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好补偿你,好吗?”男人的语气软了下来,声音几乎带着恳求。
迟晚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当然应该补偿她,她要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愧意。
“你打算怎么补偿?”女人道。
要真说出如何补偿,傅斯寒又被问住了。
“你想怎么样?”
“你问我想怎么样?”迟晚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你说要补偿我,却反问我想怎么样?”
“我……我再也不会不信任你了”。男人说道。
就这样?女人不屑,“还有呢?。”
“我尽量多陪你。”
“继续。”
“我……”男人竟不知再说什么。
“没了?”女人直视着他。果然毫不提有关她记忆的事,“你觉得,这些就能补偿我了吗?”
傅斯寒心里一凉,难道她已经不再想要回到他的身边了吗?
还是,她想起了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我全都可以满足你。”
“我想要什么,我想傅医生应该一直很清楚,我要找回记忆!”女人说完,瞪着眼前的男人。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很多从前的事,但她不会让傅斯寒知道。
如果他对她撒谎,她是可以一下识破的。
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傅斯寒着了慌,她果然已经想起什么了吗?
不过还是镇定地开口,“好,我会帮你找。”
“傅医生为什么会把我带回家呢?”
她明明不是北城人,又怎么会出现在北城?
况且,傅斯寒显然不是活菩萨心肠,看到路边有个病人,就会捡回家白白治疗的人。
男人心一横,淡淡开口,“因为你很像我从前爱过的人。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让我想起了她,就是这样。”
迟晚心下顿时五味杂陈。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尽管找回的记忆中,还没有任何片段与他有关。
但是迟晚总觉得,他们俩很久以前就认识。
从她醒来后见到傅斯寒的第一眼,就这样觉得。
原来根本不是。
只是因为她像傅莞,像她爱过的女人,他才会这样对她吗?
“是这样啊。”迟晚扯出笑容,点点头。
“后来发生的,你都知道的。”男人接着说。
季念是早已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傅斯寒这样爱着傅莞,在她死后也一定念念不忘,见到像她的女人,一定不会放手。
但她感觉的出来,傅斯寒对迟晚,是真心的。
“嗯,我知道了。”
她原以为,会就此发现傅斯寒一直在骗自己。
这样就能拿出她已知道的事实与他对峙,逼着他说出。
她当然不希望他是在骗她,骗她一个拼命想找回记忆的人,这说什么都无法饶恕。
迟晚无法说出此时是什么心情。
他没有在骗她,可是他和她所发生的一切的起因,是因为他心中深爱的另一女人。
迟晚又一次有了一无所有的感觉。
哪怕他们后来相爱,他却这样不信任她。
“前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想到之前满心欢喜地给他织围巾的自己,现在看来真是过于沉溺感情了。
“谢谢,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迟晚猛然抬头,他居然都知道了?
可现在,她却丝毫再没有送他礼物的心情。
傅斯寒看着眼前眼神淡漠,神情凄婉的女人,不知怎样才能让她原原本本地回到他的身边。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迟晚没有接话,抿了一口果汁,抬起头也并不看傅斯寒。
男人屏息等待着女人的回答。
他心里并没有把握。
“傅先生。”迟晚说着,撩起了袖子,“你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
伤痕完全暴露在外,傅斯寒看得一清二楚,瘀伤擦伤,不只一处。
嫩藕般的手臂上,布着大大小小三四处还未好全的痕记。
这还只是手臂上的伤。
傅斯寒的心被狠狠抽了几鞭,嘴唇微动,却不知怎么开口。
季念早已注意到了朋友身上这些异样的痕迹,只是迟晚不说,她也体贴地没有去问。
她知道,那一定不会是愉快的记忆。
“你不见的这一周,遭遇了什么?”男人终于艰难地开口,如果他知道了是谁将她伤成这样,绝对不会放过他。
迟晚放下袖子,边用吸管搅动着面前的半杯果汁,边开口。
“这一周我都过得很好啊。”
“你去了哪里?”这是傅斯寒一直想知道的。
他几乎把整个北城翻了个遍,却根本没有寻到一丝关于她的踪迹。
“香港。”
傅斯寒心中的大厦一阵摇晃。
她怎么会去那里?
傅莞曾经在香港独居过半年的时间,如果她去香港,加上几天没有用药,肯定会或多或少想起来一些什么。
男人此时已经可以确定,迟晚已经回忆起一些东西了。
看来迟晚刚才的询问,是在试探他了。
万幸。
在香港的记忆,与他无关。
“去香港干了什么?”傅斯寒心中也已恢复了镇定。
“工作。”
“只是工作?”
“嗯。”
幸好绝望过后有通途,在那样的经历之后,让她遇到了工作。
在香港的吃喝玩乐既放松了她的身心,又找回了一些记忆,再好不过。
“那……”
那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就在圣诞夜那晚。”女人平静地开口,“离你别墅不远的一条街上。”
傅斯寒浑身上下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
那一晚,她夺门而出,身无分文。
他却迈不出步子去找她。
“大家都在过节吧,街上根本没什么人,只有我。”女人顿了顿,“和一个醉汉。”
傅斯寒像被人迎面狠狠地揍了一拳。
他也恨不得有人狠狠地揍自己一顿。
如果他当时愿意听她解释,愿意信任她。
哪怕只是拦住气得想要一走了之的她……
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
女人接着说,“没有人来帮我,我被拖进了一个漆黑的巷子,那个人力气很大,我怎么也逃不掉……”
迟晚的声音极其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晚晚,对不起。”季念紧紧地拽紧衣角,心中喃喃地说,她真的,真的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他拖拽着我,像拖着一头动物,把我扔进了他的家里。”
“对不起。”傅斯寒的语气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迟晚不理会男人,继续说,“他家小极了,我跑都没有办法跑,门一进来就被他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