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言,苏水凝心里一紧,目光下意识的朝着沈慕东望去,却是正好撞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间,他的目光间另携深意,看得苏水凝一时间心底发虚。
她的目光只是同沈慕东对视片刻后便移开,她嘴角含笑,同沈慕东饮下了此杯酒水,算是应承下他的话语。
其后,一席人又吃了些酒,趁着沈墨同沈慕东交谈政事的空挡,苏水凝寻了个由头离开。
因着今日桐花台宴席隆重,后院之间抽去了大半的人手,她很容易的避开看守的人,顺利的摸进了沈慕东的房间之内。
看着她成功的盜出了湛卢剑,从进房间到出来的时间都不足一盏茶的工夫,可见她已经对于湛卢剑所放置的地方早有探查。
“湛卢剑被她拿走了,你不追上去吗?”
在庭院右侧假山之后的暗角,沈墨同沈慕东站立于此,在苏水凝离席的那一瞬间,他们彼此之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的疑虑,所以就先抄着近路追了过来。
看着苏水凝手脚利落的盗走湛卢剑的时候,沈墨本以为沈慕东会追上去,不料他只是依旧战力在原地,面容之间根本不见丝毫的情绪变化。
沈慕东这般沉得住气,倒是有些出乎沈墨的意料,所以他这般的开口询问。
沈慕东摇头,其实他早已经猜到苏水凝入府里来另有目的,只不过他不太愿意相信而已。
事到如今,也是不得不信,苏水凝对于他还真的是没有半分的真心。
心里有些痛,但是因为心中已经猜到了这样的一点,所以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有些怅然难过而已。
“父亲,你为何知道她拿走的是湛卢剑?”
湛卢剑现世的事情,沈慕东根本没有同任何人讲过。
沈墨从手袖中掏出一封信件来递给沈慕东。
他将信打开一看,只见其间是江落轩亲笔,他言明苏水凝前来沈府盗取湛卢剑,次女居心不良,让沈墨多加防范。
看完此信,沈慕东不解问:“既然你知道她前来的目的不纯,那你为何要将她奉为座上宾,处处待她有所不同?”
“她样貌生得好,故而狠不下心吧。”
沈墨淡淡的回复一句,声音轻若呢喃。
沈慕东不信他这番说辞,不过因着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所以只是沉默。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站立在此,彼此之间各怀心事,直至怀远带人前来至此,开口说是苏水凝被李府的人接应离开了。
“李言昭!”
沈慕东恨声开口,脸上闪过一丝的阴狠。
沈墨朝着他望了一眼,随后缓缓道:“李家同皇后关系亲厚,他们是支持大皇子为储君。”
沈慕东明白沈墨这样的一句话是在替自己分析局势,李言昭是李家的人,若要动他,得先要将李家除去才是。
沈贵妃是沈墨的妹妹,所以他们沈家必定是要支持二皇子,在立场上,他与李言昭已然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了。
“苏水凝是受李家的命令来盗剑的?”
沈慕东如此问。
沈墨摇头,说这是江落轩让她盗取的。
“二皇子怀疑云尔若是幻术师,在验证猜测的过程中发现苏水凝身份存疑,恐并非一届农女这般的简单,预备斩杀她的时候,苏水凝抛出湛卢剑的消息出来, 从而使得二皇子对她手下留情,二皇子让她盗剑以证自己的话语确凿,所以她就过来了。”
“原来她是为了保命才前来于此的。”
沈慕东的嘴角微微咧开一抹弧度,好似自嘲。
他道:“二皇子的猜测没有错,苏水凝绝非农女。”
沈墨应声,“不过相比于她的真实身份而言,慕东,你拿了湛卢剑却暗自私藏,二皇子给我写信,既是提醒,也有几分的试探之意,他要我给他一个解释,为何你拿了湛卢剑却密不上报,此事你便自己同他解释吧。”
沈墨言罢,便是转身离开,然而他的脚步才刚刚一动,便被沈慕东从后面叫住。
“父亲,你的目的并非只是做一个权臣对吗?”
听到此言,沈墨并未转身,也并未应答沈慕东此言,他的背影只是在原地微微停滞了片刻之后,这才大步离去。
沈墨的这番举动看在沈慕东的严重便是默认。
很多事情,沈慕东算是心中有数了,拿着丞相府的腰牌,他当夜便去了一趟皇宫,亲自的同江落轩解释此事。
他只道自己得到湛卢剑时,因不希望风声走漏,这才密而不发,只想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将此剑送至于宫中来。
“原来如此。”
江落轩一下子便接受了沈慕东的解释,其实在他同沈墨写信的时候,沈墨已然表达出这样的意思来,如今沈慕东再说,他自然是疑虑尽消。
如今沈家是帮助他夺得储君之位的最大助力,无论如何,他同沈慕东之间都必要打好关系。
江落轩亲自的招呼着沈慕东坐下,又是语气亲切的开口寒暄。
“表弟,你我之间乃是亲眷,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话,只是因为我听闻你近来被女色所迷,不免对此有些产生些许的担忧,所以这才让苏水凝来你府上盗剑,若她当真这么做了,便可见她对你并无情意,只有利用;若她没有这么做,这才足以可见她对你还有几分的真心了。”
沈慕东没有回江落轩的这句话,他只是冷着脸坐在椅子上,脸色冷冽如寒冰。
此刻,恰有一太监进来回禀,只道是苏水凝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湛卢剑已经成功得手,过会儿便送去贵妃的宫里去。
挥回太监,江落轩回头看了一眼沈慕东越发难看的脸色,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很是惋惜般的开口。
“这么听来,那苏水凝倒是有些不识好歹,慕东你为了她面上的伤,甚至于都抛下军中公务陪着她专门去苏州求药了,然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