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凝不解的朝着她望来,耳畔间,只听得林纤纤开口道:“其实沈慕东根本就没有打算娶我,他知道李言昭的人会想办法带你离开,也算出我会从中作梗,所以他才将你塞进林府理,他一开始打算娶得人只有你。”
苏水凝闻言微愣,但是细细向来,此事并没有没有道理,否则在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沈慕东看到自己这个替嫁新娘的出现,为何一点儿都不吃惊?
甚至于他还有预谋的提前准备了婚书。
已经看出沈慕东的深藏不露,但是听得他谋划至此,苏水凝心底里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震惊的情绪。
看苏水凝神情惊骇,林纤纤得意的继续道:“还有,其实李言昭的部下早就来了岐山,这就证明李言昭其实早就可以走,不过他为了让你也跟随着一同离去,这次推迟了时日,设法了想从林府里救出你来,若非他前来接应的手下不识你的面目,你早早就可随他走了。”
林纤纤说话间朝着苏水凝看了一眼,待见她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林纤纤的目光朝着她耳侧边别着的红玉簪看了一眼,她的手攀上了江琉璃的肩膀,继续道:“这些话是我从李言昭那里听到的,必定是做不得假,亏得我还自觉我暗算了你,原来我的这通暗算,也不过只是别人谋算中的其中一环。”
林纤纤言罢,手指已经朝着那只簪子而去,眼看着便要拔下。
此刻苏水凝似有所觉,她眼眸朝右一转,当下便要侧过头去。
林纤纤因势将她抱住,并趁机一把将簪子给拔下来,她凑在苏水凝耳侧,有意嘱咐道:“小凝,如今一别,不知何时才会相见,希望你万事顺遂。”
苏水凝点头,对林纤纤也嘱咐了句一路小心。
而后侍卫送来马匹跟钱财,林纤纤接过银票便纵马离去,竟都来不及倾听苏水凝预备说出的找人之法。
苏水凝预备开口叫住她,然而正在抬手之间忽觉不对劲,她用手抚向发鬓,这才发现发髻间的一根簪子被遗失,她想起方才林纤纤攀住自己肩膀的动作,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林纤纤到底最后还是对自己存了异心,所以又在这里做出些许的小动作。
眼下看来,自己方才未确切说出找人之法倒是正确的了。
苏州天大地大,仅凭名姓在苏州寻人,怕是千难万难,是否能寻到卫青,那就看林纤纤自己的造化了。
总归三千两银票保她吃穿不愁,也算是自己最后对她尽的一点儿心意。
苏水凝微微叹上一口气,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抑郁,后待走进农舍内,正见里面的人收拾细软,整装待发,看起来是正要准备动身离开。
在车马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在大嗓门的指挥着众人,那精神霍烁、老当益壮的模样,正是多日未见的福伯。
想起福伯对她曾经严辞呵斥的模样,苏水凝有些惶恐的朝后退去,她想着自己还是先不要同福伯打个照面为好。
不料她才往后退上两步,那福伯的目光就转了过来,并且只能刚好与她的视线给撞了个正着。
福伯乍然看到苏水凝,因着她的装束大为改变,一时间他还没有看出此人是哪号人物,等到他认出苏水凝时,福伯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他三两步的走到苏水凝的面前,冲着她就是一通的厉声教训。
“你这个害死人的糟心丫头,惹上的到底是个什么厉害人物!那天我在你那个破房子里才刚刚喝上一口水,一群黑衣高手便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把我绑进一个密不见风的地牢的,每天吃的是猪食,睡的是湿石板,我本就腿脚发寒,眼下在那里一睡就睡出了个风湿病,这都是你害得!”
福伯情绪激动时,口中还喷出了些许的唾沫星子,苏水凝对此有些嫌弃,但是又不敢太明显的表现出来,她只是略微的朝后退了一小步,随后面上显现出盈盈的讨好笑意,只是道歉:“福伯,我知道你是受苦了,其实这段时间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我……”
福伯斜着眼睛朝着苏水凝望了一眼,随后上前一步,直接打断她的话继续道:“最可恨的是,你竟然让我家公子成了那个恶霸的奴役,整天跟在那个姓沈的背后做跟班,十九日未见我家公子,待前日相见,他已然是瘦了整整的一大圈,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这……这不仅是公子瘦了,我也是瘦了的,我……”
“胡扯。我不过才二十来日没有看到你,你不仅没有瘦下一斤半两,瞧着整张脸还胖了一大圈,你倒是将养的珠圆玉润,如同母猪般的肥瘦,可是却害得我家公子形销骨立,容颜憔悴,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是非得要好好教训你一下不可。”
苏水凝听到福伯前半句话,心底里还挺郁闷的,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暗自思索着自己当真有那么胖了吗?
然而她的思虑才维持了片刻,待听到福伯后面半句话时,她心中警铃大作,她望向眼前已经从侍卫手中拿过木棍的福伯,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哆嗦的开口问:“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教教你怎么做人,好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尊卑有序,上下分明。”
言罢,福伯挥舞着棍子便朝着苏水凝击打过来。
福伯拿棍子的手法虽然是不得章法,然而这棍子所携的风势十足,这一棍打下去,必定是会筋骨受损的。
苏水凝忙弯下腰来,一把躲过了这一棍的攻势,福伯一击未中,马上又开始第二击的打发,苏水凝一时间逃避不及,被福伯正打在肩膀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眼看着福伯第三棍又要打下来,苏水凝连忙侧身就跑,生怕被福伯给打到。
院子里收拾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忍俊不禁之余,倒是无人上前去阻止,直到李言昭听到动静自房间走出来,待见如此情况,他忙开口喝止。
苏水凝一把跑到李言昭的背后,率先就告状道:“公子,福伯他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害人精,若非你招惹事端,我们这些人怎么会那么惨的被困于地牢之间。”
福伯气势汹汹的说完话语,做势还要伸出棍子来,然而棍子才刚刚一扬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握住了棍子的顶部,用力气按压住了福伯的力道。
“福伯,苏姑娘是小辈,你可教训,但不可动手。”
李言昭此话虽然说的淡然,但是福伯见他神色清冷,心知他是动怒。
福伯向来唯李言昭马首是瞻,看他如此神态,福伯已然是不干造词,他放下棍子,开口认错,又道:“公子,我是看着她实在来气,所以才一时失了分寸。”
朝着福伯不辨息怒的望了一眼,李言昭不咸不淡道:“福伯,是我要来岐山寻红娘的,你才是让你遭此灾祸的元凶,你若有气,可朝我发泄来,不必对女眷动手,这有失体面。”
福伯虽然是下人,但是李言昭向来对他尊敬有加,又是处处顾及他的脸面,平日里就连句重话都不会对福伯说出来,更别谈当众如此斥责于他。
福伯心中不忿,心中越发的迁怒于苏水凝,他暗自的朝着苏水凝瞪了一眼,面上却恭敬认错,“公子,此事是我鲁莽,不过眼下这二十日之期已过,即便苏姑娘当真就是我们要寻觅的岐山红娘,如今于我们而言也并无作用,救出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若是说要带她回京城中去,我私以为这不妥。”
“此事容后再议。”
李言昭用一句话堵住福伯,随后带着苏水凝询问前方的侍卫长,“东西可收拾齐整?”
“是,公子,即刻便可走了。”
李言昭点头,踩上马镫,翻身骑在了踏雪上,他朝着苏水凝伸出手来,示意她跟上来。
苏水凝回头朝着福伯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问道:“公子,福伯所说的二十日之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