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真是无话可说，警察找徐忆了解过情况，结果他好心的给我做了个伪证，可真是害惨我了。”
“我知道。”
“嗯？你怎么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难道要我笑吗，那我真的……”
“打住！”罗川伸手对着霍汝斯做了个禁声动作。
霍汝斯忍不住微笑道：“说起来，这件事徐忆对你算是功过相抵。他一定也去找你了，只不过我先到了一步。于我于他都会想办法把你从那弄出来。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但我也不会避重就轻地跟你隐瞒。”
“你还替他说话呢。”
“你又不会真地恨他。”
罗川的心里突然莫名有点感动。
“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吗？”罗川喝了一口牛奶。
“可以不用，如果项目不是非常紧，我都算比较自由。不过……”霍汝斯盯着罗川。
“怎么了？”罗川又咬了一口面包，赶紧避开霍汝斯的目光。
“总不见得把你丢在家里……”——罗川有点小开心。
“闹出些什么动静我怎么跟邻里解释得清。”——再见吧。
“哈哈哈哈。”看到罗川表情的变化，霍汝斯突然笑了起来。
“不吃了，我走了。”
“别啊，跟你开玩笑的。说正经的吧，你的手机拿去，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响，我看了眼那个徐忆可没少给你打电话。”
罗川接过了手机看了一眼，妈耶，徐忆打了50多个电话了，还有几个电话是……来自她直播平台的编辑。
编辑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霍汝斯，今天周几了？”
“你过糊涂了？周五。”
“糟了，我得先给编辑打个电话。”
罗川急急忙忙地又跑进了卧室，不一会儿觉得不合适又跑了出来，看到端坐在客厅的霍汝斯一双眼睛忽闪着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只得又小碎步挪去了阳台。
折腾了半天总算给编辑回拨了电话。
“喂喂，编辑，我是罗川啊。”罗川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像做贼心虚。
“哇，罗小姐啊，您可算是‘活了’。您可真是让人着急啊，上周就请假没更新，这周都周五了还没个动静，微博也好久没更新了，您再不更新，微博下面都要炸翻天了啊！”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我最近出了点事，你就当我去了趟深山老林，与世隔绝，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不都是催您更新的啊，已经一片怨声载道了。”
“平时怎么没觉得这么受人关注。那怎么办，编辑，我、我这两天真的没时间更新啊，我弟弟……走丢了，这三天两头往公安局跑啊（呸）。”罗川没办法只得拿出罗小河这个“合理”的借口。
“你弟弟？是不是罗小河？”
“你怎么知道？”
“还不就是因为这个，你微博下面都有人留言了。Q县福利院的吧，可不要小看人民群众的信息来源，知道北京朝阳群众么。”
“都这个时候了，编辑你就别取笑我了，你看观众能不能谅解我这点啊！”
“算了吧，就是有不少是抱怨你连亲弟弟都要送福利院的，骂你的也不在少数，您正好更新转移下注意力吧，不然就真说不过去了。”
“那怎么办啊？我真没时间啊！”
“嗯……要不这样吧，给你找家专门做视频的外包公司，你把要求跟我说一下让他们2天内给你赶出来。”
“靠不靠谱啊，我可没时间把关内容了，万一是瞎糊弄的……”
“放心吧，人家有专业业务上涉及你这个领域的，会关照他们的。这种做法有些主播也不是没做过。”
“哦哦，那行，那就拜托编辑了。”
罗川挂了电话深深吐了一口气，天无绝人之路，只能靠编辑先救命再说了。
转身一抬头又对上了霍汝斯的那双眼睛，无辜深邃，一副不食人间火又兼得心思深沉的感觉，这种奥妙的组合让罗川每次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又不敢多看。
她赶紧闭眼低头，屏蔽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我脸上有什么么？”
“不不不，没，那个，我求你把眼镜戴上。”
霍汝斯来了个轻佻的微笑，顺势走近了罗川，“嗯？你是不敢看我么？”
罗川朝后退了两步，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不理会霍汝斯的逼近又朝阳台的方向转了个身，“我得给徐忆回个电话。”
同一时间，霍汝斯的微笑也随即消失。
“喂，徐忆在吗？”
“总经理在开会，请问您是？”
“是谁打来的电话？”罗川刚想打个招呼挂断电话，却听得电话那头似有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徐经理，徐经理，会议还没结束呢……”
“喂！是罗川吗？”是那个由远及近突然变得响亮的声音。
“徐忆哥哥，是我。”
“怎么突然这么正经。听说你被人保释出来了是吗？现在在哪呢，我来接你回家啊。”
