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醒来,整个人便神情呆滞。本宫与她说话,她都充耳不闻。而她的口中一直念念叨叨,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太子细细的对林月涵描述着母亲的病症。
“她这幅模样,的确象是得了失心疯。”
林月涵若有所思的说道。
“丁太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母后对林太医失踪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一直问着你的去向。于是本宫心想,或许她一见到你,病情便能得到缓解也说不定。”
太子满脸诚恳的看着林月涵,满含期待的说道,“所以,本宫此番特意前来,便是想请林太医不计前嫌,跟随本宫前去见她一面。”
林月涵闻言,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
“太子殿下的话虽然不错,但是她之前是如何设计害月涵,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如今月涵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如今月涵为了腹中的孩儿,不得不谨慎些。”
见林月涵对母亲如此惧怕,太子脸色越发惭愧。
“林太医,本宫知道母后曾经犯过不可饶恕的罪行。但如今她已经疯颠,又被父皇打入了冷宫。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颐指气使,满腹算计,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只是一个得了怪病,被宫人在背
后指指点点,冷嘲热讽的可怜女人罢了。如今的她,又岂会伤害到你和你腹中的孩儿?”
太子心中虽然惭愧,但他为了替母亲治病,不得不对林月涵尽力的作着劝说。
“太子殿下请回,此事恕月涵爱莫能助。”
林月涵虽然被太子的孝心感动,但她一想到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便立即坚定的回绝了太子的请求。
见林月涵语气坚决,太子只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本宫来之前便料到是这个结果……”
他满眼失落的说完,便起身告辞。
望着太子绝望离去的背影,林月涵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好受。
太子至纯至孝,一心为了替母亲治病,若是换作旁人,自己定会毫不犹豫的随他同去。
但那个需要自己出手相助的人,却是一条毒蛇。
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即便是疯了,也是会咬人的!
正在林月涵心思辗转间,她的腰被一双温热的手臂从身后缠住。
“在想什么?”
萧逸风温情脉脉的语语,轻轻在她的耳畔呢喃着。
林月涵的耳朵有点痒痒,她连忙回转头,对自己的丈夫嗔怪的看了一眼。
“你走路没有声音的?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不无好奇的问道。
“刚才是你想得太入神,为夫在你身后站了这么久,你都没有留意到!”
萧逸风在她唇瓣晴蜓点水的落下一吻,然后不无委屈的回答。
“月涵,到底什么事,让你想得这么入神?”
萧逸风不禁好奇的问道。
林月涵于是便将先前太子的来意,向萧逸风说了一遍。
“为夫发觉,自从你怀了我们的骨肉,便变得聪明了不少。”
萧逸风满眼欣慰的看着林月涵,认真的说道。
“我哪有变聪明?”
林月涵眨巴着眼,不解的问道。
自己可从未在任何一本医书上看过,怀了孕的妇人会变聪明的。
“以前的你,一听说有人病了,便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如今,皇兄如此求你,你都无动于衷。这不是变聪明了么?”
萧逸风正色说道。
林月涵闻言,不禁伸手抚摸起自己的隆起的小腹,不无感叹的说道,“以前我一心想着治病救人,从来不顾及其他。如今有了他……我便变谨小慎微,深恐自己的不慎,会为他招来恶果!”
继而她纠正起萧逸风的话来,“这可不是变聪明,而是变得胆小了。”
萧逸风闻言,目中的怜爱之意渐深,他轻轻将林月涵搂在怀里,温声说道,“月涵,你不用怕。为夫自会保护你和孩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母子。”
林月涵听了他这番话,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而此时,身处冷宫的皇后,正满心期盼着太子能顺利将林月涵带回。
她见太子去了多时还未折返,不由急得在房里来回的踱步。
“皇儿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她满眼焦急的问道。
“娘娘且放宽心,林月涵一向心善,只要是为了治病救人,她都会不遗余力。何况,这次是太子殿下亲自出面相请,料想她必定不会推脱。”
贴身公公口中极力劝说着,但心中对皇后的痴心妄想去是呲之以鼻。
他深知,以皇后现在的实力,即便林月涵前来,她也动不了林月涵一根手指。
皇后听了贴身公公的劝说之后,焦虑的情绪稍微松动了些。
她重新坐回到床上,按捺着心中的急切,苦苦的等待着。
太子的脚步声终于传来,皇后的目中不由闪过一道惊喜的神采。
她重新缩回床边,装作太子离开时一样的神情,口中又开始念叨起来。
太子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她偷偷抬眼瞟了一眼。
这时她方才发现,太子只是独自一人,身边并无林月涵跟随。
这个发现,令她的心失落到极点,她一时失神,竟忘了继续装疯扮傻。
幸好太子此时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并没有留意到她神情间的异样。
“母后……林太医她……她说对母后的病,爱莫能助。”
太子满眼愧意,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皇后听到这句,脸色倏的一变。
太子见她有所反应,目中闪过一道惊喜,激动的问道,“母后,你能听懂儿臣在说什么,对不对?”
见太子神情激动,皇后立即别过头去,又开始喃喃念叨起来。
贴身公公见太子一脸疑惑的表情,连忙上前替皇后遮掩道,“太子殿下,林月涵一直是娘娘的一块心病。故此太子殿下一提到林月涵的名字,娘娘便有所反应。”
“原来如此。”
太子听了贴身公公的话之后,目光重新暗淡下来。
“可是林太医已经对母后深感恐惧,无论如何也不肯前来。看来,母后的病,是断无痊愈的可能了。”
太子无比失落的说道。
贴身公公听了这句之后,目中隐约闪过一道阴冷的光。
他随即低埋下头,口是心非的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奴婢相信,只要假以时日,皇后的病情定然能够渐渐痊愈。”
太子听闻这句,没有再说什么,只对他嘱咐了几句,便向母亲告辞离去。
皇后在太子离开之后,便对贴身公公大发了一通脾气。
她将所有火气尽数撒在了贴身公公身上,贴身公公则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一这挨着她的打骂,一边极力宽慰着她。
待皇后打骂得累了,她方才罢休,将太子刚刚命人送来的锦被盖在身上,疲倦的睡了过去。
见皇后睡熟,贴身公公目中的杀意,方才渐渐显露出来。
他轻手轻脚的溜回了自己的住处,从柜子的最底层,翻出一个小瓷瓶。
“皇后,是你不给奴婢一条活路,可怪不得奴婢心狠!”
他小心翼翼的将瓷瓶的盖子打开,“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你让奴婢给之前的淑妃娘娘使过的……如今,奴婢让您也尝尝它的滋味!这好东西,每日只须一丁点儿,便能让您快乐似神仙。”
他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从瓷瓶里抠出一甲盖的粉末,复又将瓶盖妥妥的盖好。
之后,他便立刻溜回了皇后的冷宫,将甲盖内的粉末偷偷抖落在皇后的茶壶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