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上满脸血污蒙眼,“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急急站起身来,才走两步,却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些日的强撑,终于在见到赫连楚之后消失殆尽,如同一朵凋零的花,跌落在地。
赫连楚下意识上前去扶她,却在听见戈萧然的质问声中又站直了身子,“戈将军,你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赫连楚,若你让梧桐受苦,我戈萧然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凤梧桐再醒来时,躺在铺就凉席的床榻上,破旧窗户送进片片寒雪,冻得她清醒过来。
“皇后娘娘醒了,先喝药吧。”说话的是她进宫时随的贴身丫鬟玉环,这时也一身破衣蔽体,冻得手指红肿。
环视四周,她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冷宫。
好,真好,她笑得肩膀颤抖,眼睛都湿润了。
赫连楚终究还不算赶尽杀绝,将她从地牢中放出来,就算是这破陋的冷宫,也比那里好上万分。
皇恩浩荡,她真该感激流泪!
玉环见她流泪,放了药碗要为她擦泪,“皇后娘娘是不是那里疼,奴婢给您看看,上了药就没事了。”
哪有空上药?她还记得昏死前赫连楚与她的约定,三日之内,若是找不到解药,萧然师兄就会因他而死。
一代叱咤沙场的大将军,才娶了夫人,就要落得私通之罪含冤而死,她怎么对得起萧然师兄,怎么对得起嫂子?
强撑着要起身,手一用力就疼得钻心。
玉环赶忙上前拦住,“娘娘你刚刚从狱中出来,身子骨弱得很,切勿随意走动,伤口又崩开了,奴婢来给你包扎!”
她低头去看,才瞧见手掌已经被包扎起来,却不是白纱而是撕开的衣料,颜色款式像极了那件送给玉环的礼物。
“娘娘,奴婢没本事请不来太医,只能就着墙根的几株野草药给你捣碎敷上,比不上太医的药,但也有些效果。”
半晌,她终于叹气,“苦了你了,玉环。”
“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自当回报,更何况我相信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玉环相信又能怎么样?天子脚下,只要赫连楚不信她,其他人都是枉然。
赫连楚,这三个字在她心头上烙了印,如今只要一想到,就疼得心中苦楚。
凤梧桐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起身,“我没有时间了,我要去找落婉儿。”
中毒之事,她一定要当面对峙。
落尘殿前人满为患,个个都眼巴巴的往落婉儿身前凑,瞧见凤梧桐前来,如避蛇蝎,自动分出一条道来,隔着老远,落婉儿便和凤梧桐对视。
得意,狂妄,怜悯,以及杀意。
她从座上起来,宫女搀扶着朝着凤梧桐那边去,头上的金步摇响个不停,若凤梧桐没有瞧错,这是赫连楚娶她之时送的情物。
“姐姐来了,是给我送解药了吗?”
凤梧桐不吭声,只是盯着身后的人不松眼,也是为了避开去看那金步摇,实在晃得扎眼。
落婉儿了然,遣散众人说要与凤梧桐说会儿知心话,殿上只剩两人,她又问,“解药呢?”
“落婉儿,你明知我没有给你下过毒,为什么污蔑我,我念你身世可怜,处处提点你,却落得这般回报,你夜里不会觉得良心作痛吗?”
“若是没有姐姐的解药,我的心倒是会日日绞痛。”
说着,又笑了,拆了头上的金钗把玩,“我听说戈将军为了保全姐姐,瞎了双眼,这般有情有义,真是令人艳羡啊!”
“你胡说,我和萧然师兄没有半点私情!你为何这样污蔑我!”凤梧桐气急,逼近她跟前去质问。
落婉儿却等得就是此刻,手中金钗猛地戳上她的脸,然后撕裂般地一划,血液入梅花般点点落下。
下一秒,却已经跌坐在地满脸慌张,“姐姐,求你别这样,婉儿,婉儿害怕!”
身后已然响起赫连楚的声音,“皇后,你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