淙淙的树林中,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长靴踏过的地面,树藤极尽缠绕,一道金光闪过,随后传来优美的琴声……
琴声渗过树林,牵引着树藤摆成八卦地幔,羁绊麒麟急匆匆的脚步,铺天盖地的枝叶,将树木罩成密闭的空间。半响,麒麟转过身,挑起黝黑的眉,亦正亦邪的眼眸冲漾起几许无奈……”秋菁姑娘,你到底想跟本王跟到何时?”
“麒麟王爷何必着急,菁儿都不急,你急亦是没用,不如,陪我抚抚琴,聊聊天,岂不很有趣吗?”
“本王不擅抚琴……”
“今儿的天气果真不错,春阳妩媚的,麒麟王爷这跳脚似和菁儿吹胡子,瞪眼睛,岂不有伤风雅?”秋菁边抚琴,边舞起树藤,于这荒野的树丛中,将麒麟团团围住,笑若清风,眯起摄魄,媚的如妖狐再世……
看似仙女般的打扮和气质,暴露本性时,令麒麟亦束手无策,三千多年的道行,和他法力相当,尤其花招百出,气死人不偿命……从何时开始,不曾遇到如此可怕的劲敌,光辉面具下的阴暗咄咄……
“本王的九王弟倒嗜好附庸风雅,我则不然。”麒麟微弯下腰,信手捏来一根树枝,眉梢挑起,变成一朵玫瑰花……修长的腿跨上前,越过古琴,递到秋菁的眸前……”本王送你一朵玫瑰花,愿秋菁公主寿比南山,容比花娇,青春永驻,此时,便该忙何忙何去吧,别再缠着本王不眠不休……”
“一朵玫瑰便想收买我?”
“那你又想如何?”
“从今儿个起,我日日伴麒麟王爷左右,一直到你不破坏他们为止。”秋菁微微抿开樱红嘴唇,衔入玫瑰花瓣,粉红的舌舔了舔,甚为诱惑……
“你……”
“菁儿向来耐性好,不知麒麟王爷怎样?”
“哈哈哈,你铁了心和本王作对,从青山镇,缠我到此,攀数百个山头,却依旧阴魂不散,佩服,本王实在佩服。”麒麟一身尊贵的金袍子,开始危险迎风舞起,浑身的气势逐渐向愤怒扩张,邪气地抿起有型的嘴唇,他倾身上前,趴伏在古琴上,对着满面婉约古典的美人儿秋菁说:“你果真是不愿嫁蛇王才如此大费周章?你确信宁可嫁本王,也不嫁他?”
“你觉得呢?”
“那好,本王信你……”
“你早该如此。”见他邪意加深,秋菁亦不甘示弱,嫣红的嘴唇撅起,“啵“亲吻了下麒麟,再妩媚抬起颈子,迎视他灼灼的视线……”你我本是同类人,何必唯唯诺诺,装腔作势,哈哈哈……”那浪荡形骸的笑声,传遍丛林,半响,麒麟方伸长手指,钳起她下颌,深深凝视她的如丝媚眼,微启的勾魂贝齿,樱桃红唇……”把衣服脱了!”他亦邪,亦戏谑地恳求……
“哦?”
“不是想嫁本王?那便,将你浑身的衣物,一件不挂地脱掉,叫本王欣赏欣赏树王女儿的风采神韵……”
“哈哈哈,你以为菁儿不敢?”话落,秋菁抛起电眼,利落将外衣脱掉,解开淡金色腰带的刹那,所以衣物如绸缎倾斜落地,秋菁那洁白无暇的窈窕身子,于淙淙的树林中,隐隐约约暴露清晰……
见势,麒麟猛地一惊!
半响,才邪气笑起,爽朗豪放的笑声,像山涧的猛虎,那般的气势凛凛,缓步走上前两步,摘下她嘴角那朵玫瑰,衔入自己嘴角……”躺下!”他不急不缓地说。
“好啊!”
秋菁双臂伸展开,迎一阵风,便轻盈倒向地面,树藤似软棉,将她拖在半空,她毫不觉羞耻地向他魅惑一笑,那挑衅的眼神,令麒麟如何皆难忽略……
她,像个真正的妖孽。
披起仙子的面皮,行使魔鬼的权利,以她傲人的身材,和绝美的脸庞,勾引全天下的男子,为之,一一沉沦……
笑似清风,醉三分,借以嘲弄麒麟,真正放不开的,是他而已,即便女儿身,秋菁却足够的洒脱和魅惑。
“怎么?你想让菁儿单纯,晒太阳?”秋菁嘲弄地勾了勾手指,笑曰:“来啊,难道你也有怕的吗?”
