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裂口,似乎是被兽类撕裂的!”萧逸风弯下身来,替少年仔细察看了一番。
“……”农户眼中已是涌出了泪,急得咿咿呀呀不停的说着什么,看向萧逸风的眼神全是祈求的意味。
“这少年定是他的至亲,兴许便是他的儿子。”
林月涵见农户伤心绝望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忍,“他的伤,还有没有救?”
“外面温度太低,他的伤口很快会冻结。不如先将他抬进屋里再行救治!”
萧逸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托起少年的身体。
农户满眼感激的看着他,不停的弯身揖礼。
萧逸风将少年轻轻的放上了床榻,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划开他腹部的衣物,细细查看起来。
只见那伤口狰狞恐怖,皮肉翻卷,足足有三四寸长。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应该还有救!”萧逸风在验完伤势之后,作了判断。
林月涵也依据母亲曾经教过的方法作出判定,“他之所以昏迷,是因之前失血过多所致。当务之急,是先替他止血!”
既而她转过头去,将视线落在先前农户放在桌上的那一堆草药上。
农户会意,立即将草药尽数捧到她的面前。
林月涵仔细找了找,终于找到一些合用的药材。
她将几颗止血草用石杵捣碎,替少年敷在伤口上。继而又找了些镇痛清毒的草药,用石锅煎熬成汤,灌少年喝下。
看着林月涵和萧逸风二人在少年的床前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农户的眼中满是感激。
两人这一忙,便是忙了整整一夜。
少年在两人精心的医治和护理下,在第二天早晨,终于睁开了双眼。
林月涵见状,立即惊叫起来,“他醒了!”
萧逸风和农户听到林月涵的呼喊,连忙跑了过来。
“……”
农户口里对少年说了一句,便热泪横流,用手拭起泪来。
少年满眼感激的看着林月涵和萧逸风,也说了一句大概是感激之类的话。
“他应该没事了。”
萧逸风舒了口气,满眼欣慰的看了林月涵一眼。
“嗯,我们在这里呆了一夜,也不知车夫有没有冻伤……”林月涵不禁满眼担忧的看了一眼窗外。
闻言,萧逸风也满脸凝重。
林月涵将余下的草药,按着每一剂的量分成了几个小份。
然后她连比带划,对农户交代着如何给少年熬制。
农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那我们告辞了。”林月涵向农户拱了拱手。
农户满眼感激的送二人出了大门,方才依依不舍的关上房门。
“虽然这一趟我们没有换到灵药,但总算救了那少年的性命,也算不枉此行。”
萧逸风看着心事重重的林月涵,轻声安慰道。
林月涵认可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二人急赶慢赶,往来时的路折回。
但当他二人赶到停放马车的地点,却惊讶的发现,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晚上的温度,会冻死人的!马车夫驾车离开,也是无奈之举。”
萧逸风无可奈何的说道。
林月涵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忧心忡忡的说道,“前面还有很长的路,我们徒步,根本无法走出去。”
尤其是夜里,更是冷得刺骨,连马匹都会冻死在这里,更别说是人了。
萧逸风闻言,沉默了半晌。
继而他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只有原路返回,还是到刚才那农户家中投宿。”
“也好。”
林月涵也认为他现下的提议,是最好的方案。“也好。”
于是两人又按照原来的路线返回,农户见他二人折返,连忙邀请他们入内。
少年的气色比原先好了很多,农户将家中的食物端上桌,盛情款待林月涵和萧逸风。
接下来的几日,林月涵和萧逸风轮流照顾少年,少年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转,同他二人比划交流着了几次之后,对彼此的意思都越来越能明白。
当少年了解到林月涵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那颗赤珠草而来时,少年立即表示他知道那颗赤珠草。
“你知道哪里还能寻到这种草药吗?”林月涵指着桌上画的赤珠草图案,满眼惊喜的问道。
少年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指了指那图案,继而又指着自己的肚子,张起两手做成爪形,神色变得有些惊恐。
他的动作,令萧逸风大为吃惊。
“你是说,这赤珠草所在的地方,有兽类出没,而你肚子上的伤,便是因它而来?”
