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龙宫--”
麒麟冉冉黑雾的长剑,无情抵住莫邪纤瘦的背,那嫣红妖娆的身子,往昔的光彩已不复,仅剩凄婉的,邪佞,苍凉的笑声,硬拖起修长的身子……本便消瘦,此时更似竹竿,细而飘摇,风雨一吹,便脚根不稳……
细细聆听麒麟的威胁,莫邪倚住门槛,转过身,深深凝视眉宇阴鸷,含情带怨的同父异母兄弟,前刻他将他的剑刺入麒麟的背,此时,是该轮到他被刺……沉甸甸的刺激,已粉碎他的一切,这最后致命的打击,令他已似死灰般,再吹,吹不起波浪,仅有的是笑,浅笑妖娆,深笑魅惑,行将入木般无所惧……
终于,他不再怕失败,不再怕丧失小丫鬟,亦不怕孤零零一个躺于棺木中休憩,等待开棺者,给他几许温暖的气息。
终于,他不必再强求,心碎了,泪亦干了,纠缠一场,便这般叫他付出该有的代价,叫他承担该有的苦果,罢了……见那黑剑荏苒,吞噬杀气,他笑得愈邪佞,冲着麒麟,故作轻蔑地冷嗤:“我剩下的东西,你拣来,有何值得骄傲?本王脚底踩的,不稀罕的东西,你得到有何意义?”
“九王弟……”
“本王什么都不要了,你什么都能拿去。”话落,莫邪指了指那个蹦蹦跳跳的韩歪歪,魅笑依旧。”可怜的小丫鬟,放她求生吧!”
“这儿,已,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麒麟冷哼一句,剑尖刺入他前襟,一寸寸的,先从皮肉开始,那骨子怨,蔓延成浓烈的恨,他多年的仇恨,便似这柄剑,欲吞噬得莫邪骨头渣滓亦不剩……
“杀了我吧!”莫邪笑语,修长的指,抚上剑尖,轻弹两声,清脆的响,幻化为优美的曲调,仿佛他弹起琵琶时,那般的优雅尊贵,闭眸深思,潋滟CS,那绝代的容颜,尽收一切风华,中性的美感,自唇瓣的勾起时流泻。
许久,不见他如此诱惑,如初离龙宫时,那般的逍遥自在,不为情困,不为心扰,不为伤而哭泣……
“杀你?杀你岂有这般痛快?”
“杀了我吧,麒麟……”
“我不会杀你,和我回龙宫,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要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像当初我一样。”麒麟的剑再深一寸,明知莫邪已落得绝路,走向悬崖,却依旧咬紧牙不肯放松……”因为你的爱,她疯了,因为你的自私,儿子死了,又因为你的自负,大皇姐死了,本王叛变了。当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时,其实,你已经丧失得一无所有,九王弟,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聪明一世,却也糊涂一时了……”麒麟顿了顿,给他致命的攻击,亦正亦邪地挑起眉宇,粗犷英俊兼俱。”爱情没了,亲情没了,友情也没了,你的报应到了,哈哈哈……”
“麒麟……”
“你想死吗?”
“哈哈哈……”莫邪亦忽而笑起,几根弯曲的头发,被阴风蛊入嘴唇,微微吹拂,沿圆弧荡漾起。”我知道,我若不回龙宫,你会一刀一刀剐了我骨,令我剩最后一口气,亦得接受你的惩罚,真那么恨本王吗?”
“恨--”
“哈哈,恨的对,你该恨的,连我,都开始恨我自己了。”莫邪一直保持绅士的风范,优雅魅惑地浅笑,柔情脉脉瞥向韩歪歪,亦那般的凄婉,惨白的脸上,绽起嫣红的花瓣,那是血和泪滴……
待麒麟一寸寸剐他的骨时,眉梢蹙起,疼痛贯彻心扉,细细的喘息,从喉中轻逸,不知何时,韩歪歪忽然扑过来,以十根手指,全数抓住了麒麟黑色的长剑,“噗“狠狠拔除莫邪的前胸……
“别杀他!”
她目光涣散,却执拗地护住莫邪,张开双臂,蓬头垢面地盯着麒麟,那双骨碌的大眼睛湿漉漉……
“霓裳?”
