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撒娇的扇贝
皖惜2019-01-27 19:223,111

  二人便这般又一茬没一茬的聊着,直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

  茗珥下楼,远远瞧见端坐着的陌熙,笑着上前打招呼。

  “尊上来的这样早,可是饿了?”

  陌熙睇了她一眼,并未吭声,只递了杯茶过去。

  茗珥有些渴,便一口饮了。抬头瞧见清羽新换了件深色道袍,不紧不慢着坐下。

  她盯了他许久,摇摇头。

  大抵是怕茗珥吃多了不消化,晚膳的样式简单些,她却也不挑,端了碗最爱的斑鸠汤,吃了两小碗米饭。

  陌熙的胃口就差多了,心里藏着事儿,连带着胃口都小了下去,方才吃了半碗米饭便放下了筷子。

  外头忽地一阵骚动,不多时便聚集了不少百姓。

  昶依麻溜着跟出去瞧热闹。

  回来后他的脸色不大好,细问之下,方知那雀妖又新害了条人命。

  “可恶!”清羽气的掷杯子。

  茗珥白了他一眼,心道他这般有能耐,倒是尽快将那雀妖收拾了哇!

  “师兄莫恼,那妖物修为本不深,不过是得了件宝物,这才愈发猖狂起来。待师兄养好伤,再将她捉了便是。”紫绡昧着良心劝了他一句。

  清羽愤愤着点头,起身便要回房修炼。

  紫绡也不拦着,尽随他去。

  茗珥吃饱喝足,便嚷嚷着要上街闲逛。她瞧了眼一旁发呆的陌熙,眉头一皱,“尊上瞧着面色不大好,莫不是病了?”她又装模作样着哀叹了声道:“原还指着你能领着我上街逛逛呢!也罢,那我便拉着紫绡一块儿去啦!”

  紫绡闻言,面露难色。

  茗珥瞧着,面上一垮,伸手指指楼上那位,“你莫不是要陪着那二傻子罢?”

  她苦笑几声,点头称是。又见茗珥面露不悦之色,忙上前宽慰:“帝姬只管自个儿玩耍去,晚些时候我炖些鸡丝蛋羹送去帝姬房里做宵夜。”

  茗珥哦了声,不大高兴着往外头走。

  “夜色已暗,还是我同你一块儿去罢!独你一人,总归是不放心。”回过神来的陌熙赶忙跟了上去,一手拽了她,如是道。

  她没甚好脸色着瞪了他一眼,又想着自个儿身上并未捎带些银两,拿术法诓骗那些个凡人总是不大好的,便也默允了。

  因着这几月连闹了几条人命,城中的百姓大都有些惶恐,未等日头完全落山,便大都急匆匆地归了家,街上只稀稀拉拉开着几家铺子,摆了几张摊子。

  茗珥一路逛过去,未寻见甚吃东西的摊子,倒是撞见个摆弄小玩意儿的摊子。

  那摊主正收摊来着,见是来了生意,手中动作便也慢了下来。

  道士模样的茗珥伸手,捡了只云纹镂空银簪子来瞧。做工精巧,瞧着似有些年头了。

  她拿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神游的陌熙,在自己头上比划着,“尊上瞧着可好?”

  “好,好。”陌熙胡乱应着,又觉似有何处不妥。

  待他瞧清跟前道士模样的茗珥,方才回过神来。侧身一瞥,那摊主俨然正稀奇地盯着他二人。

  “咳咳。”他轻咳几声,掏出几两银子丢与他,拉扯着茗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摊主巴巴望着,临了叹息了声,“模样甚好的两个男娃娃,可惜了。”

  茗珥平白得了个新簪子,十分欢喜,作势便要往头上戴,却被陌熙拦下。

  “你如今这模样,戴这个不合适。”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见茗珥嘟了嘴不乐意,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面摊,道:“这家的阳春面,昨日我尝过一回,很是不错。”

  话未完,人便已落座。

  “店家,来两碗阳春面。”

  “好勒,客官您稍候。”

  面摊老板是个顶热情的,趁着面下锅的功夫,便凑来同他们闲聊。

  这下好了,茗珥连街东头老赵家上月刚休了儿媳陈氏,昨个儿便又娶了新妇柳氏这等细碎琐事都晓得了。

  “店家,近来城中闹妖,许多店家都早早撂了摊子回家去了。我瞧你,却为何日日守在这儿?”陌熙尝了口面汤,入口清香醇鲜。

  “哎哟,可不是嘛!近日城中闹得厉害,小老头我亦是怕的很呐。可这多年的生意总也不能丢下不管罢?有几个老主顾,偏就爱夜里头来。尤其是那婉姑娘,是夜夜来。”

  陌熙眸光一亮,放下筷细细打探。

  “婉姑娘?”

