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伯说的哪里的话?在我没有使用苏家图徽作为暗示线索之前,为避人耳目,您不来找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事需得李伯伯相助。”
苏水凝说话间从袖口处掏出一枚银白色的令牌,此令牌上方刻着朵朵祥云,中间是苏家军旗的图徽样式,自令牌中间雕刻着一个大写的‘苏’字,她将令牌递在在李信的面前。
“这是号令我十万苏家军的令牌,当年我父亲逝世后,十万苏家军化整为零,隐身于国境边界之处,我父亲临终前将此令牌交给我,说是此后苏家军由我统帅,现如今我困于皇城之内,实在不宜外出联系苏家军入京来,此事便拜托李伯伯替我完成了。”
接过令牌,李信令牌上繁复古朴的花纹。
此刻苏水凝放置在他手中的不仅仅只是一块银制的令牌,但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若非全然信赖,她绝不会将这般重要的信物交到自己的手中。
“你是预备将苏家军带入皇城中来,是为夺嫡一事做兵力准备?”
苏水凝点点头,“昨天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夺嫡之争激烈,沈贵妃与二皇子那边动作颇多,且身后又有郑王府的兵力作为支持,李府虽然掌管京城驻防兵马,但是李府与郑王府上来彼此盯防,若李府稍有异动。只怕会引得他人警觉,如今之计还是要外调一只兵马入京来才算妥当。”
苏水凝做出这一番决定,是经过认真的周谋考量的,之前她本打算晚一点再来联系李信,如此才可算是万无一失,但是经过赵慕卿的言辞提点,她觉得很多事情已然不能再瞻前顾后了。
不是等待一个万全的时机再去行事,是想办法去创造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
李信是同意苏水凝对于当下局势的分析的,只是说若十万苏家军都入皇城来,多多少少会令人有所察觉,不如在京城内外各安排一半的兵力,如此进可攻退可守,多少算是留下一条退路。
“世侄女,你看我这样的安排可行吗?”
苏水凝想了想,随即点点头。
“论行兵打仗,我只是观摩了些许兵书,并无什么实战经验,只能是纸上谈兵罢了,李伯伯上过战场数次,其间见多识广,对于行兵布阵自有一番考量,一切便依李伯伯所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父亲临终时告知她李信乃可信之人,他这是不会对李信的话语带有怀疑。
“好,那我就想办法去联系苏家旧部。”
“嗯。”
苏水凝应了一声,忽而想到之前在岐山救下黑风寨众人一事,之后她才知道那头目卫青乃苏家残部,并曾在漠北边关被任命巡卫营前锋参领。
想起自己曾指导他南下江南避难一事,苏水凝猜着那卫青或许还身处于苏州之内。
“李伯伯,你可以派人前往苏州寻一个名叫卫青的人,此人同我父亲当年的心腹林副将有所联系,若寻找此人,想必有办法找着苏家军的精锐,你可以黑风寨三字为线索,找寻此人。”
苏水凝将当日用承影剑救助黑风寨众人一事同李信细细道来,她说若卫青对于李信有所怀疑的话,可以此事取信于他。
李信应声,他将手中的令牌妥善收好之后,就着目前沈贵妃的行径,他出言提醒苏水凝道:“世侄女,听闻如今幻术师现世,沈贵妃与二皇子格外关注此事,甚至还请来异族帮手来找寻幻术师的踪迹,传闻得幻术师者得天下,此事我们也该上心一二才是。”
苏水凝闻言微微一笑,若说其他的事情还带有几分不确定的话,此事她定是胸有成竹的。
“李伯伯,您不必为此事而烦忧,我敢以性命担保,幻术师绝不会任命于二皇子,她绝对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李信是不知道苏水凝为何将话语说的这般肯定,但是他信苏水凝所言,便也没有多加问询,只是开口让她去取湛卢剑时一切小心。
毕竟苏水凝是苏家唯一残存于世的血脉了,对于苏水凝,李信在关爱之余,更多带有一种守护的责任。
苏水凝应声,随后依着李信的话,独自朝着密道出口走去。
此密道十分狭窄绵长,其间机关遍布,苏水凝一一躲过这些机关后走出密道。
此密道的出口连接于城郊外的一处不起眼的庄子内,显得十分隐蔽。
苏水凝再回到皇宫之前,先去药庄抓了几处要我,等她回到皇宫之内时,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绚丽的晚霞布满了整片天空,伴随着漫天霞光,苏水凝如猫似的,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自己的住所处。
而在此,她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赵慕卿。
此刻赵慕卿紧皱着眉,满脸烦躁,好似心情不佳。
“这个点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代替我去藏书阁整理卷宗吗?”
