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尘埃落定
“这东西一般人家都不会有吧。”
“再说了,你们问这个干嘛?”
“这个……”黄警官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是徐晴跟另一起案件也有关。
“谁说我们家没有过。”徐老爷子闻声正从楼上下来。
“爸爸,您不好好休息怎么下来了,小心着凉。”
“赵琴,有些事想瞒根本是瞒不住的。”
“爸爸……”赵姨说话有些颤抖。
徐爷爷拍了拍赵姨的手,徐忆顺势扶住妈妈。
“多年前我有位故人曾服役过空降兵部队,退役后曾送了一把65式伞兵刀给我的儿子当纪念品,说要好好珍藏。”
“65式哎。”小江兴奋地嘀咕着,被黄队一个肘击老实闭了嘴。
“那把匕首应该经由我儿子的手到了孙女手里。当时徐忆还太小,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我们并没有在徐晴的住所发现那把军刺。”
“什么?你们搜查徐晴的住所还找这个干嘛?”赵姨慌张的问道。
“咳咳,我们在徐晴的住所找到了一些她……之前产品实验的数据,这些已与目前的案件相吻合。”
“只是……还有两起,不,可能是三起案件也与……徐晴有关,我们还缺少决定性的证据。”
“还有……三起?”徐爷爷踉跄着向后倒去,被赵姨和徐忆一把扶住。
“是什么案子?”
“……不方便透漏,因为凶器还没找到,我担心你们……”黄警官就差说出窝藏两个字了。
“就是你问的那把军刺么?”
“……没错。不过即使找不到案件的性质也改变不了了,因为在徐晴的住所已经发现了血迹。”
“是谁的?”
“佐杉,之前报道遇害的那个流量小生。”
“是他?”这次换徐忆吃惊了。徐爷爷差点没晕过去,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两位警察决定不再谈论此事,正欲告辞。
“慢着,还有什么,都说清楚吧,既然要面对,不如痛快点!”
“老先生,我们怕您承受不住。”
“我可以的,说吧。”
黄队和小江对视了一眼,小江做了个下咽的动作开口说道:“我们怀疑徐晴跟罗川中毒事件,还有巴青山的杀人案件也有关系。”
“罗川中毒不是意外?”
“是有人蓄意投毒。”
众人都想到了当日罗川对他们所说的话。
“不可能,姐姐有什么理由要谋害罗川。”
“那个佐杉,我知道他曾经贪姐姐的财,向她勒索过。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啊。”
“以什么名义勒索?”
“呃,自然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那性质就有点不同了。”
“至于罗川,这一点只有徐晴本人来供述了。”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黄警官和小江离开了徐家。
虽然没有发现军刺,但徐晴拥有过已是不争的事实,佐杉几处伤口的确带有倒钩伤的痕迹。
“黄队,65式的刃口并不是很锋利的。”
“你想说什么?”
“那把匕首捅刺勉强,算用得上力,那个倒钩用来割伤颈部大动脉才是最迅速的,但是巴青山那里死了两个村民,我总觉得用65式根本捅不破那么厚重的棉衣。徐晴一个女人用这把刀杀两个人……”
“……”
“小江我想起来个事,前两天要的巴青山的尸检报告还没看呢,走走走快回局里。”
***
“在这,怪我怪我,给忙忘了。”
“小江你也一起来看下。”
“黄队,这不对啊!”
“你也发现了?”
“村民被害的伤口还真不是65式,那个倒钩太好辨别了,这恐怕是别的款型了。”
“没错,不是徐晴的那把,又或是她还有?”
“不对不对,看这里,根据被害人的身高,刀口的角度推测凶手应该在1米8左右。”
“凶手另有其人?”
“或者是徐晴的帮凶!”
不久之后徐晴的手下阿光被绳之于法,他交待了巴青山替换弹球,混入参赛队伍,制造舆论风波企图杀害罗川的一系列案件,并承认自己是用在黑市购买的95式军刺杀害了村民。
同时他也供出了幕后主使正是徐晴。
“啧啧啧,95式,仿美军M9。”小江整理着笔录。
“啧你个头啊!”
“你说咱当警察的都没法轻易见到部队的这些玩意,那些人轻易就能搞到,啧啧啧。”
“唠叨个球。”黄队一巴掌糊上小江的后脑勺,“别想那些没用的,上报,取缔,为了人民的财产安全。”
“那佐杉的案子怎么说,如果徐晴一口咬定不承认……”
“还有罗川投毒的事呢?”