“哈哈哈,我怕谁?”
“怕我,怕你自己,怕菁儿拆穿你的诡计。”秋菁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深深凝视他幽深神秘的眼眸,过不一会儿,忽而扬起头“哈哈“魅笑起来,像蛇蝎的妖妇,倏地毫不留情揭开他的伤疤:“其实,你是恨龙太子爷的吧?”
“哦?如何个恨法?我从小和九王弟的关系犹为亲近……”
“正是因为亲近,才恨的深,恨的烈,你嫉妒他一生下来什么都拥有,而你,却只有拼死拼活才能赢得尊贵和权势,难道,你想和菁儿撒谎说,你,从没有憎恨过?从没有怨过他比你的优势?”
“没有!”
麒麟笑得正气凛然,眉宇中迸发着傲气,金灿灿的袍子愈发耀眼,冲刺着秋菁那魅得如丝的诱惑眼眸……
“呵呵,菁儿猜错了吗?该是没有吧,因为,我和你是同一种人,我们,有着那共同的心电感应,就像,你下一步想做什么,我清楚的很,而我,想说什么,你心中也清清楚楚地明白……”
“你果真是树王和狐后的女儿……”麒麟将那只玫瑰,一瓣一瓣吞噬入腹中,半响,弯下精腰,拣起秋菁满地的衣物,跨开长腿“咻“向树林外飞去……
“想想吧,叫蛇王和姓韩的一起,你,我,皆有利,何乐而不为?”
“那是我九王弟!”空中传来麒麟爽朗的笑声,那般的洞彻九宵,像打雷一般震慑。”围着你的树藤,好好晒太阳吧,哈哈哈……”
“你当他是九王弟吗?”
“……”
树林中,再亦没有声响,秋菁坦然地L着身子,独自一人,歪斜身体,翘起诱人的双腿,以脚趾拨弄响琴弦,笑……魅笑……蛊惑入骨髓的笑……
破旧客栈中,莫邪依旧等待。
像无数个平凡人家的夫般,等待背叛的妻,迷途知返……
除了龙太子爷的身份,除了成群的后宫,他,不过是个男子而已,一个疯狂想得到爱的笨男人……
再运筹帷幄,权势相争,终难逃脱美人关,红颜祸,从他承认爱上韩歪歪那刻起,莫邪,便不是原本的莫邪,那敢于苍穹中邪佞大笑称,世上没有他得不到东西的“龙太子爷”……
守着莫非,摇起拨浪鼓。
他修长的指,按住小家伙的人中穴,笑得鬼魅森冷,倘若他的时限内,他的小丫鬟还未归来,那么,他不介意上演一幕,弑子的场面……
可见小莫非冲他使劲的调笑,像纯洁的天使般“咯咯“笑时,莫邪的手却顿住,心中,依旧割舍不掉这两年的亲情……
何时,莫邪的心中,除了爱情,还有几丝的亲情?
“找到了吗?”
莫邪忽而森冷开口。
身后,麒麟走上前,拍了拍他纤瘦的肩,回道:“是我!他们不会找到,因为本王也把她跟丢了……”
“她和谁在一起?”
“此话不必我说,你也该知道。”麒麟端起一杯清茶,润了润喉,“啪“将秋菁的衣物抛向木椅,稍作休息一会儿补道:“本王奉九王弟的命,如影随形地跟着你的小丫鬟,发现她回到了破茅屋,和卡斯一起出入,本想逮她回来,不料,遇到一个难缠的人物,把他们彻底跟丢了……”
“她是个女的吧?”
“树王的女儿,一个惹不起的角色……”
“于是,麒麟你把她的衣物拨个精光?”莫邪以狐疑的眼神,阴冷瞟向一旁猛灌茶水,神色异常的麒麟……”你何时也学会了出小差?把人跟丢,带回几件你逍遥快活的证物?”
“哎!”
