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视线投射到夜空，眼睛一阵灼痛，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风中响起：“如果我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一定不会放手……哪怕死缠烂打， 哪怕你永生不会原谅我，我也要守着你……”
可他恰恰没有。
既然没有，所以又何必在浪费云霁的时间 ？这十天，已经是恩赐。
月会落，日会出。
而他则如月，终将陷入永久的沉睡。
君无夜在这屋檐上，静坐一整夜，白发如雪，衬他神情淡漠而又悲凉。
直到黎明降临，在他身上洒下朦胧的光晕，他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霞，唇旁扬起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
还剩九日了啊。
他喃喃自语。
在君无夜转身的时候，一抹黑色的身影从角落缓缓走出来。
她眼眶通红，目不转晴的看着他的背影，冰凉的泪从眼角落下，下颌一片湿润。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君无夜将朝政交于清河王，而他则自己带着云霁隐归山林，昔日云霁种下的十里樱林，如今被他全部栽种上樱花树。
死去的樱花，如今又开了。
但在云霁的眼里，这始终不是她昔年曾种下的树。
几天的时间对于君无夜来说尤其的宝贵，他带着云霁在茅草屋住下，云霁待他终究是冷漠的，他每日都会给云霁蒸一盘红豆糕，可云霁一次都没动过。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君无夜和云霁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时光，他带着她去赛马，带着她去茶馆里听书，带她回忆过去的每一天。
可君无夜最爱的，却还是去云府的旧宅，去那天的院墙门口，爬上去看看他喜欢的少女。
云府年久失修，院墙上刻满斑驳的痕迹。
一切都苍老了，而他也没能再见到那个推开窗户和他夜话的阿霁。
时光宛若昨日，但是真真切切的回不去了。
最后一天。
“啪啦——”
云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就将桌上的小菜丢掉。
地面一片狼藉，碗碟在他的脚边摔碎成残渣，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
“阿霁，又发脾气。今天已经是第十日了，你的身体受不住的。”
“和你有关系吗？”云霁毫不客气。
君无夜沉默一会，他牵扯嘴角：“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滚。”云霁抬手指向门口，纤长的手指如利箭一般锋锐。
君无夜眼底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这样的情况已经面对过很多次，所以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阿霁，今天已经是第十日，今晚子时一过，你就可以拿到云朝的骨灰，你欢喜吗？”
君无夜轻声询问。
云霁浑身一僵，她藏在袖子中的药丸险些被她捏碎，很快她镇静下来。
“你肯给我？”
她的声音颤抖。
“我在你心中便是不守承诺的人吗？”他眉眼弯弯，笑了笑。
云霁没出声，但眼神告诉他，他就是那种的人。
“今晚你就的心愿就可以达成，那么，你能否也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成婚。”
撕拉。
这下，她手中的药丸彻底碎裂，她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成婚。 ”为怕她听不清楚，他特意重复一次。
“你疯了！”
云霁控制不住的大喊。
这个男人恐怕是真的疯了！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和云朝的骨灰双宿双飞是吗？可云霁，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要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顷刻间，他脸上的温和笑意凝结，他目光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