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以命抵命
湖蓝色的头发……
“美杜莎？你怎么会在这？”罗川还保持着砸下的动作。
“放，放下。慢慢说。”美杜莎抓住罗川的手慢慢让她放下了自卫反击用的石块。随即她回望了眼躺在那的霍汝斯。
“这家伙毁了我的结界，我当然知道他在这了，还以为没事了，这下看上去更糟糕了嘛。”
罗川一脸疑惑。她观察到美杜莎在看霍汝斯的手臂，甚至解开了他胸口的纽扣。
她能看见……
“美杜莎，你是不是能看到他手臂上的紫痕。”罗川激动地蹲到美杜莎身边。
“能啊，因为我跟他是一样的。”
“啊？等等，一样的？不是人？”
“……”
“嘘，保密。”
“你们举行过召唤仪式了？”
罗川点了点头。
“失败了？”
继续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他的召唤人。”
“不是？哎呀呀，这可就严重了，难怪他会这样，看来是遭受了相当大的打击准备等死了。”
“不要，求你快救救他！”
美杜莎转身盘腿坐地看着罗川，“知道为什么你能看到那道紫痕吗？”
罗川摇了摇头。
“因为你，为了救你。”
“因我救我？难怪他拒绝告诉……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该怎么救？”
美杜莎微微一笑把霍汝斯救罗川中毒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那是霍汝斯在倒下前传给她的记忆，全部看了个真真切切。
罗川完全呆住大脑一片空白，“你的意思是，他用了一半的生命能量换了我一条命？”
“没错。”
“他以为我是召唤人，如果我死了，他就完不成使命，所以才救我的是么。”这是罗川机械性地反射。
“哎呀，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你现在的确不是他的召唤人，就表示你们互相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死与活都与你无关了。救不救你自己决定，毕竟是要付出点代价的。”美杜莎翻了个白眼倒靠在一旁。
“斯斯真是个傻孩子，明明就算召唤人意外身亡契约就自动结束，没丝毫影响，偏偏要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人。”
罗川的心感觉被扎了一刀，自己欠了他一条命……不，是很多次。当年失去了母亲，她无能为力，如今还要眼看着霍汝斯形同陌路。
“你是傻还是不愿承认，有几个人会牺牲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只有你能救哦，不然后天，他最多活到后天。”
美杜莎的话深深刺激着她的大脑，性命攸关的事为什么突然犹豫了，真是混蛋。没来由的害怕，害怕他们从此形成陌路，那是比生离死别更难以接受的结果。
望着虚弱的霍汝斯，逼迫自己恢复冷静，眼泪早已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你快说该怎么救他！”罗川擦了擦眼泪重新面向了美杜莎，“哪怕是，我把命还他！”
“不用，他有自愈的能力，只需你10年的寿命就够了，换他的生，用你脖子上的那个做媒介。”
“这个？好！”
罗川按照美杜莎的指引，紧握着那颗吊坠与霍汝斯十指相交，掌心贴合，光芒逐渐将二人笼罩。
“霍汝斯，你一定要活下去……”
“什么人？”感知帐篷外有人，美杜莎掀开门帘追了出去，那一瞬罗川眼角瞥见了一个身影。
当罗川再次睁开双眼时，太阳还未升起东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美杜莎留下了一张纸条：罗川，黑影丢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以后靠你们自己了，祝好运。
霍汝斯还未苏醒，烧已经退去，她赶紧挽起霍汝斯的袖子，手臂上的紫痕已经不见了，“没事了，没事了。”罗川喜极而泣。
“罗川，你醒着吗，我看这边亮着灯。”外面传来了薛真的声音。
“在，在，什么事，稍等。”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出了帐篷。
薛真看到她的样子已经了然于心，“你们两个果然是认识的吧。”
“这个……”
“没事这不重要，抱歉这会来找你，是要找你商量个事。尼弥西斯这个样子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才行，我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趁天没亮，不如一把火烧了那些民宅，这样一定会引起山下人的注意。自然就会有人来找我们。”
“不行，万一引起山火怎么办，而且被杀的村民尸体还在，一把火烧了证据也会没有了。”
“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尼弥西斯的情况医生不是说要尽快。”
“我没事了。”帐篷里传来了霍汝斯的声音，帘门掀开他走了出来，正好与罗川视线相交，停滞了数秒两人都没有说话。
霍汝斯表情并无变化，他立刻转向了薛真，“我都听到了，我同意罗川的意见，等天亮后我就带大家离开这里，回到原本该去的地方。”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意思这活动还继续下去？”
“那个可疑人物还未现身，他一定还会有所行动。我要利用剩余的时间把他揪出来。”
“你这是拿大家的性命作饵，我反对！”
“这里离当初的目的地其实更近，而下山我们同样要面临露宿，你觉得哪种情况更危险。”
“你的身体没问题了？我能信任你？”
“已无大碍，相信我！”
薛真看了眼霍汝斯，“好，需要我做什么？”
“等天亮后，让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在这里集合。”
“好。”
“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跟罗川说。”
