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最后的约定(已修)
程遇见2019-01-17 02:092,632

  天空阴阴暗暗,乌云掠过,投下道道暗影。渐渐地,淅淅沥沥的小雨湿了街道,湿了没撑伞的路人,湿了夏渴至泪流满面的脸颊。下雨真好,这样走在雨里,就不会有人看见你流泪了。

  夏渴至走得很慢很慢,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真冷啊!陌生人奔跑在雨里,擦过夏渴至的肩,没有回头,继续跑。很快街上便空寂了。

  夏渴至觉得好累好累,每一次都认为不会再痛了,不是已经到极致了,便没有感觉了吗?原来是夏渴至高估自己了,她还是承受不了,承受不了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那个一起看了十年梧桐花的女孩呀!一起坐着公交看夜景,一起撑着一把伞走过花季的女孩呀!什么时候她变了?什么时候她们的友谊变了质?为什么夏渴至毫无察觉。原来那一切都是夏渴至自己编造的梦。她的世界终于崩溃了,无法再坚强了,无力地蹲下,大声地哭泣。泪水混着雨水渗入泥土。

  原来能伤你最深的只会是最亲的人。

  一把紫色的伞遮住了夏渴至有顶灰暗的天和冰冷的雨。一双沾满了泥土的白色球鞋出现在夏渴至模糊的视线中。武穆青蹲下来,夏渴至抬起头。他怜惜地看着她,她绝望地看着他。伞落地了,武穆青将夏渴至紧紧地拥在怀里,用尽所有力气抱着她,轻拍着她颤抖得厉害的肩膀:“没事了,有我呢。无论何时,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我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为、为什么?她是、是我唯一的朋友。为什么连她、她也骗我。”夏渴至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她用尽所有力气去回抱着武穆青,生怕一松手也会不见了。

  “都过去了,你还有我。”武穆青在她耳边承诺呢喃。

  “既然要骗我,当初就不该对我那么好,那现在就不会那么痛了。”

  “以后不会再让你痛了。”

  “好痛,真的好痛。”

  ……

  灯光微暗,夏渴至像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一般,一动不动地呆坐在沙发上。身上的雨水滴滴落下,湿了白色沙发和红色地毯。武穆青拿来干毛巾,仔细为夏渴至擦脸和头发,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任由武穆青替她擦。

  武穆青又去浴室拿出干净的浴巾,放在渴至触手能及的地方:“先换上,别感冒了。”

  武穆青说完话转身出去,可夏渴至紧紧地拉住他的手不放开,抬头看着武穆青:“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夏渴至鼓起所有勇气继续说下去,“那时我才八岁……”

  黑色的夜,冰凉的雨,悲伤的故事,都在这一刻同时上映。今夜后谁成了谁的过往,谁又成了谁的救赎。

  梧桐树下,孤独的身影笔直的立在树下,望着凋落下残花。夏渴至深深吐了口气:“该忘了。”

  该忘了这颗梧桐树,这个充满青春回忆的校园。五年未踏足这个城市,这个学校,这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夏渴至来做最后的道别。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记着这些疼痛的青春了,也再也不会有人为这忧伤的青春祭奠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女孩存在于夏渴至的回忆了。夏渴至转身离去,不再留恋。

  “渴至。”再坚决的步伐原来还是抵不过现实的苍白。夏渴至还是为这一声久违的“渴至”停了脚步。刚刚才决定抹去有关那个女孩的一切,可这么快,她又这么快地出现在夏渴至的眼前。上天还真爱捉弄人。

  夏渴至转身望着撑着紫色伞的任婷儿,她还是那么喜欢紫色。既然一个人的习惯这么难戒掉,那为什么她们之间这么容易变质,也许从来都是伪装。

  夏渴至已不是夏渴至,任婷儿也已不再是当年的她了。她们都变了,之间隔着五年的空白,隔着彼此的心结。注定回不去了。

  “好久不见。”夏渴至原以为自己会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要欺骗。可现在又不想知道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会让伤口更深。夏渴至很平静,像许多人一样,用了最没有情感的四个字。

  任婷儿泪眼朦胧地走近夏渴至:“真的是你,能见到你真好。”任婷儿像以前一样,习惯地去握住夏渴至的手,可夏渴至后退了好几步,任婷儿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我们回不去了。”夏渴至平静的语气,平静的眼神,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疏远,“从你骗我那天起,我们之间就该说再见了。”

  任婷儿脸色突然刷白,眼神由欣喜变为哀伤,手无力地垂下,“原来你知道了,还以为可以瞒很久很久。”

  “以前你是我除了韩弋外唯一拥有的,从来不担心随时会被人夺走,原来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夏渴至语气冷淡。

  “我也不想,真的真的不想。”声音越来越低,颤颤巍巍。心里的苦涩,悔意像找到了突破口,齐齐猛烈涌出。

  “我想知道理由。”夏渴至冷若冰霜的嗓音穿透,唯一带的情绪是恨,对,是恨。从不会恨的夏渴至居然会恨曾经对她最珍惜的人。悲哀已经承载不了她的殇,她的凉。

  “因为,因为——”所有话卡在喉咙里,堵得任婷儿快要窒息。叫她如何开口,难道告诉夏渴至,她恬不知耻地恋上了最好朋友的恋人,还邪恶无比地望向取而代之。那是她曾经最不堪的秘密,叫她如何揭露。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青春里写的每一笔都抹不掉了,曾经的天真,曾经的痴念,曾经的一念为魔已经无法重来了。如果有第二次机会,任婷儿再也不会留恋不属于她的东西,再也不会弄丢她真正最在意的人。

  为什么人总是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

  “理由?”夏渴至冷冰冰地重复,虽平静却步步紧逼。她真的想知道是什么让她最珍惜的友谊变了质。

  “因为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几乎微不可见的声音却一字一字剜着任婷儿的心;一字一字刺穿夏渴至的心。顿时她们之间长出一堵牢不可破的心墙,将她们隔在两端,再也跨不过去。

  “韩弋?”夏渴至不可置信的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为何是这样的结果,为何?什么都好,只要不是韩弋。曾经她天真的想着,她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任婷儿,只要她有她都舍得,原来她最想要的是自己无法割舍的。老天真残忍,给了夏渴至最珍惜的两个人,却要她在这两个人之间做选择,叫她如何舍弃?是因为她太贪婪,两个都不愿放手,所以受到惩罚了?所以任婷儿做出了选择,遗弃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对不起。”任婷儿无力地道歉,虽然知道这声对不起有多么苍白,多么多余,不过她还是想对夏渴至说,因为她已经欠了五年了,该还了。

  “你说过的话,我从来都不会怀疑,可是你却骗了我这么多年。”眸光凉得刺骨,声音愈加无力,“曾经什么我都舍得,除了韩弋。”

  “真的对不起。”

  “从你需要对我说对不起开始,我们之间便不再是朋友了。好像以前我们之间的约定一个都没兑现:没有一起看每年的梧桐花开,没有上同一所大学,没有告诉彼此有喜欢的人。最后我们再约定一次,这次我们都遵守好不好?再也不要见面了,我不想恨你。”这是她们的结局啊!最后的约定,很残忍,却是最好的保留。

继续阅读:36他许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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