麒麟微愣,忙抚上她染血的手,见那十根指,纷纷布满血痕,不由心中抽痛,像被什么扎中了那颗冷绝的心。
“不要杀他!”
韩歪歪瞪圆大眼,抱住莫邪的身体,转过身,甚稚气地要求:“不要杀我儿子,不要杀我非儿……”
“霓裳,是他把你害成这样!”
“不要杀我非儿,不能杀他。”
“小丫鬟……”
莫邪回缆双臂,微拥住了她,眼角的泪,奈何止亦止不住,将头埋入她的颈间,似往常般轻嗅她的气息,冰凉的液体淌入,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对不起,如果我死了,你能好,那我永远不再纠缠你!”他的话,一字字刺入心骨,令韩歪歪一怔,忙推开他,笑眯眯地点起脚尖,替他擦干眼泪,笑得好甜,像春月麦田,那般充满生机,勃勃向上,洒脱如朝阳一般……”不哭,不哭,不要哭!”她慌张地替他擦拭眼泪,不知为何,眼角也湿润了,原本,她内心是知痛的,仅是意识开始偏向,她欲回归的轨道……
“小丫鬟,我爱你!”莫邪轻柔低哑地向她倾诉,半响,却“哈哈“邪笑起来,含泪说:“不过从这一刻开始,我不爱你了,你忘了我,回到蛇王身边,就会好起来……”话落,他狠心地推开了她,倚向门槛,悲戚如残灰,烛台倒了,灯烛熄了,何等的凄歌唱晚?”麒麟,我和你回龙宫……”
“不要--“韩歪歪扯住了莫邪……
“随你软禁!弥补我的罪过!”
“不要啊--“韩歪歪又扑向麒麟,拽住他的手腕,楚楚可怜地摇晃他,金色的长袍染满鲜红的血。
“霓裳……”
“不要啊,麒麟,不要杀我儿子,不要……”
“霓裳……”麒麟那般杀无赦的长剑,“哐??“坠地,吹乱的刘海,遮住了他疼痛深邃的黑眸,半响,他攥紧拳,指着门口,凛冽斥道:“你滚吧,随便死在哪里,别再来伤她……”
“麒麟--”
“滚啊!”麒麟猛地抬起头,爱恨交加的他,那般无助,无力,光环照耀的男子,气势十足的战神,却似个被屏弃的孩童,蹲于角落中喃喃舔伤……当恨蒙蔽内心,他成为世上最狠毒的罗刹,而当爱盛满双眸,他却成为世上最可怜的坏人。
用残酷对待残酷,比谁皆残酷,对自己,亦如此残酷不堪,颤抖着手指,握住韩歪歪的手指,他耐心地替她吹拂。”为了你,我饶了他……”
“嘿嘿……”
“所以别哭,我会给你一个礼物。”麒麟温柔替她擦拭眼泪,此时,莫邪已孤独地走出门槛,远离客栈,迎着春风,晒着饷午最暖的阳光,踉跄踩着脚步,满身是血地撵着脚步,走向荒野……
“啊……”
“啊,血啊……”
荒野外的路人,被莫邪吓的惊慌叫喊,而那美丽的容颜上,始终未蜕下笑意,一路走向那高高的悬崖,迎着凛冽的风,挺拔地站于最高处,瞥向悬崖下红艳艳的花,绿荧荧的草,青青的树木和那湍急的溪流……
迎着风口浪尖,瞥向山下大好风光,感触那浓浓的气流,从鼻息中流淌,清新的似脱胎换骨一般。
也许,他早该来到此……
对着眼前的美丽,洗清他浑身的污浊,令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也许,没了他,小丫鬟便会幸福。
没了他,麒麟便会恢复本性……
没了他,世界便平和了,回归原本的清净。
他果真是个罪孽!
一个彻头彻尾的罪孽,从他拥有这绝代倾城的容颜开始,从铸造他无以伦比的美丽开始,便注定,这个妖孽,将颠覆一切!!!!!
如果消失了,是否不会再孤独?
