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仿若黑纱披拂在别墅之上。
夏初然半梦半醒中感觉到有人正在触碰她的身体。
是肖煜按耐不住了吗?
夏初然嘴角浮起一抹安恬的笑容,柔软的小手下意识地摸向枕边。
自从她与肖煜领证搬进婚房,他们已经共枕同眠三天。
只是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他们即将举行婚礼,夏初然想把自己的童贞留到新婚之夜那一晚。
“阿煜,别闹了。”夏初然扭着身体躲闪,惺忪的音色中满是睡意。
仿佛在噩梦中坠入深渊,夏初然刚说完,突然浑身感到一阵凉意。
随着心底暗沉,她蓦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爱抚消失了,但肖煜并不在她的身边。
难道是幻觉?或者另有其人……
夏初然猛地睁开双眸,转脸在夜幕中发现床边站着一个黑影。
“啊……!”
突如其来的惊吓令她忍不住叫喊,心顿时悬了起来。
“你是谁?”
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夏初然克制着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问道。
站在床边的男人没有发出声音,见夏初然从梦中醒来,他蓦地扑了上去。
“救命啊!救命!”
夏初然再次被那双大手攫获,她惊恐而无力地呼喊挣扎,尖细的求救声划破漫漫长夜。
“阿煜……你在哪里?救命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呼喊依旧没有回应。
挣扎中夏初然挣扎中手突然摸到床头柜上的修眉刀,惊惧和羞辱之下,她抄起唯一的武器抵抗。
“啊……贱人!”
修眉刀刺破男人的颈部皮肤,他因疼痛低吼一声,随后放开夏初然的身体逃之夭夭。
卧室的门半开着,夜再次陷入沉寂。
惊吓之后,夏初然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地坐在床边。
刚才猥亵她的男人声音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想不出是谁。
可是肖煜又去了哪里?
夏初然找不到答案,情急之下她决定下床寻找肖煜,然而刚刚挪动身体,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走向卧室。
她更加恐惧,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呼吸也近乎停止。
啪地一声,夏初然听到按动开关的声音,随后卧室一片灯火通明。
“阿煜!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夏初然首先看到身材高大的肖煜站在门口,她欣喜若狂地扑上前去。
然而她抱住的却是一具更加冰冷的身体,威严而僵硬,没有半分感情。
夏初然在肖煜的怀中有些发懵,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还站着三个人。
其中两个男人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医生。
另外一个女人夏初然十分熟悉,她的继母余婉晴。
夏初然缓缓直起腰,莫名的望着面孔阴鸷的肖煜,晦暗的眼眸中闪烁着凶光。
“阿煜,你怎么会和他们……”
此刻夏初然无比惊愕,她不认识那两个陌生男人,而继母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令她迷惑不解。
自从一年前,父亲因车祸意外离世后,没多久继母就回了娘家。
她心中的疑惑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肖煜眉头紧蹙,平静地对夏初然说:“初然,你的臆想症越来越严重了,我不得不半夜去找医生。”
“臆想症?”
夏初然睁大眼睛,她完全听不懂自己的未婚夫在说什么。
这时,一直在门边默不作声的继母突然开口接话道:“初然,你有这种病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阿煜担心你才把这件事告诉我,我连夜赶过来看望你的。”
夏初然听到这里彻底懵了,她虽然从小饱受恶言恶语,但在父亲的悉心保护下,她的心理一直很健康。
“我,我没有臆想症啊……”夏初然困惑地摸摸头,她不知如何解释为好。
“夏小姐,据肖先生所说,近来你经常出现幻听和幻视的情况,时常会在半夜叫嚷着有陌生猥亵你。”
医生听到夏初然矢口否认,直截了当地将她的病情说出来。
医生这番话令夏初然瞠目结舌,她蓦然想起黑暗中那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男人。
她细眉蹙起,连忙对医生解释道:“不是的医生,确实有人猥亵我,刚才我正在睡觉,突然被人摸醒了,后来我还用修眉刀刺伤了他!”
肖煜重重地叹息一声,与医生相视一眼,无奈地说:“冯医生,我的未婚妻最近每晚都这样,总是出现这种幻觉,无论我怎么安慰她,和她解释也没有用。”
“不,阿煜,这不是幻觉!你看那把修眉刀上还有血!”