“罢了,小丫鬟她会回来。”莫邪小心翼翼抱起摇篮中的小家伙,摇着拨浪鼓,哄得他笑嘻嘻,伸胳膊抓他修长的大手……”非儿,你娘会回来吧?”祈祷她会回来,否则,她的小命再亦保不住,便叫他们父子俩同归于尽吧!
“砰”
房门被无礼推开,修罗带着苏姬连夜赶来客栈,一身的华贵缎子,满面的妩媚刁钻,像负气般冲进来……
“莫邪,你拜祭母亲,为何不带上姬儿,却带上那卑贱的韩氏?你可知我和父王,为此,很没有面子?”修罗开口便替苏姬报打不平,皱起眉,走上前,恶狠狠剜向小莫非……”依常理,你该带太子妃来,带个侧妃算什么事?难道只因为她替你生了个,不知是不是孽种的死东西??”
“修罗姐,别为姬儿和太子爷动气……”苏姬忙在一旁充好妃,松垮拉住修罗的衣袖,边向麒麟使眼色,楚楚可怜,似如何个委屈。”麒麟,你倒替我劝劝修罗姐姐啊!”
“劝不来的,叫他们打吧!”
“麒麟……”
“你急什么,你最不该急。”麒麟端起茶杯,向苏姬递了一杯,笑得邪气英凛,她藏何坏心眼,哪逃得脱麒麟的法眼?
“莫邪,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皇姐放在眼中?”
“大皇姐在气什么?”
莫邪边幽着小莫非,边抬起眸,魅惑地询问,不温不火,漫不经心地听取耳边,那蚊子嗡嗡的叫声……
“你……”
“别扰到非儿,小东西怕生。”果真,半响,莫非开始在莫邪怀中“哇”“哇“大哭起来,眼泪几乎淹了客栈,气的修罗的眼睛发呆,鼻尖歪斜,恨不得一把将不听话,专门和她作对的侄子掐死……
“别哭了,再哭,本宫掐死你。”
“你掐死他的话,父王恐怕得疯。”麒麟一边懒洋洋地补一句。”你也知父王只有非儿一个孙子,宠得不得了,大皇姐若开杀界,我不拦,即便九王弟也不拦,估计父王都得和你拼命,哈哈哈……”
“本王不拦……”
莫邪邪魅地补一句,两兄弟一搭一唱,可气坏了修罗。”莫邪--麒麟--你们两个敢和本宫作对?总之我不管,姬儿是正妃娘娘,绝不能输给侧妃,叫她也去祭拜姨娘,这个死东西给她养吧!”
“让姬儿养?”
莫邪嘴角似笑非笑,眸中危险犀利,令苏姬忙倒退一步,躲到修罗身后,明知他那可怕的眼神,到底意味何?
“姬儿不怕,本来那姓韩的,便没有资格养我龙宫唯一的小继承人,叫她养,不如掐死,只有你才有资格养。”修罗顿了顿,走上前,递给龙王的手谕,补说:“父王也十二万分同意,姬儿养莫非,九王弟,你不会大逆不道到,次次皆违背父王意愿吧?”
“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
“他在笑大皇姐的天真。”麒麟拍平袍子堆积的褶,扬起眉,气势俱摄道:“九王弟何时服从过父王的命令?何在乎这一次?不过呢,我们的侧妃娘娘刚刚失踪了,非儿暂时交由姬儿抚养倒可,待我弟妹……哦,不,是她回来,再完壁归赵即可……”
“什么?姓韩的失踪了?她是不是和那个该死的蛇王卡斯私奔了?”闻言,修罗顿时气愤难挡,瞪圆了眼握起拳……”岂有此理?敢破坏我龙宫的名誉?敢拿我九弟当猴耍?我饶不了那贱人……”
“行了!”
莫邪将小莫非温柔推入苏姬怀中:“非儿你暂时抚养,待小丫鬟回来,本王不想看到他有何不好之处。大皇姐,我娘的墓,不必你扫,她的冤魂,亦不必你安抚,带着你的行囊,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莫邪……”
“记住,别再叫她贱人!”莫邪一撩起嫣红的裙摆,捏碎桌上的茶杯,汩汩的血,从指缝中流淌而出……”本王更贱!”话落,他似风般蒸发于客栈中,只有一滴滴猩红的血,残余于案边……”小丫鬟,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不回来,那么,你和他的儿子,便随便苏姬处置,是死,是死……”
是生,是死……
是生,亦或是死……
“啊……”
清晨时,洞房中传来一声尖叫,韩歪歪揪住胸口,猛地坐起身,满头的冷汗哗哗流向大红的锦被……
一场噩梦,那般的清晰,吓得她久久才找回气息,卡斯在身后抱住了她,将头搁上她的纤肩询问:“干嘛?做噩梦了?”
