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再见，霍汝斯
“这不可能，姐姐为什么要害你？她跟佐杉原本也是要打算公开关系的，实在是迫于舆论压力才分手的。”
“我不信姐姐会做出这些事。”徐忆替徐晴辩解着。
“那霍汝斯呢，你那天见到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我回学校问过，也确认过，最后把霍汝斯接走的是徐晴。”
“罗川，你冷静点。”徐忆握住罗川的双肩，“那天没敢跟你说，我见到霍汝斯时他整个人的状况已经非常不好了，如果真的是被姐姐接走，我宁愿相信是姐姐救了他。”
“可是，徐晴姐姐她不承认，我问过的……”罗川已经失了分寸，彻底慌了手脚。
徐忆能感受到罗川全身都在颤抖，“罗川，如果你不放心，我帮你问问姐姐。”
“罗川，徐晴在怎么霸道，也不会做那些事的，警察自然会有结论。”赵姨打了一下圆场，“听说你也是病刚初愈，别想那么多了。”
“徐忆，送她回家吧。”
“嗯，走吧罗川。”徐忆搭着罗川的肩膀轻轻推着她走出了医院。
徐忆忧心地送罗川回到家中，给她倒了杯水，他决定陪着罗川直到她冷静下来，就只是这么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霍汝斯的失踪已经让罗川如此方寸大乱，如果他真的死了……徐忆不敢想象罗川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他已经彻底明白霍汝斯在罗川心里的地位。
徐忆拉过罗川靠在他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这一次大概是徐忆有生以来罗川最听话的一次了。
泪水在罗川的脸上流下，“我真是太没用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要慢慢接受，你以前不是跟我讲过很多道理的。”徐忆的声音很温柔。
“对不起……”
“叮咚”门铃响了。徐忆起身去开门，出现在门口的是两位警察。
“请问罗川罗小姐在家么？”
“什么事？”
“有人向警方报案，您涉嫌谋害徐氏集团徐友仁先生，请跟我们回趟警局协助调查。”
“你说什么，我谋害徐爷爷？”
徐忆和罗川互相对视了一眼，茫然而不可置信。
***
小江像一条鱼一样“啪啪”敲了两下门，迅速蹿入黄队的房间。
“我让你进来了么，你小子越来越没个样了。”
“有事禀报！”
“说。”
“隔壁把罗川给逮捕了。”
“什么？什么罪名？”
“涉嫌谋害徐家老爷子。”
“为什么，她有什么理由，等等这案子怎么立起来的。”
“有人举报的，猜猜是谁。”
“你、他、妈、的。”一本杂志已经朝小江的脑袋砸去，他一个侧身伸手接住。
“嘿嘿，是徐晴。理由是近期罗川看望徐老爷子的营养品中查出含有大量咖啡因，并且在明知徐老先生肾功能不良的情况下开具的食谱中含有大量高钾食物。”
“什么意思。”
“咖啡因和高钾中毒都容易引起心律不齐。”
“这是举报者认为诱发徐老先生心脏病发作的原因，罗川不可能不知道还故意为之。”
“证据充分？”
“罗川承认食谱中的确是含有几位高钾食物，但是不足以导致徐老先生诱发心律不齐的问题。”
“这事，检测下不就知道了。”黄队敲敲桌子，“如果证据明确，她根本不需要动机，哪怕是无心之举，罗川以后的日子可能也不太好过了，毕竟她是个美食主播，信誉就会彻底扫地。”
“徐晴率先动手了。”
“没想到蛇居然还是藏在洞里。”
“小江，搜查令下来了么？”
“还要再等等。”
***
霍汝斯突然惊醒，目光所及却是徐晴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
“你终于醒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好好休息了几天。感觉怎么样？”
霍汝斯微微闭眼似是感受着身体的情况，“呵，没什么改善，暂时不会死罢了。”
“呵，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在潜意识下帮我实现愿望，也是很厉害了。”
“我也没想到，居然连仪式都不需要就能施展咒术。”
“因为我是你真正的召唤人？”
“不过愿望还没真正完成，你爷爷他还顽强的活着。”
“这是你的问题，你就不能干脆点让他去了，还这么拖着干嘛，他一日不死我就寝食难安。”
“我的力量已经不够了，现在还能苟延残喘也不过是靠你的法阵。”
“还有没有办法提升下你的力量？”
罗川身上的那颗宝石——曾经性命互换的媒介，可以借助一部分力量，但是他不会这么做。
“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休想耍我，完成不了你自己什么下场应该明白。”
“无所谓了。”霍汝斯并不想理睬徐晴。
“是么？连罗川也无所谓了吗？”
“你，罗川发生了什么？”
他在感受着宝石的动向，一种焦虑、无助、绝望，还有思念的情绪传递了过来。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霍汝斯顷刻间来到徐晴的身边扼住她的喉咙。
徐晴瞥了一眼霍汝斯的手臂，发觉他并未真正用力，从容地说道：“她怀疑你被我禁锢了，自以为是的想要救你，不惜在我家人面前说出我的罪行。”
“可惜我家人没一个相信她的，她还企图建议把你找出来去救爷爷，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所以你把她怎么了？”霍汝斯的瞳孔正在变化中。