夏初然慌忙辩解,随后跑到床边拾起地上带血的修眉刀。
但她没想到这个举动竟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夏小姐,你要做什么!不要激动!”
医生突然扑了上来,夺过她手中的修眉刀之后,将她的双手反绞在身后。
“好痛!我只是拿证据给你们看,你们快放开我!”
夏初然痛楚的扭动着身体,但却无力与两双粗壮的手臂抗衡。
“医生,看来我的未婚妻需要治疗,麻烦你们帮帮她吧。”
“放心吧肖先生,我们精神二院一向推崇人性化治疗,夏小姐很快会康复的。”
“初然,你好好配合医生啊,你过几天的婚礼小妈会帮你操持的。”
……
三天过去了,夏初然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的隔间里。
她的身体被牢牢禁锢在病床上,深蓝条纹的病号服上沾满食物残渣。
入院之后,她曾激烈反抗过,也曾向医生解释自己是正常人。
但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在这个地方,越是证明自己是正常的,越会被医生判定为病情加重。
夏初然在脑中不断浮现起被医生带走前,他们一言一语的对话,仿佛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夏初然,有家属来探望你!”
突然她的思绪被打断,听到医生的声音后,隔间的门被粗鲁的推开。
夏初然黯淡的双眸望向远处,仿佛回到事发当晚,她再次看到肖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几日来,夏初然一直在焦灼地等待肖煜来探望她。
此刻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憔悴的面颊张开欣喜的笑颜。
“阿煜,你终于来了!求你快把我带走吧,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随着房门关闭,夏初然一边啜泣着一边哀求肖煜。
她望着肖煜一步步走向自己,修长的身形仿若救世主降临。
肖煜面色温和,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初然,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夏初然听着肖煜古怪的语气,但在精神病院的非人折磨已经令她无力思考。
她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泪光,幽幽地说:“阿煜,你再不来我会死在这里的,早晨他们还说晚上给我做电疗,你快带我走吧,我好害怕……”
肖煜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指间摩挲着夏初然憔悴的面容。
“好啊。”肖煜的语气十分爽快:“带你走没问题,但要给你一个选择。”
夏初然眸色望穿秋水,原本看到自己心爱的未婚夫出现,她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微光。
然而肖煜的话令她感到惘然,她神色莫名地问:“阿煜,你在说什么啊?”
就在这时,肖煜还没开口,门外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随后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优雅地走进来。
“老公,你和她开门见山就好,和她废话那么多干嘛!”
夏初然听到余婉晴的声音,用力眨眨眼睛。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直到余婉晴也站在病床边,她终于确定眼前花枝招展的女人的确是自己的继母。
“你们……?”夏初然头脑一片空白,她难以猜测也理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余婉晴见肖煜稍显迟疑,撇嘴一笑,干脆利落地说:“初然,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和肖煜早就在一起了,甚至在做你继母之前我们就是恋人。”
夏初然神色呆滞,大脑飞速处理着耳边飞来的异常复杂的讯息。
她知道此刻并非幻觉,余婉晴的一字一句都听在心里。
余婉晴一年多前嫁到夏家,起初夏初然对父亲的梅开二度极为反感。
母亲因生她难产而早逝,其实多年来夏初然并不反对父亲再找伴侣,只是她无法接受后妈竟然和自己年龄相当。
“初然,你别怪小妈心狠,我当初嫁给你爸爸不过是图他是地产公司的老总,可惜他一毛不拔,竟然早就写好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你,所以他出车祸纯粹是死有余辜,谁让他那么小气。”
余婉晴眼神中带着怨恨对她娓娓道来,同时不紧不慢的从手袋里拿出两份文件。
沉默许久的肖煜连忙接过去,文件在夏初然的眼前晃了晃。
“初然,你从小衣食无忧,无法理解我们受穷的痛苦,我承认我接近你只是为了钱,但眼下你想自救必须签下这两份公司和财产的转让书。”
听着肖煜大言不惭的话语,夏初然瞬间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肖煜那张儒雅的面容如同隔着重重迷雾,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你们……好卑鄙!”夏初然失声呜咽,心碎而绝望地痛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