  “正是,她已是我多年的老主顾了。这位婉姑娘,倒是个好人,不仅日日来照拂小老儿的生意,前些日子还送了道符纸给我,道是请观里道长们做了法的,小老儿心里这才踏实些。”

  “如此,倒确是位好姑娘。”陌熙意味深长地点头

  茗珥听了他二人的对话,亦是猜到了些什么,嘟了嘴愈发不乐意——他哪里是真心领她来吃东西的,分明便是来打探消息的。

  不过这摊子的阳春面确是做得不赖,她转念一想,美食当前,便也懒得同陌熙计较。

  二人吃过面,一路闲逛着,不多时,茗珥手中便多了几支形态各异的糖娃娃。

  这玩意儿,既好看又好吃,她是打心眼里里喜欢。

  “逛的差不多了,不如便回去罢?”走在前头的陌熙忽地一个转身,茗珥一个不留神,猛地撞了上去。

  “哎呀。”她捂着脑袋叫了声,复又抬头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道:“那便回去罢——今日这街上委实冷清了些,待到了上元节,总该热闹些罢?”

  陌熙瞧她这嘟嘴不如意地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那小脑袋,好生哄着:“待到了上元节,我定陪着你一路从街头吃到街尾。”

  茗珥同他勾了手,发了誓,方才欢喜着回了客栈。

  房中,陌熙新沏了壶茶,显然未有早早就寝的打算。

  “依你看,那雀妖夜夜来那面摊吃面,是何意?”

  “啊?”已有几分困意的茗珥强打着精神打趣道:“莫不是瞧上了那须发皆白的老倌儿?”

  陌熙抿嘴笑笑,道:“她那眼光,不至于差成这样。”

  “那准是瞧上那老倌儿的儿子了!”茗珥一拍大腿,信誓旦旦地说道。

  陌熙斜了她一眼,见她精神奕奕,已是睡意全无——到底是跟在司命身边大的,对于这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八卦风流事儿,总是比旁的上心。

  自然,她最上心的,单一个吃字。

  “可前日我问过那老倌儿,道是他膝下仅有一女,并无儿子。”陌熙摇摇头,将她断定的事儿给否了。

  “莫不是传闻中的磨镜之癖罢?”茗珥眼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

  陌熙喷了口茶,又低声斥了她一句,“你平日里都念得甚书!”

  茗珥吐吐舌头,甚是乖觉着闭了嘴。

  “此事,明日告知了那清羽便是。你我二人已仁至义尽,再细的,便叫他自个儿查去罢。有苦有难只任他受着,总也不能白叫他下来一趟儿。”

  “嗯嗯,可不能叫那厮平白捡了便宜!只不过,紫绡她……尊上你瞧着,可否闭眼放她一马?念她一片痴情,便只管随她折腾,我瞧着,倒也未必能成事。”她包了包眼泪,可怜兮兮地揪了陌熙的衣角。

  陌细轻叹口气,道:“并非我有意为难她——即便此番未能成事,她怕也是不能死心的。若容她长久存了这心思,终究要惹出祸端的。”

  茗珥撅嘴白了白眼,不以为然,“不过是爱慕帝君罢了,能惹出甚事端?”

  陌细沉了脸低声提点:“帝姬莫要忘了,她本是已死之身,若然真闹到天君跟前,怕还要连累赤水水族。”

  茗珥张张嘴,倒真没想到这茬。

  “可我瞧她实是可怜,单是清羽那颗榆木脑袋,整日里净想着捉妖的事儿,又是个打小便入观修行的,怕是从未动过还俗的念头。这么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便她拿凤凰火来捂怕也捂不热哇!”

  她柔声细语地同陌熙打着商量,“尊上,此事不若再瞧瞧罢?”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陌熙心头一热,又有点痒痒的,只好应了下来。

  “也好,再瞧瞧罢。”他喝了口茶,入口清甜,整好将他心里那些个奇怪念头压一压。

  “好勒!”茗珥干脆应了声,递了碗紫绡送来的鸡丝蛋羹过去,“这鸡丝蛋羹要趁热吃,凉了可就失了原先的鲜味了。”

  陌熙先前在梵雲山时,不曾吃过这般精细的吃食。尝了一口,觉得不错,不多时一碗鸡丝蛋羹便都下肚了。

  茗珥见了,咬咬牙,又从自个儿那三碗里,匀了一碗给他。

  到了夜里,陌熙许是因着鲜少在夜里吃东西,摸索着起来上了几趟茅房。

  翌日,陌熙顶着俩黑眼圈下楼,昶依见了,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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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一只扇贝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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