“恩……”
“别怕,有本王在,噩梦不灵,噩梦不灵……”
“我梦到非儿满脸是血地叫我娘亲亲。”韩歪歪猛转过身,趴入卡斯精壮的胸膛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一滴滴沁入眉梢中,拳头不经意握紧……
“噩梦不灵,呸,唾一口!”
“你呸谁勒?”韩歪歪翻了翻眼皮,搂住他的腰,稍显沉重道:“卡斯,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和莫邪有个交代,我总有不详的预感,怕小非儿出事……”
“好,我陪你!”
“不要啦,你在茅屋等我,我自个解决,有你在,我保证交代不清楚。”韩歪歪小心翼翼替卡斯将衣衫穿好,再走向铜镜前梳洗一番,刚欲一起动身,“咯吱“推开门的刹那,一个麻袋套过来,便将她五花大绑塞进了青楼……
“你们是谁?”
韩歪歪挣了挣绳索,气得脸欲绿了,面前的老鸨笑嘻嘻迎上前:“我说姑娘呀,你也别埋怨,是侯爷派侍卫送你来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侯爷说你们离开侯爷府前,总得有些表示,例如,一个小测验……”
“侯爷?天哪,他到底想干嘛?”
“侯爷说测测他的爱到底有多深?测测他靠不靠得住?姑娘你等着,我保证你男人比还要急,哈哈哈……”话落,老鸨便摇她的手帕,扭着婀娜的腰枝跨出门槛……”砰“房门一掩,只剩下韩歪歪呆楞的表情……
门外传来老鸨子的笑声:“你男人若真无能,不够担当,那可可怜喽,你得在我们青楼陪一宿的客……”
“什么?”
“抱歉,侯爷的命令,我们不敢不遵啊!”
闻言,韩歪歪彻底崩塌,瞪圆了一双铜铃大眼,恨不得当场爆血管而亡……”卡斯……”她喃喃唤道,心急如坟,不知征远侯,临走前,又欲出何难题难为卡斯那个傻瓜……他能救她的吧?能吧?应该能吧???某女,眼巴巴地等待着,甚为担忧……
征远侯府门前:
列纵队的侍卫,持兵器抵住一个个刚成亲,入了洞房的男子……
他们,排成一队,表情各异,有认错新娘悲哀的,有认错新娘偷腥窃喜的,亦有同卡斯般急的暴跳如雷的……
“该死的,我娘子在哪?”
卡斯的伤刚刚好几许,便几乎被气爆裂,再需一日,估计他便能施展法术,可惜这一刻,却危机重重……
“她啊,很好,在青楼修养身心……”
“见鬼,你丫的把她弄青楼了?”
“莫急,莫急,我们侯爷说临走前,得送你们一份礼物。”那管家漫不经心撵起一块铜板,向众人展示道:“你们见到的东西,叫铜板,亦是能吃饭的家伙……你们的新娘现下都很安全,不过,到黄昏日落前,若没有侯爷释放命令的话,必得糟蹋一夜的凌辱……如何个凌辱法,你们该是清楚,某些禽兽,可不懂谁是谁的新娘……”
“啊--”
闻言,卡斯胸腔充血,满眸喷火,喷火巨龙的气势,令管家不由惊退。”等等,等等,听我把话说完,我们侯爷并非戏耍你们,只想测测你们的爱到底有多深,能否为了夫人拼命……倘若日落前,你们能赚足十个铜板,便能赎回令夫人,我们侯爷府亦有重金相赠,不再向你们出难题……”
“十个铜板?”
“没错,只需十个铜板,日落前赚齐,除了偷,抢,骗等不法,及不劳而活的手段,其他职业,随你们自行挑选……”
“……”
卡斯有些呆怔,伸伸十根指,不解该如何才能赚钱???摸了摸浑身,一个银锭没有,可怜兮兮的……
“尔等去吧,别耽误时辰,令夫人们的命运,便掌握在你们手中,开始!”伴着那声“开始”,所有人狂奔到各处,有识字的做教书先生,有头脑好的做帐房伙计,亦有会耍把戏卖艺的……
他堂堂一蛇王,对人界的东西,并不精通,一不会念书,二不会算帐,三身子负伤不能表演法术,瞟了瞟酒楼的大牌子……卡斯将鹰眸一瞪,铁了心向老板说:“我要当一日跑堂,给我十个铜板……”
“你去抢吧!”