“我只不过是添油加醋的在事实基础上进行了编造，哪怕是误伤，即使不量刑，她下半辈子也完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
一双红色的瞳孔注释着徐晴，伴随着怒吼一阵强烈地气息从霍汝斯身上冲了出来，将徐晴震倒在地。
片刻之后徐晴狼狈地爬了起来，抬头一看，屋内已不见了霍汝斯的身影，“糟了！”
霍汝斯瞬移至了罗川所在的拘留室，心情抑郁的罗川被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跳，无法抑制的狂喜，她刚想拥抱霍汝斯却被霍汝斯一把抓住了手腕，“我救你出去！”
“不行！走不了，你这等同于劫狱！”罗川一把拉住了霍汝斯，“先救徐爷爷，他活着我就能没事。”
“相信我，你先救他！”
“不能救……”
“为什么？”
“因为是徐晴让他死，这是召唤诉求。”
“徐晴？她是你真正的召唤人？”
霍汝斯面露难色地点点头。
怎么办？
让霍汝斯终止愿望实现，他会死，但是不终止，徐爷爷肯定也活不了。
巨大的疑问占满了罗川的脑海。
“呜呃……”霍汝斯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徐……晴，你！”
罗川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一头徐晴的宅内，晃动的火苗映照着她狰狞微笑的脸，一张画有复杂图案的纸在火焰的吞噬下，正在蜷缩消融，黑色的炭屑在空中飘散，落入火盆之中——正是那张召唤霍汝斯的法阵。
“霍汝斯，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你了，消失吧！”徐晴念叨着。
“霍汝斯？！”罗川大叫着。
徐晴毁掉了法阵，他已经无法在现实停留。
霍汝斯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得透明。
他抬头望向罗川，一眼望不尽，眼里满是不舍，眷恋。眼神的交汇，罗川在瞬间明了。告别的时刻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来临了。
“徐晴毁了召唤阵。”
“对不起……”
霍汝斯最后抱住罗川在她耳边轻轻又说了一句。
罗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别哭，保重……”
伴随那张温柔的笑脸，霍汝斯彻底消失在了罗川的眼前，罗川拼命地去抱住那团空气，一切都是徒劳。
“不要……不——要——！”
结束了，离别就只在这悄然一瞬间。
警察闻声赶来，看到的是一个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痛哭不止的罗川……
“罗川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这几天都呆呆的一言不发。”
“那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噩梦？不会是梦魇后遗症吧。”
看守的警察交头接耳着。
精神心理科的医生正在检查着罗川的情况。
“你们怎么还能让她戴着首饰，赶快去了。”
“罗小姐，把你脖子上的项链摘了，我们暂时替你保管。”
“项链？”医生的话像是提醒了罗川，她紧紧握住吊坠，“不，不可以，你们谁都不能拿走它。”
医生无奈地看着外面，“不行，她情绪不稳定，这东西留着太危险了，你们赶紧的，暴力点也行。”
几个警察小哥只好制住罗川，医生去解项链的扣环，项链顺利解下正要装进一个塑封袋中。罗川像打了鸡血一般挣脱了束缚去抢夺项链。
“啪——”一个清脆的响声，吊坠落地，弹跳着碎成了几小块。
“只要你带着它，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耳边响起了霍汝斯当初的话。
“碎了，没有了……”罗川颤抖着收拢着吊坠的碎片，喃喃念道着，下一秒她突然身子一歪瘫倒在地……
***
“我来看望罗川。”徐忆接受全身检查后才被允许进入病房探视。
罗川依旧是眼睛不眨地呆望着前方，对于坐在身旁的徐忆无动于衷。
“发生什么了？跟我说实话，你不会害爷爷的，就算是无意的我也不信，你得开口，否则我怎么帮你！”
“罗川！”徐忆对着吼道，这大概也是他头一次对罗川用这么凶的语气。
“他走了……消失了。”罗川缓缓吐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谁？”徐忆看了眼罗川，“霍汝斯？”
这三个字让罗川终于转头看向徐忆，通红的双眼，眼泪已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徐忆已然明了。
“我不管他以什么方式跟你道别的，至少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了。现在是你，这副样子算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罗川依旧是一副沉默的样子，“我累了……”
“不可以，你还有罗小河，你不能放弃！”徐忆晃动着罗川，换来的只是罗川别过头的哭泣。
“你冷静冷静吧，我以前认识的罗川不是这样的。”
“我会帮你想办法。”
说完，徐忆起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