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谁会没有私心？
但会为了这私心做到什么地步？每个人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萧瀚山说完之后，看着邵三河。
“前两天，花禅意来了，去找了王青，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邵三河沉默，他的确不知道。
自从王城的事情出了之后，王青便再也没有同他说过话，即便自己派人上门去请也没有出现。
他知道王青同妖刀之间有些说不清楚的事情，但他不明白，为什么王青会同妖刀有关系。
当年他只是处理了花禅意，这件事他问心有愧。
萧瀚山看着他，笑了起来。
“你说不出来了？你不是自认为很干净吗？”
江逐水有些发愣，花禅意的事情，萧瀚山居然也知道。
他本以为，这是他和王青之间的秘密，但现在看来，是他天真了。
如果花禅意的事情让所有人知道了，那就是最大的丑闻。
贺如云真没有想到，居然还藏着这段公案。
当年是他安抚的花禅意，他告诉了花禅意凶手是祭山，目的是想嫁祸祭门。
他本以为花禅意知道这些之后，应该会平静。
但他没有想到，花禅意却表现的很激烈，要去复仇。
如果不是怀有身孕，贺如云真的有些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但很突然的，花禅意便消失了，也绝口不提复仇的事。
萧瀚山冷笑着看着他。
“贺如云，你不要在哪里装聋作哑！这些年武林为什么会乱成这样？难道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贺如云眼神中尽是无奈。
武林成了这个样子，他当然难辞其咎，但武林中的每个人都脱不了关系。
萧瀚山冷笑。
“当年的武林盟主就是峥嵘阁，想要让祭门让利，峥嵘阁不也是点了头吗？要不然，其他的人怎么会有那个胆子？”
李雁听不下去了，刚要说话，却被萧瀚山顶了回来。
“你也别说话，你们马帮说是武林人，却从来不为武林办事，只知道占便宜，当年为什么来，不就是为了祭门的银子吗？”
李雁的脸涨得通红，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堂堂武林的五大掌门，现在却比街头的流氓还不如。
“我们马帮做事，向来坦坦荡荡……”
“是吗？”
萧瀚山讥讽的看着他。
“那你一个人去山里？难道不是为了明月？你这一招很好，可以说是釜底抽薪。”
李雁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不擅长吵架，又害怕萧瀚山说出对明月更加难听的话，此刻只能怒视着他。
萧瀚山说的越发得意，几乎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可惜，可惜，可惜你想去逞英雄，却被小孩子拿下了，还被人怀疑同花禅意有染！我们差点都忘了，你还差点娶了花禅意，如果你娶了，那把斧子可真的要劈在你头上了。”
他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李雁的脸却变的煞白。
那是大汉在地牢里说过的话，萧瀚山怎么可能知道？
自从祭山死后，大汉再也没有开过口，那个小孩也被送走了。
小孩如果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也许会说出来，但……
偏偏小孩不普通，他到了武林，自然知道如果地牢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会伤了整个马帮的颜面，李雁一定会杀了他。
大汉就更不可能，祭山提花禅意的名字都足以让他发狂，怎么可能对着萧瀚山说出他最不想提起的事？
萧瀚山，是如何知道的？
李雁站在那里，想到了发生过的所有事，顿时心往下一沉，心猛地揪紧，不由得慢慢的坐下了。
萧瀚山看着他的样子，分外得意。
江逐水看着不对，赶紧喊道。
“李雁，李雁……瀚山，你可别说了！我们是武林五大掌门，怎么弄得像是个街头泼妇一样？！十九年前的事情，只要还在武林，大家都逃不掉。现在不是相互指责的时候，必须要团结起来啊！无论是九微堂还是明月，我们都不是对手！”
他低下头，非常痛苦的说出来这个事实。
现在的武林，实在是不堪一击。
明月还在不断的招安各种小门派，虽然这些小门派在他们眼里并不值一提，但也绝对不允许他们投奔九微堂。
明月财大气粗，武功高强，谁敢说个不字？
再这样下去，武林是真的要换一个了！
江逐水不希望看到，谁都不希望看到。
贺如云苦笑说道。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吗？”
萧瀚山气愤的坐下，他刚才也是气急，虽然岁数上来了，但就是改不掉换个毛病。
他慢慢的回想着，刚才有没有说错话。
他一边回想，一边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圈，正看到了李雁。
李雁正盯着他，就在对视的这一瞬间，两人都在心里下了决心。