老板冷哼……
“给我十个铜板!”
“对多五个铜板,否则,你找别家……”便这般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卡斯大爷,做起了某酒楼的跑堂,供人家像小龟奴似使唤……
“蠢女人,等我!”
卡斯咬住嘴唇,撑着身子,将酒楼楼上楼下地跑,端酒,端菜,随传随到,拎起手巾扛上肩,替客人擦桌,推椅,并且,耻辱地献上他灿烂俊俏的笑脸……
“来两壶上好女儿红……”
“来勒!”
卡斯忙飞也似端起两壶女儿红酒,却慌乱时洒了几滴在一个中年莽汉身上……”你弄脏了我的新衣裳!”
“呃……”
他有不是故意的,谁叫他丫的长的心宽体胖……
“你知不知道我的衣裳很贵?值几百两银子?”
“对不起……”
丫的,对不起是他的极限,见他的好态度,本以为那莽汉得就此罢休,孰料,他却凶神恶煞地大喊:“叫你们老板过来,把我的绸缎衫弄脏了,起码陪我一百两银子,否则,我将你这酒楼一把火烧了……”
“你敢?”
卡斯眉眼一瞪,火红的眸子煞气凛人,那奇异的色泽,人间倒是罕见,叫莽汉惊呆一会儿,硬头皮叫板:“你敢和本大爷这样说话?没有一百两银子,我抓你见官……”
“你丫的和谁本大爷,本大爷呢?”
KAO,本大爷可是他卡斯的专利……卡斯将酒给他往桌上一倒,带搭不稀理说:“客倌请用酒……”
娘的,爱喝不喝,不喝渴死他,分明遇到个霸王餐的找刺,将手巾一搭,他刚欲离开,却被蟒蛇一脚踢中小腹,痛得卡斯额上的冷汗哗哗流,滑过挺俏的鼻梁时,耐看的唇瓣不由冷的抽筋……
“你敢和本大爷这样说话?你以为你是县太老爷?这次一脚算了,下次再有,你的薪水别想领到……”
“你!”
卡斯半弯着腰,狠狠咬住下唇。
他爷爷的!为了那可耻的五个铜板!为了他的蠢女人!他忍了,一脚嘛,十脚也行,只要能救她……
“哟,这是新来的跑堂?”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略显FS的女子话语,打眼一看,桌边正品用鲍鱼美餐的恰是四十上下,风韵犹存的女子,以调侃轻佻的目光,正将卡斯从头瞄到脚,眸中暴露几许惊艳……”长得挺俊俏嘛,可惜做这份脏活儿……”
卡斯懒得理她,转身欲走。
女人却厚颜无耻地伸出手,抓住了他手腕,轻佻地摸着他胳膊,献媚道:“长得如此俊俏绝伦,做跑堂岂不可惜?不如,随我回府,如何???”
“滚开……”
“哟,有些脾气,这个性格我稀罕。”
“别脏了我的手!”卡斯“啪“一巴掌拍掉中年女子的色爪,冲她狠剜一眼,见鬼,一个黏糊不要脸的老女人,别脏了他这只牵蠢女人的爪儿……
“姐姐我有的是银两,你若随我,不必再受气,吃香的,喝辣的,有何不好?来,我喂你吃鲍鱼……”
“滚蛋!”卡斯将她的筷子生生折断,内心涌起恐怖的怒气,他第一次受如此奇耻大辱,被老黄花菜调戏……
“你真不识好歹……”
“呸!”卡斯冷唾一口,便将手巾撇向她,女人顿时气起来,“啪“拍起木桌。”你敢唾本夫人?”
“贱货!”
卡斯嘴中默默嘟哝一句,老不休,死不休,娘的,她简直贱死……倘若从前,她早将她变成茅坑,供人随便蹲坐……
“老板,老板,你怎么请的伙计?如此没有教养?她不仅唾我,还掷我,你知我是节度使的夫人,此事,我绝不轻饶……”
“夫人消消气,夫人消消气……”
老板弯腰驼背地打起圆场……
“你不叫他向我道歉,我绝不饶你。”
“还不想夫人道歉?”
