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傅斯寒长叹了一口气,斟出小半杯红酒猛地一饮而尽,“云深,你觉得日子累吗?”
“我当然不累啊,家里有我爸和我大哥,我只顾着玩,现在又和念念定下来了。”笑着说完,也陪傅斯寒喝完了杯中的酒。
“我可真羡慕你。”
像陆云深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他已经不记得是在多少年前才能体会了。
“说说吧,有什么心事。”他今天找他,心中实在是装了太多想要得到解答的疑问了。
“你知道的。”傅斯寒神情略带痛苦地说,“迟晚现在对我是那样的态度,你也该知道,我有多爱她。”
“哎这我就不懂了。”陆云深凑过身子,“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没做过伤害她的事!”男人又饮尽了一杯酒。
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醉的。
陆云深在心中咋舌,傅斯寒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好好喝酒了,还是心情实在太糟,这样一杯一杯地往里灌。
“那她的记忆你没做过什么手脚?”
“……”他不能说没有,“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我现在不能说,但你们早晚都会明白的。”
傅斯寒几乎只有在酒后,才会真的变得多话,他承担着从迟晚那里接替来的痛苦,和许多不能为人所知晓的事。
后来的事情,他已经不太记得了,醒来时,躺在别墅的床上。
天气越来越回暖了,迟晚接到了不少工作,拍摄春季新品。
化妆室里,女人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张麻烦精的脸。
沈意意坐在高脚椅上,抱着胳膊看着她。
迟晚的嘴对她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个弧度,就当是打招呼了,随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哟,迟小姐还真是一天比一天不把人放在眼里啊。”
迟晚不理她,闭着眼睛由化妆师给自己打底。
托尼端着一杯水进来,看到沈意意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里面,无奈之下,陪着笑递过了水杯。
“意姐今天不是没有拍摄嘛,怎么大驾光临?”
沈意意也不接,任凭托尼的手尴尬地举在一旁,“我来不来,用得着通知你?”
这个女人来就从没省心事儿,托尼在心里翻着白眼,脸上还是尽力息事宁人地陪着笑。
“对于女神嘛,人都有点好奇。”
听惯了赞美的沈意意也仍是喜欢听别人的奉承,不再为难这个穿得像个孔雀的男人,接过水杯。
可算是捏了把汗,托尼又出去给迟晚倒水。
反正刚才那杯有些凉了,就让那个女人喝了吧。
沈意意端着杯子,并不急着喝,走到迟晚身边,来回踱步。
托尼再进来时,看到这个讨厌的女人还没走,还在自家模特旁边晃悠,心中难免有不好的预感。
自从上一次害迟晚受伤,又赔了不少补偿款,这个女人多少有了些收敛。
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今天这个女人估计不闹出点事儿不会甘心吧。
这么想着,把水杯递给迟晚,托尼强行找话题和沈意意聊天,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沈意意几乎不搭理他,偶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作回应了。
迟晚收拾完毕起身,刚要离开座位去拍摄,沈意意忽然尖叫一声,仿佛重心不稳一般摇晃着,杯里的水好巧不巧地把迟晚泼了个满头。
托尼刚要落下的心突然快要蹦出嗓子眼,他没有想到沈意意会这样。
迟晚站在原地,倒也不惊慌,抹了抹满脸的水,冷冷地盯着沈意意。
沈意意这才抬头看迟晚,作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捂着嘴,“哎呀真对不起,你怎么不打招呼忽然起身呢,把我吓到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化妆师在一旁连忙抽纸巾替迟晚擦拭,不仅成果白费,迟晚这一身湿也不好再化妆。
“宝贝儿走走走,去隔壁卫生间,有烘手机。”托尼拉着迟晚就要出去,她要是病了可就糟了。
迟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仍是冷冷地盯着沈意意。
“你这什么眼神,我都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劝你走开。”迟晚一字一顿的说。
沈意意的气焰又一次腾起,叉着腰瞪向迟晚,“给你脸了?”
“沈意意,据我所知,你没有接到任何拍摄吧?”
话音刚落,就被劈头泼了一脸热水。
迟晚放下手中的杯子,“我劝过你走开了。”
沈意意气得发抖,尖叫着瞪着迟晚离开的方向,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掏出手机就打给了盛如州,他已经不知几次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这个女人了,今天她非要来个了断!
盛如州赶到的时候,两个女人都刚吹干头发,身上还狼狈地一片水迹,沈意意的脸被热水浸过,通红。
“怎么了?”
“这个女人,你下次还帮她说话,我们就彻底完了!”沈意意指着迟晚,朝盛如州放狠话。
对方心里一阵嗤笑,脸上却显出焦急的神色,“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这么紅?”
“都是她!”
迟晚翻了个白眼,懒得为自己做任何辩白。
“迟小姐,你?”盛如州显得难以置信地问。
迟晚的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你不如先带她去医院看看皮肤,路上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皮肤沈意意向来是十分注重的,迟晚不说她也要去。
如果真有个什么好歹,她迟晚休想有好日子过!
驱车到了仁阳医院,这一次,他确定他没有看错,就是她。
在七楼,落地玻璃窗前,一个女人对着窗外大声叫喊。
尖细的嗓音,歇斯底里的样子,与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周蓝醉。
“你在愣着看什么啊亲爱的,我脸好疼。”沈意意拉住盛如州的胳膊,想把他往里带。
盛如州收回目光,却仍是忍不住回头看。
是她,就是她。
在南城忽然失踪,周父周镇海几乎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整个南城的警力都被派出搜查她的踪迹,一无所获。
她居然在这里。
盛如州不得不把她和傅斯寒联系在一起,他与她一定脱不了干系。
“快走啦,我真怕自己被毁容了。”女人柔声说着,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
男人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二人一同去往急诊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