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轩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暗自提醒的含义已然是十分浓厚的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沈慕东自然是深感不悦,甚至于还算得上是十分的恼怒。
一个男人得不到所喜爱的女人的真情,反而还被这个女人所利用,如此的事情搁置在谁的身上都会觉得沮丧难当。
何况沈慕东还是这般的傲气。
这样的事实接二连三的被人毫不留情的直接点出来,实在是令人愤懑。
沈慕东暗自的深吸了一口气,他按捺下心中汹涌的情绪,面上故作平静的出言询问江落轩。
“你跟苏水凝是怎么相识的,为何你要外派她去盗剑?”
江落轩闻言诧异,“沈相没有同你说这件事情吗?我已经同沈相将此事说了个清清楚楚,何况我的亲笔信件中也有所提及。”
沈慕东摇头,态度坚决道:“关于她的事情,我不想仅仅只是听转述,我想要听过你亲口说你们的相识经过。”
这么听起来,沈慕东好似还是很看重那个苏水凝。
江落轩他实在不明白为何沈慕东这般的对苏水凝死心塌地,虽在心中腹诽,不过江落轩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同苏水凝所接触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不料沈慕东却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他觉得很多行为根本就不像苏水凝做出来的。
“她怎会言语粗鄙又贪生怕死?”
沈慕东不相信苏水凝会说些市井妇人般的自称,也不信她会因为怕死而对着江落轩跪地求饶,痛哭流涕。
之前她面对自己的强权压人可是硬气得很,她怎么可能突然的改变性情,变得这般的没有骨气。
这听起来很不像她。
但是对于沈慕东的疑惑,江落轩确实认定沈慕东是受到了苏水凝的美色迷惑,所以才将她的一切行为都完全美化。
“那个女人的仪态万千不过都只是表面上的伪装,我在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也以为她身上的气质高洁,不似寻常俗物,然而在我喂了她毒药之后,她便全然暴露了真面目,慕东,或许在那一日,你真应该亲眼看看她的行径是怎样的粗俗!等你看过之后,你便很有可能不会再受她的迷惑,并且可以完全看清楚她的原本面目。”
江落轩的这番话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
他其实并不觉得江落轩所形容的女人是苏水凝,他也不相信苏水凝会做出这番的行径来,然而江落轩是没有必要同他撒谎的。
既是如此,他自己亲眼见见也未尝不可。
“曾经没有见过的事情,今夜相见也不算迟。”
江落轩困惑,“今夜?”
“方才太监传话,不是说苏水凝晚一点儿要去贵妃宫中吗?我可提前在此等候,暗自查看一番。”
江落轩听得沈慕东如此言语,一时有些疑惑道:“你为何要躲在暗处查探,直接同她言语对峙,不是更能使得她无所遁形吗?因着近来她的行径有多收敛,我只怕你此次难以看穿她的真实面貌。”
“无妨。”
沈慕东表示出对此的毫不在意。
他已经对苏水凝足够熟悉了,即便她有意的带着面具行事言语,他也能有办法从中分辨出她的真实想法来。
他有意的躲在暗处,如此才可观察的越发细致客观。
此刻,苏水凝已然回到了宫内院中,她率先的点了云尔若的昏穴,随后将手中的湛卢剑交给了赵慕卿,让他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去送给沈贵妃的宫中。
因着沈贵妃宫中有个圣姑目光如炬,苏水凝害怕在她那里露出马脚,所以才交由赵慕卿来转送湛卢。
赵慕卿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之前苏水凝外出多日,他在宫里可以不再继续伪装成她的身份来,而是以原本面目示人,如此轻松了好几日,心情也愉悦顺畅了许多。
赵慕卿假扮成苏水凝的样貌后,便是前往了沈贵妃的宫中。
此刻沈贵妃端坐于首座之上,而江落轩坐于沈贵妃身下的一个座位之侧,这个宫殿中并没有什么伺候的宫女,唯有圣姑站立在一侧。
他们作为后防的帷帐全部都打散了下来,层层叠叠的帷帐阻隔着赵慕卿的视线。
他不会知道在那些帷帐背后,端坐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赵慕卿按照曾经跟江落轩打交道的规矩,先是很粗略的对他们行了一礼,随后将湛卢剑递上前来,开口说这是从沈慕东的府邸中将此前托出,现如今将它进献给江落轩。
江落轩伸手接过赵慕卿的手中之剑,他盯着手中的长剑只看一眼他便能够确定这就是真正的湛卢剑。
上古宝剑所表现出来的光辉绝非平常一般俗物可比,光是觉察到这把宝剑中所显现出来的大气与沉稳,他便可下意识的认定其真假了。
如今眼看着一把可劈山斩石的绝世宝剑显现在他的手中,他当下不由觉得十分激动。
他打开湛卢剑表面上所包裹着那一层蓝色剑封,便欲,伸出手来触碰此剑,不料他才刚伸出手指来,便感觉到从湛卢剑的剑鞘处传来一股子毁天灭地的力量,那力量阻挡着他的接触,同时又给他带来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
聪聪江湛卢剑丢至旁边,江落轩缓上了一会儿,待手指没有那般的疼痛之后,他这才质问赵慕卿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触碰不了这把剑?”