老板戳了戳卡斯的背,满脸商人的龌龊:“你是想要那五个铜板不?不想要,现在立即给我滚……”
“我……”
“要想吧?想要乖乖道歉,你惹到节度使的夫人……”
“见鬼!”卡斯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拆了她骨头……但想起起落前没有十个铜板,蠢女人的遭遇,便狠下心,撕掉脸皮说:“对不起夫人,是我的错……”
“认错就行了?”
“你想我如何?”
“跪下,向本夫人道歉,你这没修养的东西!”
卡斯狠狠咬破了嘴唇,汩汩的鲜血,从下颌流淌,攥起拳,挣扎片刻,他颀长的身子,那顶天立地的身子,“扑通“跪倒,含着血,嗅着腥瑟,说:“对不起夫人,是我的错,我没有修养……”
“很好,算你识相!”
“谢谢夫人……”
待卡斯起身时,那夫人吓了一跳,“啊“跳起桌子,只见卡斯血眸迸起的火焰,似要烧灼睫毛,满下颌血淋淋的,像一具受死幽魂……
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那金山,银山,亦不抵一个“情“字,想起韩歪歪,卡斯便将血向腹中咽,再苦,再委屈,他皆忍的住……
被打嘛,下跪嘛,受辱骂嘛,不怕,将来的帐,他会好好清算……男人,便不该只懂得榻前缠绵时才满嘴承诺,为她,他什么皆肯做……不会做的学,做不好重做,为那十个铜板,卡斯经历了3000年最艰难的一日……
“老板,我要五个铜板。”
日落前,卡斯挤进杂耍卖艺的人中,清咳了咳说。
“我该你的?”
“给我五个铜板……”
“去,去,别捣乱,瞧你眉清目秀的,哪适合当乞丐?”老板边轰赶他,边嘟哝:“今儿那个胸口碎大石的家伙,怎么还不来?他成心叫爷开天窗呀?”
“五个铜板……”
“我说你阴魂不散,是吧?”
“我……”卡斯身子向那板上一趟,指了指那个大锤子说:“我帮你们胸口碎大石!”
“你?不行,不行,你一定疯了,你既没肚子,成得也不胖,没有内功底子,而且病泱泱,再死了……”
“我死不了!”卡斯将眼睛一闭,伸出那修长的五根手指:“我只要五个铜板。”再伸出另五根手指:“凑够十个铜板,救我的女人……”
似被他的执拗打动,老板破例答应了他,当锤子落下时,胸口的大石被震破,周围传来一阵阵掌声,卡斯迷离地瞪圆一双血色丹凤眸,刘海凌乱地扑打嘴角,那口温热的血,一直哽咽于喉中……
胸口的伤痕撕裂,他捧着十个铜板,冲进了青楼,替韩歪歪解开绳索,一把将她抱了住:“蠢女人……”
“卡斯?”
“我来赎你了……你看……”他稚气地将十个铜板碰出手心,“噗“一口血喷洒其上,嫣红的刺眸,他衔着血丝,忍上重伤,笑得如那彩虹般灿烂,韩歪歪心中一痛,清泪,顿时从眼角滚落……
“卡斯……”
韩歪歪牢牢地拥住了他,用身体全部的温度,替他疗伤,眼泪,一滴滴流向他染血的衣襟。”我好恨你……”
恨他为她的努力。
恨他这般的拼命。
恨他的可爱,他的稚气,他的执著,他的从未破坏承诺……
有多恨他的单纯,便有多爱他……
颤抖地接过那十块铜板,她破啼一笑,搂住他的脖颈,点起脚尖,亲吻他苍白的嘴唇,说:“卡斯,我的儿子,不是莫邪的,是你这个蠢蛋的……”
“恩?”
“非儿,是我们的儿子!”
她笑得如花般灿烂,扬起脖,戳了戳他嘴角的两个窝窝……”你中春药那天晚上,我们有了非儿……”
“你骗我了?”
“因为你骗了我!”韩歪歪紧紧地搂住了这个傻瓜,心中发誓,她一辈子不再放开他,死也不放开……”不过,我原谅你了,傻瓜……”她大声地叫喊道:“我原谅你了,相公!”
“我有儿子了?”
卡斯依旧沉浸于呆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