萧瀚山知道，李雁从刚才的话里面怀疑了自己，有的人，是不能被怀疑的，因为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火点，只要有一丝丝火星便能让他彻头彻尾的灰飞烟灭。
李雁的运气很不好，因为他怀疑的是萧瀚山，就是这种不能被怀疑的人。
萧瀚山看他的眼神变了。
李雁一直灭有说话，他是年轻，但并不愚蠢，除了在明月那里自大了一些之外，平时都是很谨慎很低调。
刚才的对视，让他也明白，萧瀚山已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只有怀疑是不能动五大掌门的，尤其是平安镖局的掌门。
又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在座的看着都是朋友，其实每个人都靠不住。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回到大漠，远离这场纷争；但也只是一瞬间，他便否定了。
还能再躲吗？
这一次，恐怕他就算想躲，萧瀚山应该也不会让他躲。
真是没有先到，武林的五大掌门居然会有这种局面。
李雁忽然想到，父亲走之前交待过，不要插手大漠之外的事，最好连关心都不要。恐怕那个时候，父亲已经看透了这个武林。
还有明月，一个从未来过武林的盲女，也看透了。
是的，她只是眼盲，而自己是心盲。
想到这里，李雁抬起眼，一点也不后退的同萧瀚山对视。
不用动手、甚至不用开口，他们此刻已是对立。
大堂里出现了一阵诡异的静默，贺平川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然后推门进来。
“掌门，唐门的人来了，说是要给他们一个通知。”
唐门的人？
贺如云不禁皱了皱眉，唐门一向游离在武林之外，不受武林管辖。
武林觉得唐门阴毒，唐门觉得武林迂腐。
唐门的人已经进来了，为首一个看着脾气很好、圆圆软软的白胖子，但他走路很轻、气息很稳，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功，都不比这五个掌门差。
再加上他身上藏的暗器和毒，那就更加厉害了。
身后跟着三人，其中一个居然是唐运。
唐运看到了李雁，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白胖子站在贺如云对面，拱了拱手。
“贺盟主，我们是唐门的人，你可以叫我唐笑笑。”
这个名字配上他这个人，会让人觉得很好笑，但他这个人却让人一点都笑不出来。
白胖子看着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胖孩子，脸上白白净净，一点皱纹都没有。
但只要和他对视一眼，就能被他的眼神震慑的低下头去。
唐笑笑并不打算介绍身后的几位，因为没有必要。
对他的无礼，贺如云没有计较。
唐门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又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刚才已经在心里也给了唐笑笑一个大概的判断，知道这个人在唐门的地位不低，发号施令惯了。
他点了点头，等着唐笑笑说下去。
唐笑笑看着贺如云。
“有一个叫林钧的，杀了我们唐门的人。你们应该都知道，唐门有仇必报，这个林钧我们杀定了。”
贺如云看了看其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掌门，自己也有些疑惑。
“国有国法，杀人是触犯律法。”
唐笑笑冷笑了一下。
“这于武林无关。”
贺如云没有说话，他不明白唐门来这里的目的。
林钧这个名字他没有听过，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杀唐门的人。
“既然和武林无关，那就请回吧。”
唐笑笑看了看他们。
“我知道武林同甘平的关系很微妙，现在甘平也知道我们已经要找林钧报仇，他不能阻止我们，只会让你们来阻止，让你们先找到林钧。所以我过来给你们交待一声，别插手。”
他说完这些话，大堂里安静极了，大家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唐门的嚣张。
李雁忽然问道。
“林钧，是什么人？”
唐笑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看桃山庄私塾的先生，最后吃了我们的毒，变成了怪物，又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武功，现在来挑衅唐门。”
“看桃山庄的教书先生，怎么会吃唐门的毒？”
唐笑笑终于正眼看了一下李雁，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他都懒得同贺如云说话，更不要说李雁了、
身后的唐运说道。
“唐门的毒人人可吃，那看桃山庄又不是仙境，一个教书先生怎么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