回家？罗川的心里突然又泛起一股酸楚的味道。
“啊，没事，有朋友保我出来了，我这会很安全。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开会呢，你赶紧忙你的，回头再联系啊。”
“你的朋友？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她现在在我家！”霍汝斯一把夺过了罗川的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吼道。
罗川吓了一跳，霍汝斯这是疯了吧，又整的哪出啊。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果然是霍汝斯，电话那头的徐忆气得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从电话里钻出来。
“罗川很安全，你就放心，好好开你的会吧。”霍汝斯说着就挂了电话，往罗川手里一塞。
罗川没想到关键时刻一向沉稳的霍汝斯今天居然像个小孩儿一样挑逗徐忆。
“那个……这样是不是有点难堪。”
“有什么，告知实情并让他做该做的事，一举两得，不墨迹。”
“这词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意外么，我新学会的东西可多了。”霍汝斯说着又靠近了罗川。
“我去，你不是霍汝斯吧，忘了吃药吧。”
“算了，不逗你了。自从秀明村之后，我就不喜欢徐忆这个人，也不喜欢你跟他打交道。”
啥？这是什么意思，吃醋？吃的哪门子醋？罗川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清醒下。
“那个……中午我们去买点菜，我给你烧一顿吧，当是对你再次救我的回报。”
“好啊，你上次那个‘中国轻食’就很不错。”
“谢谢你喜欢。”
“你今天说了好几次谢谢了。”
“啊……有吗？应该的。”
“真是让人感慨，你现在已经不会再主动赶我走，也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罗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有那么不待见你。”
“受害者的切身之痛你不懂。”霍汝斯歪头瞅了瞅有些不好意思的罗川，该趁热打铁问关键的问题了。
“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你的愿望？”
……
“再见，我想我得回家了。”
“可以，把保释费还我吧，保了10天的费用，2000块。”霍汝斯对着罗川做了个伸手讨要的动作。
……
罗川的直播是按播出时长赚钱的，差不多连着两周都没更新内容，已经在吃老本了，哪还有那么多钱。
就连100块对罗川来说都如同一笔巨款。
她做了个下咽的动作。
“霍大爷，您说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现在的我要钱没有，要命也不可能，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挺横！我说罗川，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一个愿望而已，说出来有什么关系啊。”
“不！我说过，我的愿望要靠自己去争取，现在时机未到。你知道么，我在公安局里，他们审问我怀疑我有诱拐罗小河的动机，就因为过去的那些历史事件。非要把我想要愈合的伤疤给撕开。人为什么就不能摆脱过去，专注的，不受打扰地往前行进呢，为什么那些人非要揪着你的过去不肯放过！”
霍汝斯不太清楚罗川的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看着罗川这个样子，他只得又暂时放弃。
算了，还有时间，还有机会。有一天，她一定会亲自告诉我。
“好吧，不逼你了，我收拾下桌子就陪你出去买菜。”
霍汝斯端起放面包的盘子朝厨房走去，突然一阵眩晕，手中的盘子脱手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还有一小片飞溅了出去。
“不是吧，你个大男人盘子都拿不稳……”罗川总算是找到了能嘲笑霍汝斯一把的机会，她走过去想顺便帮忙收拾，忽然觉得霍汝斯并不像是普通的没拿稳。
“霍汝斯？你……没事吧？”罗川发现霍汝斯闭着眼睛明显是重心不稳倒靠在了墙壁上。
她正要上前去搀扶，霍汝斯瞬间像没事似的在罗川面前站直了身体，“哈哈哈哈，瞧你这反应，罗川你可太逗了。”
“霍汝斯你这是在……开玩笑？我去你大爷啊！你今天是真没吃药吧！”罗川捶了霍汝斯一拳，不痛不痒。
霍汝斯一边笑着打呵呵，一边拿扫帚收拾摔碎的盘子，“我来收拾吧，你去厅里等着准备出门。”
背对着罗川，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正经而凝重，眩晕的感觉并未彻底消失，一个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来人间1年的期限，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