赵慕卿想起苏水凝临走之前同他说的话,便是依葫芦画瓢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不过我听闻湛卢剑是为掌控天下的王者所打造的剑,只有湛卢剑所选定的王者之人才可以触碰这一把剑,所以殿下你之所以无法触碰这把钱,可能是因为……”
后面的话赵慕卿渐渐地没有再说下去,倒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因为此刻江落轩望向他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一般。
联想到之前江落轩对于他下手的狠厉,他顿时有些心有余悸,在假扮苏水凝的身份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对于江落轩的动行而出进行抵御,所以他没有将话说的那般的直白。
但是不够你所表达的意思已经让江落轩十分清楚了。
“苏水凝,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因为我不是湛卢剑所选定的王者,所以我才拔不住它?”
事实确实如此,但是有些话却又不能很直白的说出来。
不想再被江落轩暴戾对待,赵慕卿摇头有些欲盖弥彰的替江落轩的行径做出解释道:“或是因为湛卢剑一时还没有熟悉你的气息,所以在才有一些排斥你,等你同它相处日久,便可能拔出这把剑了。”
赵慕卿这番话听起来还有几分的中听,江落轩想着如今帷帐之后,心中即便想要对赵慕卿做出处置,也没有立即发作。
他只是出言问道:“这把剑偷出来时,丞相府众人可有所察觉?”
“在偷剑的时候他们在前头赴宴,想必对我的举动一无所知。但是在我仓促离开之后,想必他们已然明白我做了什么。”
江落轩继续问:“那你可曾担忧丞相府的人会来找你问责?”
赵慕卿摇头,“若是要找我问责,此刻便已经会派人前来宫中捉拿我了,可是我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殿下你的身前,这不就代表着丞相府已经决定放过我了。”
赵慕卿的话说的没有错,男主来找江落轩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半分要将苏水凝捉拿问罪的意思。
但是这话被苏水凝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倒是令得江落轩心生不悦。
向来薄情辜负深情的那一方,总是令人唾弃。
江落轩冷笑道:“你倒是十分有自信可以从这件事中抽身而退。”
赵慕卿点头,他不甚所谓的开口道:“殿下之所以放心让我去丞相府偷剑,不就是仗着男主喜欢我吗?既然喜欢自然,不会责备于我的任何行径。”
不过也是想着之前苏水凝就连逃婚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又整天同男主出双入对,而沈慕东对于这些事情也没有将苏水凝怎么样。
他觉得沈慕东对苏水凝十分痴情,所以不管苏水凝做了如何过分的事儿,他也不会进行追究,所以他才将言语说得这般肯定。
但是这话听在江落轩的耳中,却觉得有些刺耳,此话听起来字是不好听,但是这样冷漠的话语,想必是可以浇熄沈慕东心中对于苏水凝的浓厚爱意。
男主是他们这边的人,而苏水凝此刻的身份不明,即便此刻苏水凝为她偷来了湛卢剑,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苏水凝会忠心于自己,故而在眼下他决定多让苏水凝说一些诛心之语,好彻底断了沈慕东对她的情意,省得以后坏事。
“沈慕东这般的痴情待你,你对于如此背叛他的行径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赵慕卿本以为就可以离开的,不料江落轩是这般唠唠叨叨、啰啰嗦嗦。
他心里有些不耐烦,表面却没有显现出来,只是满不在乎的开口道:“我没有愧疚,我为什么要有愧疚之心,喜欢我是沈慕东,自己的决定,同我无关。”
当赵慕卿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大冷冷的声音从厚重帷帐后传来。
“你这句话倒是对的,我喜欢苏水凝,确实同你是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