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鄞一路奔跑着来到了南溪宫,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殿门推开去拥抱她,可是当他踏入殿里时,却发现偌大的殿内并无她的身影。
等候多时的莫清川,听到开门声后睁眼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你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呢?”谢鄞有些着急,他怕她对她失望至极后离开。
莫清川拔出剑鞘,“想知道清斐在哪吗?若是想知道,就与我打一架,赢了我便告诉你。”说着他将桌上为了准备的剑扔给了他。
几个回合之下,谢鄞输了,比武他始终比不过莫清川。
“你输了。”莫清川得意的道。
谢鄞看了看自己颈上的剑后,看向了他,“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原来一向高傲至极的谢鄞也会求人,清斐,他帮你试过了,谢鄞他心里有你。
莫清川笑了笑,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悲意后,道:“她在桥那里等你。”他爱裴清斐,为了她的幸福,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她……
天空的小雪早已停了下来,她穿着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那件单薄的流苏裙,在冬夜寒风中拿着那次从他手里抢买下来的香包等待着他来的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谢鄞一路快马加鞭的看见她坐在身影后,下马 来到了桥头,唤道:“阿斐……”
裴清斐听见唤声后心不禁颤了颤,这是事后的两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叫他,她起身拿着手里的香包,对他笑了笑,“阿鄞,还记得它吗?”
谢鄞脱身上的棉袍披在了她身上,紧紧抱住了她,恨不得见她揉进自己心里,“记得,从没忘过……”
裴清斐怔了怔后,轻轻推开了他,“这香包我不要了,送给你了。”说着她将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系在了他腰间。
“阿斐,永远留在我身边,可好?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与伤害。”他轻轻抚了抚她苍白如纸的脸,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裴清斐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一把用力将他推倒在了地上,“你现在说这些未免也太晚了些。”
谢鄞想要起身与她解释,可发现脚竟忽然变得无力,就连身子也变得乏力起来,为何会如此,难道是她方才系在他腰间的香包?
“不再让我受半点委屈与伤害?可笑……可笑至极!,两年前,我傻傻的费尽全身力气将你送上了天堂,而你却在两年后踏上天堂土地的那一刻将我打下了没有生气的十八层地狱!在地狱里,我又傻傻抱着曾经那点甜蜜的回忆为了你放下了所有的尊严、贞洁,抱有一丝希望的仍有你欺辱打骂。”她情绪越发的激动了,“可是你还是不满足,将我心中那一抹唯一的希望也狠狠的踩碎在了脚下!原来……我从未来过你心中,原来……你的眼里只有皇位,没有我……”
他承认他当初的确是因为皇位靠近她,想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与她在一起后,他早已将‘利用’这二字抛在脑后,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他们之间的误会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只能让他说抱歉……
谢鄞愧疚的低下了头,“阿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
裴清斐扬天深呼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后,跪坐在了他面前,双手捧着他脸,笑着渐渐红了眼眶,“阿鄞,其实你只欠我两件事。”她从头上取下秀发上的簪子,将自己与他的手掌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后,流淌着热血的手掌与他十指紧扣在了一起,“你欠我的第一件事是成婚礼。”与他成亲,是她一生唯一的愿望。
半响后,松开了他手,拿出手绢替他包扎伤口,“你欠我的第二件事是我爹的命,谢鄞,你杀我爹,就必须还命!”话完,她举起手中的簪子向他刺了过去。
谢鄞闭上了双眼,成婚礼也好、命也好,只要是他欠她的,他都要竭尽全力的还给她……
“哐当!”这时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哐当’,谢鄞猛地睁开了眼,只见泪水从她眼眶涌出来,她手中的簪子落在了地上。
裴清斐笑了,“你还真相信了?我那么爱你怎舍得杀你?”她毫无起色的唇凑到他耳前,沉默半响后,道:“所以……这条人命,我帮你还了……”话完,她割破手腕,众身一跃跳入了湖水中。
“阿斐!”一声撕心裂肺的唤声从上方传来,裴清斐缓缓闭上了眼,沉入了河水里,这是她下的最后一次赌注,他中了蒙汗药浑身乏而无力,他若是敢下来,那么在桥头对她所说的话,便是实话,那她在桥头等了那么久也值了。
一、二、三。裴清斐在心中默默数到第三个数后,水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噗通”声,她猛地张开了眼,眼中流出的热泪与冰冷的河水夹杂在了一起,她就知道从开始到结束,她心里的直觉都没有错过!
谢鄞无力的游到她身前,紧紧握住了她手,要死便一起死,她若是死了留他一人在世上有何意?这辈子向她许的所有承诺,若是这辈子实不成那就下辈子吧!
裴清斐看了看他后,闭上了眼,她想最后再感受下他手心那股温暖,最后一次……
半响后,手中的那股热量忽然离开了她,而她却嘴角带着笑容闭着眼,秦明廷来了,阿鄞,此生无缘,下生再续…………………………
仍是暮云山,仍是崖边木亭,鹅毛大雪换做了烈日红阳,亭内谢鄞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骨灰盒,皇位他不要了,阿斐你回来,好吗?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