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几乎就快要崩溃了,“对不起…对不起……我……”
他想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把他碎尸万段。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带给迟晚的可怕经历是根本无法挽回的。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让一切都从未发生吗?”迟晚冷笑。
“……”不能,因为不能,所以他真的不知所措。
“那一晚真的好冷啊,我在门口等了你那么久,你却没有出来找我,如果你来了,还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吗?”
“别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晚晚,对不起啊…对不起……”季念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痛苦的眼泪。
她真的听不下去了,心脏的承受能力快要达到极限。
迟晚抽出面纸,温柔地替她擦拭。
“别这样,我根本不怪你。”
她真的一点也不怪季念。
从导演宣布圣诞节放假的那一天,她们二人已经计划好第二天要如何度过。
她想和傅斯寒在一起,季念自然是想和陆云深在一起。
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
况且她打给季念时,已是深夜。
不怪她。
是她怀抱着期待和爱的人,让她深深地失望了。
傅斯寒短短的指甲已经快要将手心的皮肉掐破。
他也无法再听下去了。
精神被捆在脚架上严刑拷打。
“还好,他喝多了,我把自己反锁在有窗户的洗手间里,呆上一晚,很安全,只是很冷,真的很冷。”女人此时对那种冷依然记忆犹新。
穿着单薄的毛衣,在阴湿的室内,不时有冷风从窗户里钻进来,灌进她的身体。
门外随时可能发生的无法估量的危险,让她恐惧到极点。
却还不时想起爱人的不信任,和没来由的指责。
真冷啊。
傅斯寒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
随着迟晚的诉说,他仿佛也经历了她所经历的,那是怎样长的就像没有尽头的夜晚。
仿佛看不到明天。
“天一亮,我就从窗户里逃走了。”女人说完,又自嘲般轻轻一笑,“很狼狈吧。”说完,用辨不出情绪的眼神看向傅斯寒。
他要说什么呢?
他还有资格求得她的原谅吗?
还有脸让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要怎么,才能补偿你。”男人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言辞苍白无力。
“你觉得呢?”迟晚不看他,点上一根烟淡淡道。
她不觉得有什么能够补偿,她也不想要。
“我……”傅斯寒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
是他害的啊。
都是因为他。
傅斯寒站了起来,深深地看着迟晚,然后转身离开。
“哎——傅斯寒。”季念想喊住他,又觉得无力挽回局面。
“我会补偿你的,迟晚。”男人说着,踩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傅斯寒想,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啊。
如果周蓝醉没有来到北城,如果他能在她身边陪她,如果他能丝毫不辜负她。
她会带着甜蜜的笑脸,等着她回家,就扑进他的怀里。
她会是被他深深宠爱着,感到无比幸福的女人。
“再见。”
迟晚的声音在身后清晰地响起。
傅斯寒脚步略顿,“会再见的。”
她的再见,是要和他告别吗?
不,他永远不会答应的。
不过现在,至少是现在,他无颜再和她相爱,不配让她爱着。
而她,也不会原谅他吧。
等到傅斯寒彻底走远,迟晚像被抽掉了力气,闭眼瘫软。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笑着,泪水顺着脸颊往外流。
她没有想到,会有那么难。
“晚晚,你,怎么了……”季念看到女人的反应感到不知所措,她知道她很难过,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我没事。”连迟晚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哪怕傅斯寒让她这样心痛,她仍是无法克制自己面对他时,心生的汹涌爱意。
可是啊。
要她就这样不计前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到他身边生活,她做不到。
她要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犯下的错让她多么痛苦。
不止是身体上的伤痛,还有精神上的折磨,她通通都要让他尝到!
“我能在你家住一晚吗?”迟晚转向旁边的季念。
女人仍然没有从深深的自责中脱离出来,看着朋友的眼神哀伤又悔恨,“当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行!”
她想要为她做点什么来弥补。
只住今晚就好了,迟晚想。
接下来她还要回到剧组,住在剧组里。
顺便再拜托托尼帮她看看房子,等工作没有那么忙了,她还要抽空去考个驾照。
她要做到完全依靠自己。
揉揉季念的短发,迟晚笑得温和,季念有些太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到现在还在难过。
“别哭了,我根本没有怪你。”
“可是……”
“停!”迟晚竖起一根手指,“就此打住,这个事情从此不可以再提了,不许说不行!”
听到朋友这样说,季念破涕为笑,用力点点头。
二人把坏心情留在了咖啡厅里,手挽手一起回了季念的公寓。
这一晚的北城月朗星稀。
傅斯寒在书房里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
他拿不定主意,下一步,该要怎么做。
时间已经跨入了新的一年,也许一切都会翻过一页,谱写出更动人心弦的篇章。
迟晚和季念隔天又住进了剧组。
导演再见到迟晚简直像见到了亲人,拉着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走了。
拖延了整整一周,工作量又堆积起来,需要花去一个又一个的整天才能慢慢消化。
刚得知迟晚已经回来的消息,韩骁二话不说地一人开车来到了剧组。
看到几米处正在镜头前演戏的女人,韩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心上人。
导演一喊卡,韩骁就冲了上去。
努力克制住了一把将女人抱住的想法,韩骁站在女人面前,开心的像个孩子。
“总算又见到你了。”
“也没有过很久啊。”迟晚看着眼前的男人,英气的脸庞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喜欢这位真挚的朋友。
“你都去了哪里啊,可担心死我了啊晚晚。”韩骁说着,仍心有余悸。
想到韩骁风尘仆仆四处奔走的样子,季念还真是既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