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悦沉默片刻,拍了拍锦一帆的脑袋:“妈咪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和锦一帆道过晚安后,锦悦便进了房间。
自从上次和陆远君通过电话后,她便再没联系过陆远君,陆远君也没有向她说过调查的什么进展。
锦悦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陆远君的电话。
电话几乎刚拨出去,就被人接起来了:“喂,悦悦?”
“远君,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锦悦犹豫再三,还是将方思琪那天突然出现在秦家的事告诉了陆远君。
电话里的陆远君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悦悦,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杀了秦逸寒,为锦乐报仇。”
就算锦乐生前与她有再多的不和,这一切都随着锦乐的去世而烟消云散了,在锦悦的认知里,锦乐终究是自己的妹妹。
陆远君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问道:“悦悦,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方思琪给你演的一场戏?”
一场戏?
锦悦一怔,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确实,自从那天见过方思琪以后,她满脑子都被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侵占了,在她的认知里,秦逸寒已经和杀锦乐的凶手画上了等号。
可是,如果真的像陆远君所说,那天晚上只是方思琪给自己准备的一场戏,那么一切又是另当别论了。
大约是见锦乐久久没有说话,陆远君这才继续说道:“悦悦,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当成猴子耍了,假设这一切真的是秦逸寒做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秦逸寒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他想要报复我,远君,我回国以后他对我做的一切,你不是不知道的。”锦悦说到后面,情绪有些失控。
“我知道,悦悦,我都知道,你忘了吗?我一直都在。”陆远君听着锦悦的声音,心也跟着揪着疼:“可是,悦悦,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能瞒着你,我做不到。”
锦悦不语,她亦知道,陆远君的性格就是这样,直来直去,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选择相信陆远君。
“悦悦,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锦悦愣愣地问。
“锦乐出事那天,监控上虽然看到了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先后两次出现在监控当中,而且其中相差的时间间隔不小。”
锦悦并不是不明白陆远君的意思,会有中间这段时间差,说明凶手在犯案的时候留下了什么不想让人发现的东西,事后为了处理这些证据,才出现在案发现场,可是凭秦逸寒的性格,确实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或者说,以秦逸寒的性格,他更倾向于出钱去买凶杀人,现场根本就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可是即便如此……
“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为了洗脱嫌疑,所以故意做了他平时不会做的事……”锦悦不死心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远君打断了:“悦悦,你觉得如果凶手真的是秦逸寒的话,他会隔那么长时间才回到案发现场毁尸灭迹?”
自然不会,就算会,亦不会有人蠢到再穿着同样的衣服出现在案发现场,既然不是前者,那就只有可能是另一个原因,栽赃嫁祸!
想到这,锦悦顿时怔住了。
“你的意思是,方思琪给秦逸寒设了一个局?”她喃喃地问道。
可是,这可能吗?
“开窍了?”陆远君轻笑了一声:“脑子还不算笨。”
“可是,我还是不相信……”锦悦皱着眉头说道。
这样的栽赃嫁祸,无疑是把秦逸寒往火坑里推,方思琪向来对秦逸寒死心塌地,又怎么会这么做?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思维,锦悦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方思琪要特意跑到自己面前来演这么一出戏?
“悦悦,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锦悦一愣:“你的意思是,方思琪也在赌?”
“对。如果赌赢了,那么秦少奶奶的位置,就是她的,如果输了,那也没关系啊,她还可以站出来为秦逸寒作证,那天的秦逸寒喝得烂醉,别说杀人了,就连能不能站稳,都是个问题。”
“可是,远君,我们没有证据。”
无论凶手是秦逸寒,亦或者是方思琪,只要没有证据,他们都没有办法去指证凶手,只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这事我会继续查,只要他们做过,就不怕找不到证据。”
锦悦顿了顿,突然问道:“远君,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其实陆远君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任由自己继续误会秦逸寒,可是陆远君却选择了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让她自己来做这个判断,甚至在她脑子不清晰的时候,还在一旁一点一点地替她分析。
陆远君苦笑:“我不希望你以后会恨我,悦悦,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哪怕最后你选择的人依旧是他而不是我,至少我在你心里也是那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陆远君,不是吗?”
锦悦不语,陆远君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和秦逸寒之间真的存在“以后”这个词吗?
见她不吭声,陆远君亦很识相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悦悦,还有一个人,你一定要小心。”
“谁?”锦悦问。
“孙然。”
陆远君的回答,让锦悦一怔。
孙然这个名字,好像伴随着锦乐的去世,也跟着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她对孙然的认知,还停留在锦乐死之前,母亲说的话上。
她记得,母亲说,锦乐马上要嫁给孙然了……
“孙然有什么问题吗?”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有危险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锦家。
“我的人跟过方思琪一段时间,发现孙然这段时间和她接触的挺频繁的,甚至有好几次,方思琪的经纪人前脚刚走,孙然就上方思琪家找人了。”
锦悦皱了皱眉头:“会不会,和孙然接触的人是方思琪的经纪人,方思琪只不过成了那块挡箭牌?”
“应该不会,我托人向她的经纪人打听过,她的经纪人好像根本不知道孙然的存在,不过也不排除她的经纪人在防着我们什么,所以故意说了谎,这件事我会继续查,有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
“辛苦你了,远君。”
挂了电话,锦悦依旧不敢相信这个想法,她满脑子里都回旋着陆远君的话。
方思琪给秦逸寒设了一个局,还敢孙然搞在了一起?这种事情,光用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锦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天灰蒙蒙亮起的时候,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的天色逐渐变亮,正当街道慢慢恢复热闹的时候,A城人的手机上几乎都弹出了一条新闻。
“秦氏总裁高调示爱妻子,称愿为其绝育。”
A城,某医院的VIP病房内。
裴易一脸忧虑地看着跟前的秦逸寒:“秦总,你真打算结扎吗?”
秦逸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新闻都发出去了,还有假的?”
“可是……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咱们完全可以现在就走的,你要知道,结扎可是个大事,你不能脑子一热,就把自己的那方面给……”裴易说着,看了一眼秦逸寒的下半身。
秦逸寒的目光骤然变冷:“我是结扎,又不是自宫。”
“话是这么说,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秦家那边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对她。还有,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别忘了我吩咐你的事。”
裴易还想着说什么,护士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护士看了一眼手上的病患资料,又看向秦逸寒:“秦逸寒?”
“是。”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
“知道。”
核对了一下信息后,护士便推着秦逸寒离开了,剩下裴易一个人留着病房内。
裴易迟疑片刻,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我是裴易,昨晚上给你发的那几个股票,麻烦你帮我全部抛掉,对……”
裴易本身亦是哈佛毕业的经济学高材生,他自然能想到,秦逸寒这一出戏码会给秦家的这些股票带来多大的伤害。
这几天,秦逸寒让他低价收购秦家的私人股票,然后隔一段时间,再大量低价抛出,导致股票价格突然急速下滑,那些股民见状,自然也纷纷跟着出手,还没等秦家反应过来,秦逸寒又让他收购那些股票的股份,股民们见价格稳定了,正准备入手的时候,秦逸寒又开始抛售。
如此反复几次,就算是天王老子,心脏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古红颜是祸水啊……”
……
另一边,秦家。
锦悦依旧在床上睡得昏天地暗,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被秦逸寒闹得翻天覆地,枕边的手机已经开始响个不停。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放手机的位置,没找到,这才不甘愿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地上,此时此刻震个不停,而屏幕上的号码,显示来自A市,却没有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