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最深处,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逼得人捂鼻。
哀嚎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让凤梧桐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
最靠里的地方便是水牢,掘地三丈,将整个牢狱的水都灌入这其中,腥臭无比。
戈萧然被锁在这水牢之中,周身伤口被泡得发胀溃烂,水及脖颈,勉强呼吸。
“萧然师兄!”凤梧桐被扔在水牢跟前,顾不上周身的疼,扒在沿上去看戈萧然。
可昔日俊美的少年已经面目全非,双目间横着一道长长的刀痕,眼窝早已深陷。
循着凤梧桐的声音,戈萧然抬头,还如往日那般咧嘴笑了,“师妹你来啦。”
不,不是这样的!
她慌张的摇头,泪与血混在一块往下掉,扭头去质问赫连楚,“赫连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们压根没有私情!”
“若没有私情,你的师兄,又怎么会以自瞎双眼来保你周全呢?”赫连楚冷声开口,“凤梧桐,你到这时,还要骗朕吗?”
她咬唇摇头,“是你不信我,是你!”
说着,又瞧见水牢边上的锁链,急急的对着戈萧然喊,“师兄你别怕,我来救你了,我现在就拉你出来。”
手腕一般粗细的铁链,她两只手才能合握住,稍稍一用力,手掌的伤口就不断往外涌血,铁锈被浸润得更显鲜红。
可她每一用力,都会听见戈萧然的闷哼声,不解的低头查看,才发现这铁链的尽头,竟然是锁在他的琵琶骨上!
纵使戈萧然是习武之人,锁了这琵琶骨,也只是个废人。
刻骨之痛,她怎么心忍。
“赫连楚,求求你,放了萧然师兄吧,无论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你,他是无辜的。”凤梧桐扭头去求赫连楚,昔日傲气只剩下卑贱。
赫连楚任凭她在身上留下满身血污,墨眸冷冽,“他是无辜的,那你,是罪有应得吗?”
“赫连楚,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放过我师妹,你不要说话不算数。”戈萧然在水牢中大声喊道。
“呵,”赫连楚不过冷笑一声,缓步走到水牢跟前,“我当然会放过她,她是朕的皇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怎么会死。”
顿了,又沉声,“至少在解药找到之前,她还会活着。”
“赫连楚!你这个王八蛋,你清浊不分,枉我师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听信这般谣言!你就是个昏君!”戈萧然大声咒骂起来。
听到最后一句,赫连楚陡然变了脸色,一把抓起边上的锁链,硬生生将戈萧然从水中拉起,悬在半空,那早已泡得失去血色的琵琶骨处又流下血来。
“不要,求你了,不要,赫连楚!”她哀求无路,只能扑通一声跪在赫连楚跟前,磕得额头出血,声声闷响,只为求赫连楚高抬贵手。
她欠师兄太多了,不能让他再这样受苦。
凤梧桐越是替戈萧然求情,就越是让赫连楚看得眼中怒火更旺,冷声道。
“想要他活,那就交出解药,不然不出三日,这水牢的水就会淹没他的头顶,你再求朕,也能得具全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