教授,他是傅先生的好友,我大概需要半天时间,希望你能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也没什么能帮的。
她一切照常就好,别墅的地下室不会有人会发现。
小宋是傅斯寒三年前一手培养出来的助手,原本他只是一个保镖,后来成为他的心腹,几乎可以说是事事为了他着想。
三年的期间,傅斯寒有多么看重这个女人,小宋都看在眼里。
只要是个人,都会有良心。
小宋最后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弯腰鞠躬:“谢谢!”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客厅。
看着桌上的那串钥匙,迟晚心口一阵窒息。
她有种这一切都很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到了危险的时刻,他那方的人几乎是在恳求她不要伤害他呢?
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不可确定的因素吗。
警方没有在仁阳医院的地下室里发现任何证据。
周父周母生怕不能拿傅斯寒怎么样,一口咬死那里面曾经关过人,这事儿就这么僵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