如果消失了,是否不会再痛,再爱,再流泪?不会再输光光?依他现在的虚弱,或许,跳下去,心便停了,元神便再亦不属于他……
或许……
他真的不该存在。
或许……
他真的是妖孽!
或许……
这悬崖上的风,清清凉凉,最适合为他送行。
无数的或许,在那一日的悬崖边响起……
悬崖峭壁,冰冷异常。
阳春的好天气,不知为何,那一日,却冷的出奇,冻的浑身冷飕飕,嫣红的外衣,被一阵呼啸的风吹抖。
天外,飘起了小雨。
细细长长,绵绵延延,将他弯曲的头发淋成瀑布般的柔顺,清澈的液珠,从下颌,滑向脚尖,是那般的长……
荒野中,有处燃起炊烟。
渺渺的烟雾扑入鼻中,杂食的芬芳,令莫邪缓缓勾起邪笑,魅惑的光环,令雨下的愈急,愈冰冷。
浑身,湿透了,亦如他湿漉漉的嫣红长襟……
血,顺着长靴流向悬崖下,响起了涟漪,不知为何,睫毛变的很重,沉甸甸的难以负荷,终于,泪被雨催落了,一滴,一滴,每一滴,皆是往昔的是是非非……
那日,风急,吹散炊烟。
有一抹嫣红的身影,挺拔站于悬崖边。
陡峭的峭壁,一颗颗石头滑落,莫邪笑得愈心碎……”小丫鬟……”他喃喃自语,嘴角衔着咸涩,原本,爱,便是这个滋味,对了,便如棉,软而甜,错了,便如盐,咸而涩,而他,恰恰,选择了最咸的盐……
撒上伤口时,痛得窒息,他说过,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爱了,终于明白爱的意义,不在于拥有,而是默默的祈祷,却是最后一刻……
清泪,啪嗒,啪嗒……
小雨,哗啦,哗啦……
他的脚尖凑近几许,身子不稳得颤抖,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狐狐鬼魅地赶到悬挂边,厉声大喊:“邪哥哥--”
“你来陪我了吗?”
“邪哥哥,不要死--“狐狐泪眼汪汪地瞥向他,小苹果的脸,红彤彤的诱人,衣裙奔跑半片,狼狈邋遢。”不要死,不要撇下狐狐。”原本,她一直偷偷地跟着他,不论他娶谁,爱谁,她从未放弃过默默地爱他……
哪怕明知被利用,却天真的以为,他是有苦衷的,替他心疼,替他流泪,替他……替他默默承担一切……
“本王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世上,已经没有再需要他的……
“不,你有,你有,狐狐需要你,我一直等着你回头,怕你找不到,总偷偷跟着你,怕你会嫌我,总不敢出来……邪哥哥,不论你做错了什么,狐狐都原谅你,因为,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本王不值得!”
“值得……”
“真的不值得,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不--“狐狐悄悄走上前两步,小心翼翼瞥向转过身的他,见他满眸沧桑,却强颜欢笑,忙扑上前,拥住了他。”邪哥哥,狐狐求你不要死,要死,我陪你一起……”
“傻丫头,你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
“做黑棋,做白棋,做什么棋都无所谓,邪哥哥,只要你不做傻事,再利用狐狐也没关系的。”
“哈哈哈……”
断崖边,他迎风而笑,将狐狐稍微推开,纵身一跃,那抹嫣红的身影,便似残荷,坠入万丈深渊……
“邪哥哥……”
狐狐一把扯住莫邪的衣袖,随他一起跳入,只听到“嘶啦“布帛破碎的声响,接着,那嫣红的长襟,便飘忽忽,飘向一片无垠的荒野……
那日,小雨淅淅沥沥。
从饷午,下到傍晚。
待夕阳西下时,断崖边的风愈凛冽,吹飞残余的几根头发,彩虹铺满天际,美丽绚目的不可思议……
“邪哥哥--”
依稀听得到,许久,许久以前,那细细腻腻的叫声,可惜,那一处,早不见了他,亦不见了她……
千丈的悬崖,激起点点的涟漪。
几只鸟儿,降落其上休戚,一切,皆那般祥和,没有谁知,凛冽的四月残风中,有两个傻瓜奋不顾身跳入……
粉身碎骨?亦或……
夕阳西下,万物复苏,将客栈的牌匾吹的愈远,几个伙计踩踏着木椅,重新将牌匾挂上,正在好奇,那长得美得绝伦的公子,为何,没有来结帐退房?