看到赵慕卿的身影,苏水凝觉得十分意外。
而赵慕卿一瞧见苏水凝,原本紧皱成‘川’字的眉头这才有所舒缓,他一咕咚的从床上跳起来,当即便脱去自己的女子服装丢在苏水凝面前,不耐烦的做出解释。
“本是应该去整理卷宗的,不过我实在是受不了那个云尔若跟李言昭了,在放学后,我便学那个借口先溜回住所来,猜着你若是事情做完肯定会提前回来至此,不想果然将你等到了,既然你回来了,那你自己去整理卷宗吧。”
接过赵慕卿丢过来的衣服,苏水凝见他一把扯下自己面上的人皮面具,又是不再运用缩骨功维持着自己这般的身量体格,反而恢复了自己原本高大的身材,她微微侧头,避过赵慕卿穿上男子衣物的一幕。
盯着地上一角,苏水凝角出言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假扮你两天,我简直都快要疯了,昨天被那江落轩威胁叫嚣,又被灌下蛊毒;今天又被那个云尔若吵上一天,我整个人头都大了,我且出去透透气,晚些时候回来再继续假扮你。”
赵慕卿说完便预备离开,然而衣袖却被苏水凝一把给拽住。
赵慕卿以为苏水凝不满自己出去,当时便不耐烦的回头冲她呵斥道:“我知道你要说我出去乱逛的话,可能会被他人看出踪迹,从而识破我假扮你的事情,但你也不能太自私了,我不可能因为要让你全然的不暴露,就委屈我自己整天的缩小体型,别别扭扭的憋屈活着。”
“赵护法,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水凝单身解释着,同时手指顺着他的衣袖往下划去,搭上了他的手腕之上。
“你干什么!”
感觉到苏水凝在摸自己的手,赵慕卿的手像被雷击似的。当时便剧烈震动了一下,但是,但震动之后,他也没有抽回手去,任由自己的手腕被苏水凝给搭着,他加重音量的质问苏水凝。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语气间含有刻意强调之意。
“赵护法,你别说话,让我先探一会儿。”
苏水凝在说话间闭上双眼,她的两指探于赵慕卿的脉搏之上,细心的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强弱。
探,探什么?
一时间赵慕卿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苏水凝角在干什么,不过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如蝶似的微微煽动,闭眼的模样还挺恬静娴雅的。
正观望间,苏水凝突然睁开双眼,他如同发现了什么目光晶亮的出言道:“赵护法,我知道中了蛊毒之人与未中之人脉搏的不同之处在哪里了?”
“啊?”
赵慕卿一时间还没有跟上她的话题。
苏水凝解释说自己仔细探析了自己中蛊毒前后的脉搏变化,她发现中了蛊毒之后,脉息处的肺腑血脉流动会稍稍滞缓一些,如果能使得此血脉流通顺畅,或许可以用药物逼出蛊毒,从而不受蛊毒之害。
听到苏水凝所言,赵慕卿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为什么摸自己的手腕。
“你刚刚不是在拉我,而是在替我探脉?”
苏水凝点头,她看出赵慕卿面上的诧异,便是替自己解释道:“我并不是在阻止着你出去自由活动,我只是想着你昨天说你所受的蛊毒配制解药十分困难。因着我不想你有性命之忧,所以我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如此若想解毒的话,我们只要将此蛊排出体外便好,根本无需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