“她一直在回避,毒品的事那个阿光倒是承认弄了一次,但还是没有更大的突破口。”
“试试心理战术吧。她不承认,其他几个案子的性质也足够量刑了。”
“可真她、妈、的不爽。”
看守所内,徐忆来看望徐晴。
“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姐姐……”
徐忆一点都无心听徐晴的调侃。
“有话想说?”
“你为什么要害罗川?”
“呵,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咱家真是反反。”
“姐姐!”
“既然你断定就是我了,我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你是承认了?”
“……”徐晴转了下眼珠没有理睬徐忆。
“佐杉呢,如果他又勒索你,你可以跟警察说明啊。”
“没有必要,有金钱流水,警察知道,我可以说是有勒索也可以说没有,全凭我的嘴——没用!”
“姐姐,阿光已经供出是你让他去杀罗川了。你何必嘴硬不交待呢。”
“你是来质问我的么?这事让警察来处理,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那霍汝斯呢?”
“他……哼,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但是……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他这人不能以常理来认知,我也不知道。”
“……”
“你别这么看我,你可以去问罗川。”
“军刺在哪里?”
徐晴的表情产生了些许的变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下次你也不用来了。”
“姐姐!”
徐晴已经起身不理会徐忆朝内侧走去。
“看来徐忆不行啊,要不要找罗川?”小江小声说道。
黄队皱了皱眉,“不用了,我觉得徐忆可能已经知道那把匕首在哪了。”
徐忆没有开车,一个人走在路上,回国不到还不到半年,一切都好像变了似的。
罗川的身边多了个霍汝斯,然后不见了;姐姐那么能干,却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罗川被冤枉关押的那段时间,就连母亲也是冷眼旁观。
这个家里的人他感觉好像一下子是如此的陌生。
徐忆想到了父亲,他的记忆很模糊,印象中父亲很帅,很温柔。他不知道这样的父亲怎么从某天开始就不见了,从那时候起姐姐看他的眼神就变了,爷爷对他的眼神也变了。
真的很讨厌。
徐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打了一辆车赶去了父亲的墓地。不是扫墓高峰时节,加上是高档墓第,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他来到父亲的墓地前打开了一个凹槽,里面放着一个盒子,姐姐有悄悄话想对父亲说的时候就会塞一张纸条在盒子里。以前他曾偷看过一眼,是抱怨他太顽皮不听话的,可嫌弃了。
现在那就像是个潘多拉的魔盒吸引着他。盒子被上了锁,看来要找人打开才知道了。
锁很容易就被打了开来,徐忆深呼吸了口气尽量平复下紧张的心情,盒盖被缓缓翻开,一把皮革有些陈旧的匕首靠在盒壁的一侧展现在徐忆的眼前 。
徐忆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气合上了盒子,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他把头抬了起来,从小家里人就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把军刺不久之后就被作为物证接收,刀柄的缝隙中检测出了佐杉的血迹。
徐晴似是在预料之中的接受了这一切,她供述了杀害佐杉和谋害罗川的缘由。
佐杉发现了她的实验数据和造成人员伤害的实情,以公布于众来要挟徐晴,野外生存活动的那通电话正是在为此讨价还价,罗川的出现让徐晴以为她听到了电话的内容,由此展开了对她的一系列灭口行动。
佐杉在收到那笔钱之后仍然保持着和徐晴暧昧的关系,在活动结束后他居然良心发现劝说徐晴自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向被徐晴刺伤出血休克而亡。
至此所有案件水落石出。
徐忆被母亲狠狠地指责了一番,在母亲哭天抢地地捶打谩骂中,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闭眼承受着。不管有没有那把军刺,也不过是让案件进展的流程有所改变,但,改变不了结果。
回到房里他取出了藏有纸条的盒子,在翻看了很多徐晴吐槽的字条后,他翻到了一张,上面写着:“爸爸,我要来找你了。”
放入军刺的那一刻徐晴就已经有了觉悟。
徐忆握着那张纸条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呜咽的哭声被屋外路过的赵姨听的真真切切。
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决定自己行走的道路——即使仍然受制于前者。
徐忆最后去看了徐晴一眼,“姐姐,我打算离开这里。”
“你想清楚了?”
“在你们的庇护下我一点用都没有,我打算从头开始,成为能照顾家人的真正的男子汉。”
“像爸爸那样。”
“行啊,总算听到你一句想象的话了。”徐晴依旧用她那副骄傲的口吻说着。
“什么时候走?”
“下周。”
“你今天是来跟我告别的么”
徐忆没有回答,谁都明白今日一别就是永别。
“罗川呢?”
“我输给了一个不在的人,但将来我会让她对我刮目相看的。”
“呵,臭小子,为什么不早点长大呀!”
“姐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