傍晚十分,韩歪歪一个人依靠着小轩窗,抱着小莫非的尸体,独自哼起小曲,瞥向麒麟那抹离开的身影,笑眯眯敛起眉……
“非儿乖乖,娘给你吹吹。”
“非儿……”
过会儿,房门被“啪“踢开,卡斯匆匆奔入房中,瞥向轩窗边,那抹愣愣傻傻的人儿时,胸口一窒,似被掐住咽喉,根本喘息不得……踉跄扶住门框,跨过门槛,绕过血泊中修罗的尸体,跨起修长结实的双腿,悄悄地走向韩歪歪的身边……
“你是谁?”韩歪歪笑面如花,柔媚千转,幽起莫非,显给卡斯看。”你看,我的儿子,长得是不是很像卡斯?”
“蠢女人……”
卡斯的嘴唇一直颤啊颤啊,似在抑制内心的抽搐,粗糙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抚上韩歪歪柔嫩的脸颊。
那冰冷的寒,刺伤了指尖,见他温柔的对待,韩歪歪下意识抬起眼,对上他火红异惑的眸,感触温暖蔓延开,内心暖烘烘的,清泪,便不自觉滑落,一滴滴滑向卡斯的指中,被他珍惜地拖起……
“卡斯?”
她喃喃地抿住嘴唇,冲他一直笑,一直笑,似笑,是她唯一表达伤痛的方式,除此以外,她难以倾诉……
她愣愣地看着她,笑得愈灿烂,便愈凄婉,怀中的小人儿,早已僵硬,抱起来,仅是越来越冰冷。
看了看怀中的他,再瞥了瞥卡斯,她的泪流的愈凶,笑得愈妩媚,她抽出一只手,抚上卡斯的脸,说:“卡斯,你看,我们的儿子……”
“蠢女人……”
“我们的儿子睡着了,你看……”她将那小宝宝递向卡斯,卡斯微微蹲下身,跪倒于她面前,接过那冰冷的小东西,纳入怀中的刹那,似全身被剐碎一般,疼痛,从内到外,冻结了全身血液……
果真,他和他很像……
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一样的脸,即便未长开,却有几许他小时长相的雏形,胖乎乎的很可爱。
拖入怀中,似抱着一团棉,软绵绵惹人怜,不舍得放开,即便,这团棉,早已冰冷的刺骨……摸了摸他的小鼻子,卡斯的心一痛,摸了摸他的小嘴,他的心痛到极致,气息被剥夺,喘息那般粗重……
刚刚得知,他有个亲亲小宝贝儿子,便残酷的,将他从他的生命中剥除……他甚至未看清他那双眼睛的模样,便……
恨恨地握起拳,心如刀绞,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恨自己……恨得……泪珠滚向下颌,滴答向那张小脸……
“别哭!”
韩歪歪惊慌地扑上前,抱住了他,替他擦拭着眼泪,怕他哭怕的要命。”别哭呀,会吓坏宝宝的。”
“蠢女人……”
“嘿嘿,你和宝贝长的好像,哭都是一样的。”
“傻瓜!”卡斯一只臂回旋,将韩歪歪拥住,怀中,两具冰冷的身体,全需他的体温,蛇,本是冷血动物,可为了她,他变得血热起来。因为,她在他心中,注入了人的血液,人类的爱……
“卡斯,我们一家永远在一起。”
“他死了。”卡斯诱哄着叫她将小婴孩放下,捧起她的脸,尝尽了丧子,妻神志不清的一切苦痛……
“死了?”
“恩,他死了,我们的宝宝死了。”卡斯边流泪,边深深凝视他的眼眸,泪痕斑斑,眼角布满血丝。”宝宝他不会醒来了……”
“不会的!”
“蠢女人,你醒醒吧!”卡斯心疼地擦拭她的泪,看着她哭,陪着他哭,泪又何尝少流一滴????
