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刚才和男人纠缠时掉在了来的路上。
迟晚闭上眼睛,仿佛再也无法看到明天,把脸埋在臂弯里,流不出眼泪。
门外的男人仍是不时拍打着摇摇欲坠的木板,嘴里骂骂咧咧地叫嚷。
她后悔。
不是后悔和傅斯寒置气跑了出来,也不后悔自己和韩骁吃饭引起了误会,更不是后悔自己出门太着急。
她后悔自己爱上了傅斯寒。
酒店房间里,陆云深已被季念的各种举例论证暂时说服,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二人。
迟晚,还有傅斯寒的电话,都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你打给韩骁啊!”陆云深忽然想到。
可接起电话的韩骁已经睡下,有些气恼二人莫名其妙大半夜打电话搅他清梦,他早把迟晚安然送回傅斯寒那儿了。
也许傅斯寒他们正在一块儿你侬我侬吧,季念和陆云深彼此安慰着。
现在,他们要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反应过来时,二人才发现,他们竟然坐的那样近,近到其中的一方低头,就能听到另一方的心跳。
“不如,你今晚别回房间了。”陆云深挠着头说。
季念头忽抬,对上了一双羞涩的眼睛。
“你放心啦,不会发生什么的。”男人大声说,既像是在安慰季念,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季念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你这是在说我魅力不够大?”
“哎不是这……。嗯!对啊!”男人话锋一转。
“走着瞧!”季念说着,翻身躺下。
二人斗着斗着嘴,渐渐地累了。
果然一夜相安无事,他们是被傅斯寒的电话声吵醒的。
“喂。”陆云深摸索到铃声的来源,懒懒地接起。
“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男人一贯冷静的声音。
“哦,有事吗?”陆云深还没睡醒,“没什么事啊。”
季念一把夺过电话,“你和晚晚在一起吗?”
傅斯寒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季念和陆云深在一起,“没有。你们?”
“别管我们了。”季念大急,“晚晚去哪了?”
“和新欢在一起吧。”傅斯寒冷冷道。
“我去你X的新欢!”季念气的忍不住爆了粗口,“傅斯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四个人约在了此岸咖啡见面。
韩骁抵达时一脸莫名其妙,“你们找我干嘛啊,念念今天不拍戏?晚晚呢?。”
季念这才想起今天还有拍摄工作。
“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傅斯寒心中已有些慌乱,还是不动声色地问。
“没有啊,昨晚吃完饭我就把她送回去了啊。”
“你们之间……”
“傅斯寒你还有没有良心!”季念气得站起来猛拍桌子,手指着傅斯寒,“晚晚回了你那里又失踪了,你还在说这种风凉话!”
“迟晚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出去吃饭?”忽然厉声问韩骁。
“你问我?”韩骁的火气也腾得窜了上来,“你不问问你自己?”
“什么意思?”
“晚晚难得放了假,又是圣诞节,你连饭都不陪她吃,让她一个人在家整整等了你一天,她和我出去只是吃个饭怎么了!”
“只是吃饭?”
季念对执迷不悟的傅斯寒已经无话可说,扶额坐下,仍是气得大翻白眼。
韩骁便坦言了昨晚和迟晚吃饭时所说的一切。
她感谢他对她的喜欢,但是她只把他当作朋友,也绝不想利用他的感情,她只爱傅斯寒,哪怕他不陪她,她也理解他,他的生日快到了,她正在着手准备礼物,她在对他的爱里感到满足……
一切云云,傅斯寒听到后来,只看到韩骁快速运作的嘴和几个人失望的眼神,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嗡嗡地响着。
是他,是他把她弄丢了,把她赶走了。
不对,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不信!
傅斯寒猛地起身,不顾季念等人的呼喊,飞奔出去。
他不信!
回到别墅,男人飞奔上楼,佣人阿晴正在打扫房间。
男人一个抽屉一扇柜门地翻找着,他不信,他不信她居然一整天都在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他不信自己会误会得她那么深。
“傅先生……您找什么呢?”阿晴小心翼翼地问道。
早上没见迟小姐在家中,可玄关还放着她的外套,她有些担心。
傅斯寒不理她,只是疯狂地寻找着。
“先生,您,是不是要找迟小姐给您的东西。”阿晴心一横问道,尽管她答应过迟小姐不能多嘴,但这二人显然有了矛盾。
男人闻言转身,瞪着阿晴问,“你说什么?在哪?”
“我也不清楚放在了哪里。”阿晴道,她今天收拾房间时,并没有看见,大概是迟晚收起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男人已经有些失态,红着眼问,声音却平静地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傅斯寒这样的态度,已让佣人阿晴心中知道了个大概,便大着胆子说了下去。
“昨天您出门没多久,迟小姐就出去买来了毛线,饭也没好好吃,就上楼织围巾去了,她哪里会啊,半天织不好,就把我叫了上去,要我教她,迟小姐学的还挺快,不过她说了让我别告诉您,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怪我多嘴了,迟小姐昨天在这儿织了一整天呢,直到傍晚才下楼。”
傅斯寒忽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低声叫佣人先出去。
男人瞪着空洞的眼望着前方,几乎站不稳。
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可以,他宁愿事实是她真的背叛了他。
为什么事实是他对不起她?
他无法原谅自己竟然这样误会她,这样不信任她,这样对她!
她这样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等着他,给他制造惊喜。
他给了她什么呢?
抬手重重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傅斯寒的心被无边的悔恨啃噬着,快要窒息。
迟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是,你现在在哪里?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生都不会饶恕自己!
此时的迟晚刚刚醒来。
在狭小的卫生间蹲坐了一晚上,腿都麻了,起身时摇摇晃晃有些困难。
屋外传来响亮的呼噜声。
昨晚男人几乎喊了一夜,不知什么时候才累得停歇了。
窗外洒进了有些温度的日光,总算不再那么冷,昨夜的寒风吹僵了她的四肢。
眼下她要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