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捻起两张牌,放在了两边,对王斌祥点点头:“王总,请。”
王斌祥小心翼翼地摸起牌角,面上得意更甚,将最近的烫金筹码全押了。
“看样子,王总第二张牌依然坚`挺。”
靳湛言嘴角是一抹凉笑,看也不看底牌,修长的手指一扬,两注烫金筹码全部撒了出去:“我加倍。”
我心中咯噔一响。
靳湛言如此草率,简直就是在拿这场赌博当儿戏,在拿我的命当儿戏!
我闭上眼,只能继续发牌。
三张明牌发完,还是王斌祥最大。
桌上已经铺满了筹码。
只怕我是凶多吉少。
在发最后一张底牌的时候,我抑制不住地整个手都在颤抖。王斌祥抬起眼,瞧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面色更是得意:“林小姐,别害怕呀。今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了。”
我没说话。
看完了牌面的王斌祥突然高叫一声,将手里的草花十迅速丢在桌上:“靳湛言,你赢不了了!”
靳湛言眼底含笑,沉默不语。
我心如死灰。
王斌祥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冰?看来晚上我得多温暖你一会儿了。”
我强自咽下厌恶,将最后一张底牌发给靳湛言,我不敢说话,只是眉目里似哭不似哭。
我想我的表情已经很到位了,我不想他再押注了,押得越大,赢面越小,我死得就越快。
靳湛言却看也不看,笑道:“无论最后一张牌是什么,我都跟。”
王斌祥看着靳湛言身前空荡荡的筹码桌,不屑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找死。我不信你是同花顺。”
“当然不是同花顺。”
“那你还那么得意?!”王斌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把攥起面前的扑克,全部甩了出去,“福尔豪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靳湛言却是轻轻揭开两张底牌,“四条。”
我大舒了一口气。
砰砰就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也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追灯之外,围观的人群中,本是一片静默,随着靳湛言这慢条斯理的两个字,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尖叫声!
谁不想看差点我落入深渊,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戏码呢?
余光中,我看见王斌祥的脸上已然乌黑一片。
其实这场赌博,着实不算精彩,可靳湛言赢得太过云淡风轻,王斌祥的话又太满,这会儿输了难免就挂不住。
我不敢再看王斌祥的脸色。刚才用尽了洪荒之力,现在几乎要瘫软下去。靳湛言却一把上前搂住了我,“牌发的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学了点东西。”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
身后的王斌祥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就破口大骂:“贱人,你肯定出老千了!”
见我没什么表情,一手就要拽我的头发,我瞧他表情着实凶神恶煞,心下一慌。若拼蛮力我真不是他对手。何况现在在京西,那就是他的地盘。他要真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愿赌服输这是基本的规矩。”
靳湛言转身,两指轻巧拨开王斌祥的手掌,“王总,我也没什么其他的要求可以提,就一点,请你以后离我的女人远一点。别觊觎一些永远不可能属于你的东西。”
……我的女人……
这四个字一出来,全场哗然。
就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在场可是有不少媒体记者的。
他敢这么说,这是在向众人宣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吗?
这是……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吗?
回去的车里,他的话依旧是不多,整个人眉目淡淡。我今晚上经历了大悲大喜,这会儿难免有些情绪化,“靳湛言,不管你是处于什么考虑。我都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没让我羊入虎口。”
这场赌局,明摆着王斌祥有备而来,发牌官只怕早已被收买。如果靳湛言不提议让我去替换那个红衣女子,他定然会输的,我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我真的要感谢他。
他只是沉沉一笑,睁开眼,眼神撇过我的指尖:“林温白,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就算我不提议,你也入不了虎口。”
真是一只老狐狸,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我别的本事不好,顺手牵羊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个红衣女子路过我的时候,我就将她裙褶里的变牌器摸到了自己手里。所以靳湛言和王斌祥手里的牌,都是我算好的。
我说:“在场那么多双眼睛,我只怕露馅,吃不了兜着走。”
“那倒是。”他表示肯定,“被发现出千,剁手剁脚都是轻的。”
我不免后怕,嘴唇在抖,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哈哈大笑起来:“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只要你乖一点,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还会给你一些意想不到的礼物。”
昨天才说意想不到的礼物。第二天,这大礼就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的,都是报道何氏遗孀傍上传媒新贵靳湛言的消息。大树底下好乘凉,靳湛言的影响力连带着何氏的股票也一路拉升。
我还没起床,投资管理部的蔡经理就打来了电话:“何太太,今天一开市何氏就涨到了六块四,比之前的要高了三倍还多!”
我欣喜若狂,打开电脑,紧紧盯着持续走高的红蓝线。眼泪都要涌了出来!
这段时间我过的并不好,自从何聚郄去世之后,何氏的破产阴影一直压着我。我生怕何氏在我的手里毁于一旦,如今有了翻身的迹象,也不枉我出卖色相、出卖自己!
那些债权人也闻到了利益的味道,一个个不再嚷嚷着还钱,甚至主动撤销了债权人之诉,还有要加股的念头!
我驱车去了产业园,看到何氏厂房的封条也取下来了,工人们陆陆续续进了场子。有人看见我,差点就跪在了我身前:“太太,幸好有你!要不然我们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了!”
这是何氏的老员工了,一家三口全在何氏做工。若何氏真的倒闭,这家人才叫真正的走投无路了吧!
然而,利益博弈,那自然有赢就有输。这厢我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那厢靳湛言和王斌祥就没那么简单了。靳湛言的媒体形象一直健康正面,牵扯上了我,那就免不了被泼些脏水。好在他自己就坐拥传媒公司,那些流言蜚语也成不了大气候。
只是传来传去,也着实让人懊恼。何况他是即将要和陈家联姻的人,这时候冒出这种新闻,于我有利,于他基本上等同自断后路。靳湛言虽地位稳固,董事会也有各路人马虎视眈眈。想要稳定军心,自然就得做出点样子。我听童秘书讲,他基本上就吃住在了公司。
怪不得这段时间都没见他。
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他这番的确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