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云霁愤怒。
君无夜握住她颤抖的指尖，温声细语：“阿霁，你不会拒绝的是不是？”
他对她笑得人畜无害。
他就是知道为了云朝，她无论什么都可以妥协的。
这会，君无夜在笑，眸光温柔，可即便是灿烂的阳光映亮他的脸庞，但他眼底的黯然和沉重却是那么的浓郁。
他其实不想的啊……
他想问一句，阿霁，嫁给我好不好？这一次，只是我们两人的婚礼。
他想说，阿霁，这是我欠你的婚礼。
可他知道，如果不用云朝威胁，云霁是不会妥协的。
原谅他，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还想着要迎娶她。
知道是他自私。
可娶她，这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心愿。
“君无夜，你可真是好本事。”
沉默片刻，云霁的目光总算是从他脸庞移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君无夜明眸一眯，笑容清绝。
……
婚礼举行得很简单，茅草屋被简单的红绸装扮了一些，透着些许的喜气，君无夜罕见的穿上了一身红衣。
这场婚礼，只有她和他。
云霁惯是不会穿这些衣裳的，她也不会挽头发，理所当然的君无夜承担起这个重责。
“阿霁，挽个同心髻好吗？”他一手执起木梳，另一只手则轻抚过她如墨的长发。
云霁低眸不语。
君无夜突自下了决定。
铜镜里，他的红衣白发，异常的显目。
云霁很是乖顺，她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任由他拨弄。
竹桌上，红烛灯光摇曳，淡黄色的烛光从侧面映上他的脸庞，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透出些许的悲凉和空洞。
高堂上，一幅大大的双喜字，很是喜庆。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他低眸，声音掺杂着哽咽，“梳到儿孙满堂……”
她的头发如绸缎一般顺美，仿若泛着流光。
他的眼睛一阵灼痛，倏地移开眼，心脏的绞痛越发的厉害，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要颤抖，可木梳却几次从他指尖滑落。
儿孙满堂。
呵呵……
白发齐眉。
多么可笑啊。
终于缓了好一会儿，心脏的绞痛这才慢慢的平复，他苍白的脸色也逐渐的恢复。
片刻。
她已经穿戴好，一身精致的红色绣衣，发髻高挽，双眸似水，貌若桃花。
“阿霁，你真好看。”
他唇边笑意弥散，声音微弱。
云霁不看他，心情复杂而又沉重。
君无夜拉起她的手，缓步走到高堂处，他和她分别面向喜堂，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身影欣长而又清瘦，红色身影如画一般长身玉立在她眼前，漂亮的唇边始终荡漾着明媚的微笑，
夜色静好，烛光流淌，四周静谧。
“阿霁，你要记得，这嫁衣是为我而穿，哪怕我下黄泉，也会高兴的。”君无夜蓦地低笑起来，一身的红色，将他眼中的泪光淹没。
终于，不管是多么舍不得，终究还是到了这最后一天。
“你不会死的。”云霁目光僵硬。
君无夜未曾在意，和云霁拜堂。
“他们都说新娘子要戴着喜帕才吉利，可我……不喜欢……”君无夜视线扫过她动人的脸颊，声音低沉。
他走近，“我想要你记得我的模样，我曾和你拜堂的模样……我要你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