“你骗我……”
“娘子,你还有相公,还有我,卡斯,还有我……”他激动地将她纳入怀中,泪流满面,谁说男儿的泪是金,痛到极致时,漫天扬沙,那般的怜惜,趴入她肩窝,想放声大哭,却唯有憋着,怕惊到了她,想狠狠发疯,却怕她害怕……男儿,便该撑的起天,天塌了,他拼死亦要顶住……
“宝宝不会死的……”
“宝宝死了,傻丫头,宝宝死了,别这样痴痴傻傻地惩罚我,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别再憋着自己!”卡斯牢牢箍住她的腰,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按上自己的颈窝,沙哑地说道:“你痛,我跟你痛,你哭,我陪你哭,你想打,打我吧,想恨,恨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俩,是我这个废物,是我!”他狠狠攥紧拳,手心血淋淋,肉翻翻着,被指甲割破,甚为恐怖……
“非儿真的死了?”
“死了!”
是他这个做爹的,没有保护好他。
他这个做爹的,仅有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模样,来怀念当初可爱的他……也许,活着的儿子,一定很可爱……
会像他小时一样淘气,一样可爱,一样坏脾气,一样的怕生,却一样的讨人喜……也许,他该早抱抱他……
“非儿死了?”韩歪歪的嗓音,那般的暗哑,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窝入卡斯的怀中,窃窃地颤抖……眼泪,噼里啪啦雨打梨花,内心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依入熟悉的怀抱,嗅着他的体香,便觉得出痛……
笑僵直了,扁了扁嘴,她稚气地“哇哇“大哭起来,趴入他怀中,大声起哭泣,狠狠地拍打卡斯……
“还给非儿,你还我非儿,还我……”
“蠢女人,哭吧,对,就这样大声地哭出来!”卡斯拥住她,任她打,任她喊,任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肩,浑身的力气被抽空,只为她而强撑着……
“我的非儿是蛇王的儿子,是个半妖,为何他会死?为何?”韩歪歪疯了般扑向小莫非,抱起他的身体,对着卡斯厉声大喊:“他为何会死?他为何没有元神?没有法力?为何会死,你告诉我,相公……”她猛地扑上前,揪这卡斯的衣领,大力地摇晃他,像个小泼妇,全然没了神志……”你告诉我,他没有死……”
“死、了……”
“啪“韩歪歪的身体被冲空,泄气般跌倒,扯住他衣领的手松懈下,仰望粱柱,喃喃自语:“我怀胎十月,将他生下来,我难产了三日,痛得几乎死了,我为怕他饿,缺奶也要喂他,非儿,娘还没有给你做花袄子,娘……”她抽泣着,痛得抓起头发,却看到卡斯满手是血地温柔抚向她……”娘子,你还有我!”他柔情脉脉,霸气变得沧桑,似历经千年,万年,像个小老头儿般……
“卡斯???”
“你还有我呀,快点好起来,我们再生一个儿子,叫非儿来投胎,再投你的肚子里好不好??”卡斯破啼为笑,笑得灿烂邪魅,有几许淫亵,几许色性,几许的忧伤,还有几许浓浓难化的深情……
“你别哭!”见他那般的笑,却亦那般流泪,韩歪歪忙学他,双手捧起去接泪。”别哭啊,你别哭,我相信你……”
“蠢女人……”
卡斯的苦,哽于嗓眼中,温吞地憋住。
“别哭呀,不,别笑呀,别哭着笑着,会疯的!”韩歪歪慌忙地扑向他,双手捧住他的脸笑眯眯说:“大声哭出来吧!”
“哈哈哈“卡斯三声笑过后,便拥住她,大哭了起来,从未试着,如此畅怀地大声,哭声淹没了一切声响……
他的儿子……
他的蠢女人……
他……
“哭吧,哭吧,不是罪的,大声哭吧!”韩歪歪笑嘻嘻地拍着卡斯的背,故作卡斯的模样,脱口而出:“你丫的不要把苦都憋住,想哭就哭啊,要不,会疯掉的,像我这样,不知道一会儿认不认得你?”
“蠢女人……”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