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卿望向面前挥舞着承影剑的女子,目光不由得微微深沉起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承影剑竟然会在苏水凝的手中,眼看着自己的人接二连三的被这剑气所伤,很明显,眼下若是再与苏水凝如此的对抗下去,他们必定是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的,所以赵慕卿及时叫停了这场围攻,让自己的人全部退下,而他一步步的朝着苏水凝走上前去。
春风将赵慕卿身上的衣袍吹得鼓鼓的,虽然他面上顶着一张苍老的脸,但是在举手投足之间所投射出来的清隽冷漠的气质,完全与他此刻所伪装的角色大不相同。
这才是真正的他。
苏水凝眼看着赵慕卿站定在自己的面前,阳光自他的身侧落下来,他的一半身影被光彩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另一半隐匿在黑暗中,显得他的脸半明半暗,立体分明。
苏水凝抬眸望向赵慕卿,方才在打斗之间的冷厉之色纷纷收敛下去,此刻她的面上依旧是淡定自若的,就如同一开始的那般,她轻笑问:“赵护法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赵慕卿的目光自她手中所持的长剑上徘徊不去,眼看着那剑矢冷气铮然,他望之一眼已然心生畏惧,苏水凝既有如此宝剑在手,那还有什么继续比拼的必要?
不过赵慕卿未答她的话,他只是面色凝重,定定的朝着苏水凝开口道:“苏姑娘,我们毒宗寻觅少主踪迹花了十五年,其间耗费的人力财力巨大,更是为此花费了无数的心血,现下我们只想要知道少主的下落而已,此事既不伤天害理,又不妨碍他人利益,让你如实相告,难道就这么的困难吗?”
褪去了一开始的伪装矫饰,赵慕卿此言令得苏水凝心底微动,她与赵慕卿的目光对视,随后一字一句回道:“赵护法,扪心自问,如果你当真知道了那人的下落,那毒宗下一步会怎么办?”
苏水凝这话刚一说完,赵慕卿的神色一时怔愣下来,他仿若已然明白了苏水凝对此事一直推三阻四的原因了。
苏水凝见他不答,便兀自的又继续的回道:“你们毒宗必定会倾尽人力,带这位少主回到毒宗里头,或许那名少主愿不愿意回去的意愿都不重要,因为无论用什么手段,你们一定会带他走。”
对此赵慕卿无可否认,但是他解释道毒宗家大业大,其间财务无数,只要少主回去了,那他就是这一切的主人,这有什么不好的?
“赵护法,依照你的意思,那你是觉得我成为了阻碍你们少主继承毒宗的绊脚石了?”
苏水凝摇头,嘴角勾出一丝讽意,似在觉得赵慕卿的想法有些可笑。
赵慕卿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正待发怒,然而苏水凝紧接其后的开口道:“不让你们带他走,不是因为我要阻碍他的富贵,而是因为我要成全他的平安,毒宗既然之前已然求得天机,那自然也应该知晓你们的少主命运多舛,若是贸然就这般的带走他,你觉得你们毒宗能助他成功化解命中的多重劫难吗?”
不喜苏水凝如此自以为是的态度,赵慕卿不屑道:“若是连我们毒宗都做不到,那你以为你能做到?”
苏水凝睨着他,眼眸晶亮,如同天空坠落的繁星般的璀璨亮眼,她坚定道:“我能。”
赵慕卿闻言一时语噎,因为苏水凝回答的太过于有自信,他竟然在一瞬间产生相信她的念头来。
“所以,我并非是不愿意透露你们少主的下落,只是现在不能而已。我可以同你们定下三年之约,待三年之后,我必会说出你们少主的名姓,在此之前,恕我无能为力。”
苏水凝言罢,伸手持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随后那柄剑迅速的变换身形,方才力拔山兮的绝世宝剑此刻如同一条瘫软的小蛇,其间剑身明晃晃的在空中产的颤动着,赵慕卿还未看清那剑的变幻身形,便只见那剑一下子隐没在了苏水凝的衣袖中,再也寻觅不见。
赵慕卿盯着苏水凝的衣袖,却并未发现她的衣袖有被长剑撑开的迹象,且她的衣衫只是显露出她手臂的弧度,其间并未存在着其他的隐藏物,若非赵慕卿方才亲眼所见,他都不会相信那剑是藏在苏水凝的衣袖中的。
那剑似比一般的软剑更加柔软轻盈,只要隐藏得当,便可随身携带,然而当拿出那把剑时,其剑身又迅速的冷硬起来,其间锐利势不可挡,如此的宝剑,似乎与其他上古之剑的特质不尽相同,显得很是别具一格。
赵慕卿这般想着,越发认定苏水凝深不可测,因为你根本不知她的底牌有哪些,若非方才的困龙阵逼得她占于劣势,她不可能掏出这样的一把宝剑出来。
若是压力没有到达不可抵抗的地步,她就不会暴露自己,只是一味的隐藏着……
对于这样的苏水凝,似乎正面对抗并非是正理,只有先摸清楚她手中的一切力量,再做定夺。
念及此,赵慕卿便顺着苏水凝的要求回应道:“苏姑娘此言当真?三年之后,一切再无隐瞒?”
苏水凝点头:“是,一言九鼎,绝不抵赖。”
“我信苏姑娘。”
赵慕卿的嘴角噙着一丝浅笑,随后张手便遣来侍从,只道是让他将解开现下毒雾的解药释放出来,让众人苏醒,好将一切恢复原样。
“且慢。”
苏水凝贸然插嘴,制止了赵慕卿的话,对上他疑惑不解的视线,苏水凝低声出言道:“赵护法,我有一事想恳求你的帮助。”
赵慕卿闻言狐疑的看向她,不太明白苏水凝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