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蓝醉!”
单单是提起这个名字,季念就有些咬牙切齿。
她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绘声绘色”的向陆云深描述了一遍。
“傅斯寒到底想干什么啊!他让晚晚留下,就是让她看他们秀恩爱的吗!”
看着对面女人为朋友气愤的样子,陆云深没有说话。
他眉梢蹙成八字,眼底一片凝重。
他得到的消息是,周蓝醉消失了三年,如今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傅斯寒的别墅?
并且,听季念描述的,傅斯寒和她如胶似漆。
陆云深无比相信自己这个兄弟的人品。他不可能会是为了新欢抛弃旧爱的人。
更何况,周蓝醉不是新欢,迟晚又是傅莞。
傅斯寒对傅莞的感情人尽皆知。
难不成,是周蓝醉手里捏了他什么把柄?
男人的默不作声让季念的火气越来越大,她突然一敲桌子站起来,“不行!我要把晚晚带回来!”
“不管他傅斯寒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能让晚晚受委屈!”
“等等。”陆云深深吸一口气,按住了她的手。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傅斯寒真的喜欢周蓝醉,三年前又为什么会当众悔婚?”
一句话,把季念问的哑口无言,“但晚晚正在为了他受委屈!”
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好姐妹吃亏,“傅斯寒确实重情,但那是三年前,对象是傅莞!可现在不是三年前,也不是三年前的人啊,连晚晚都不知道傅斯寒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陆云深几经思量,觉得一些事确实瞒不住了。
他能够想象出,周蓝醉的出现会让傅斯寒多么焦头烂额。
他必定有他的打算。
而作为他的兄弟,他要尽他所能的替他解决一些小麻烦。
比如,在这个时刻,迟晚和季念再不理解他,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这件事会更为棘手。
想到这里,陆云深抬头,打断季念的话。
“你难道没有一点怀疑过,迟晚,就是傅莞?”
季念瞬间失声。
眼底涌出激烈的震惊。
她捂住嘴,“怎么会……她们两个的长相……”
不只是脸上的胎记,还有身材,还有迟晚莫名丢失的记忆!
“你也怀疑过吧。”陆云深轻轻叹息,“我也是这样。只不过,我早你一步得到了证实。”
“什么证实!”
陆云深既然决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季念,就不会留下一些隐瞒惹得她自己胡乱猜测。
“你之前告诉过我,迟晚背后有一个六芒星印记。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年少时,我们和傅斯寒,以及傅莞的一次爬山活动……”
男人嗓音平静低缓,季念久远的记忆也被他缓缓引出。
“她的身材也和之前的娇小大不相同,不过,你不要忘了,三年的时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
至于她脸上的胎记和记忆,这个,用不着我提醒你,傅斯寒目前是做什么的吧?”
是医生。
而且是仁阳医院最具有权威性,能力非凡的医生。
季念紧张的眼睛都忘了眨,浑身僵直,“所以……迟晚,就是傅莞。”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跳都是静止的。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重重点头。
一切都得到了证实。
季念恍若脱力一般躺在椅子上,“那傅斯寒为什么还要当着晚晚的面对周蓝醉好?”
她一下子问到了最关键的点上,陆云深停下筷子,托住了下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你觉得呢?”
三年前,傅斯寒和傅莞相处时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季念确实不会对此产生质疑。
“可是……”她有些犹豫,“可是还要让晚晚被他伤害下去吗?”
纵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她看到晚晚伤心,也会不好受啊。
“怎么这么笨!”陆云深伸手,弹了下女人的额头。
“你再见到迟晚时,安慰她一下不好咯?或是在傅斯寒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不要带头和他对着干就OK了。”
“还有,不要把迟晚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
整整一天。
傅斯寒没有再出门。
周蓝醉问起时,他只说医院里的大事都处理的差不多,正好可以留在家陪陪她。
周蓝醉听的可笑,却也不戳破。
她喜欢迟晚痛苦的眼神。
迟晚连上餐桌的资格都没有,一连几次,和阿晴一起在厨房吃饭。
阿晴看着这个举动明显呆滞了不是一点半点的女人,也觉无计可施。
直到晚饭时,阿晴忽然看到对面的女人放下了筷子。
大概是腿受伤了,也没有来得及补身体,她脸色微微泛着白,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像是想通了许多事一般。
“扶我去二楼吧,我找……傅医生有点事。”
出乎迟晚的意料了,到了二楼,并没有听到男人和女人愉快的聊天声音。
她让阿晴先下了楼,自己推开了书房门。
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正坐在电脑前打着字。
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已经凉了。迟晚知道,这是刚才周蓝醉送来的。
“咖啡凉了。”她淡声提醒。
男人定定看了她几秒钟,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女人眼眸又往下垂了几分。
男人开口,“什么事?”
今非昔比。
他们曾经多少次黏在一起。现在已经变成了,没有事不能来找他了。
也是,他现在已经不属于她。
悲由心起,迟晚眼眸低垂,长睫遮住眼底的湿意。
“我知道了一些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语气缓缓,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直以来,你对我所有的好,体贴,关心,和照顾,是不是都把我当成了傅莞?”
男人眸光瞬时沉了下来。
她曾经质问过他这个问题。
后来因为每每提及,总会惹得两人不快,就都刻意的避开,不去想这件事。
女人止住了眼泪,抬头看着他,“我只想要你亲口说。得到答案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不是为他们表演的小丑。
不需要受了伤之后还装着笑逗他们开心。
她只想默默退场。
哪怕不求回报。
男人的“不是”二字到了嘴边猛然止住。
墨色的眼眸清晰捕捉到了书房门外一闪而过的影子。
他抬手按住了太阳穴,闭眼的一瞬间,熄灭了眼底所有的痛苦。
再次开口,语气里只余漠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