薛真摸了摸鼻子识相地离开了。
霍汝斯回望罗川，罗川却别过了视线。
“你怎么这么傻！”两人异口同声。
“是美杜莎？”
“嗯，多亏了她。”
“我带你去个地方，之前答应你腿好了以后去的。”
“现在？你不再休息会吗？咦？”
霍汝斯瞬移将罗川带至了一个山头，夜还在此继续，大地还在沉睡，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抬头仰望尽是璀璨的星河。
“我很喜欢这里一直想带你来这儿，这是我以前寻找阵法时偶然发现的地方。”
“这里很美。”罗川点了点头，她想到了《屋塔房》那首歌：
——
你说你要去看星星，便拽着我走
就那么一次，月色尽收眼底
……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不会让那月亮再孤单
你就是我的宇宙，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我是失去方向的星星，拉住我的引力就是你
你像失去星星的天空一样流浪着
我们经过的路如同星座，我和你沿着这条路
请记住我……
“噗。”罗川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想到了一首歌，那首歌也是一起去看星星，可是一颗都没有，但‘你就是我的宇宙，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罗川说出这句话时始终盯着霍汝斯的眼睛，青灰色的瞳孔早已不再让她感到压抑，两个人互换性命获得的重生，还能继续下去，就算他们已经不再是彼此召唤人和召唤使的身份——而是更深层的信任和羁绊。
“我以为你发现找错了人，我们从此就成了陌路。”
“但你多次相救……我已经……对你无法释怀。”罗川的眼眶已湿润。
“你让我吃了这么多苦，呵，我也不想放过你了。”霍汝斯握住罗川的手，“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召唤人……还有你能继续留在人间的方法。”
霍汝斯握紧了罗川，“好，一起努力。”
“霍汝斯，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昨晚有人躲在帐篷外偷听，美杜莎追出去的瞬间，我看到了那个人影。”
“是谁？”
“是徐晴姐姐，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晴？徐忆的姐姐？”霍汝斯想到了喝醉的那个早晨离开徐家时开门而出遇到的那个女人，给他异样的感觉，“是她？”
“罗川，你中毒那晚回家前跟谁在一起？”
“中毒那晚？是跟她一起吃了饭，谈工作的事。”
“霍汝斯，你不会怀疑是她……”
“你会相信是她害你么？”
“不信，不可能！”
“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
罗川回到营地，天已经开始蒙蒙亮，索性她就整理行李迎接太阳的升起，待到天空放亮，经薛真劝说后越来越多的队友回到了最初扎营的地方。
“罗川，你跟薛真打下招呼，我离开下，马上就会回来。”
“哦。”罗川才一个回头霍汝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瞬移去了一个地方，那是他们活动原本计划真正要落脚进行农家乐的民宅。一个女工作人员正在打扫着房间，霍汝斯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待到女子发现身后的人，已经被霍汝斯一把扼住咽喉按在了墙上，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徐晴？果然伪装在这。”
“我有些话要问你，你不乱叫我就松开你。”
女子眨眼点了点头，霍汝斯松开手的那一瞬，她才如释重负地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呵，尼弥西斯，还是霍汝斯？”
“……”
“我早就该猜到的，不，是确认，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通过改变DNA来变化外貌。”
“这恐怕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吧。”
“对啊，你能突然出现在这，已经是能证明一切了。”
“我不想跟你废话。下毒意图谋害罗川的人是不是你？”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针对罗川？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我拒绝回答。”
“那你想要怎样才肯收手？”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可以不再针对罗川，但是你要公开身份告诉世人，你，尼弥西斯就是霍汝斯，承认你不是人类，必要时帮我证明我并没有杀过人。”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叫尼弥西斯，还你三个字：不、可、能。”
霍汝斯重新掐住了徐晴，他的瞳孔变成了红色，他越掐越紧——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徐晴的命。徐晴的脸已经胀得通红，太阳穴青筋凸起，霍汝斯只需再用一点力，她马上就会成为他手下第一个亡魂。
徐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唤醒了口袋中的手机，一阵喧嚣的声音发了出来，传来了罗川他们营地的吵杂声。霍汝斯皱眉，用力变轻夺过了徐晴的手机，那上面是一个直播的画面，可以看到拍摄的主角是罗川，她正在和江怡说话并整理着东西。他松开了手，徐晴顺着墙沿跌落在地，不停地咳嗽喘着粗气。
“咳咳，算你识时务，她的身边我可是安插了很多人，如果我死了，她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