萧逸风皱着眉头,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少年点了点头,继而表示,自己原意带他们去寻那颗赤珠草,说着他便欲起身。
“不要!”
林月涵将少年一手按住,“那里如此凶险,你好不容易保住性命,我们岂能为了寻找那颗草药,而让你再次涉险。何况,你的伤口还未复原。”
那少年闻言,既是焦急又是愧疚。
这时萧逸风一边比划一边问道,“你还记得去那里的路吗?”
少年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能画出来吗?”
少年又点了点头。
于是萧逸风将枯枝烧成炭,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块白布,铺在少年的床前。
少年细想了想,便拿着枯枝,在白布上比划了几下。
少年虽然没学过画画,但却凭着惊人的记忆,一笔一划认真的画了起来。
“画得不错!”
萧逸风待少年画完之后,接过画一看,立即对他坚起拇指,满眼赞许的说道。
但农户和少年仍然十分担心的望着他,互相嘀咕着。
农户随即从内室取出了上次林月涵交换药材所留下的刀和软剑,双手奉到萧逸风的面前。
这两样东西,用于防身,正好合适。
萧逸风和林月涵没有推辞,均是满眼感激的望着农夫,道了声多谢。
林月涵接过刀,萧逸风遂将软剑缠在自己身上。
两人沿着少年所画的路线,一路摸索前行。
萧逸风知道此行异常凶险,便一边走,一边对林月涵叮嘱道,“若出现任何意外的状况,你首要的任务的便是护好自己!”
林月涵不置可否,只定定的看着前方的路,加快了脚步。
少年画得十分仔细,每到拐弯的地方,均画了明显的标志物,所以林月涵二人,并没有迷失方向。
眼看着天色渐黑,两人到达的位置,却只走了全程的一半。
“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雪地里过夜了。”
萧逸风抬眼看了看天际,满眼担忧的望着身旁娇小瘦弱的林月涵。
“我们有狐袍御寒,应该挺得过去。”林月涵用手拢了拢柔软厚实的狐袍,信心满满的说道。
两人倚着一颗大树,就地休息,并就着地上的残雪,将包袱里的干粮一起吞咽下肚。
萧逸风看见林月涵每咽下一口雪,便冷得打了个寒颤,不禁满眼怜惜。
“月涵,都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若是我随身带一口铁锅和火折子,便能将这雪化成热水,让你喝下暖身。”
他语带自责,后悔不迭的说道。
林月涵不禁莞尔一笑,“堂堂萧家二少爷,背上扛口铁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驼子呢!”
“为了你,就算真成驼子,又如何?反正你也不会嫌弃我!”萧逸风定定看着林月涵,表情认真的说道。
“你就这么有信心?”林月涵斜目看着他,一脸戏弄的表情。
“你一辈子都是我萧逸风的人,你就算嫌弃,也无计可施。”萧逸风舔着脸说道。
“谁是你的人了?你一未下聘,二未遣媒,八字还没一撇呢!”林月涵俏皮白了他一眼。
这一句,令萧逸风眸色暗淡下去。
“月涵,我们为世俗所不容。这一生,我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与你风风光光的大婚。”
他满眼歉然,将林月涵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但我萧逸风,这一生只认定你林月涵,绝不会另娶他人!”
看着他目中真诚的光,林月涵心里升起融融暖意。
她将头缓缓靠在萧逸风的肩头,柔声说道,“其实,我本来就是女子。”
萧逸风闻言一笑,“月涵,你真是越来越爱戏弄我了。我承认,你男扮女装的样子着实让我感到惊艳,但我总不至于眼瞎得连男女都分不出吧!”
林月涵见他说得如此自信,也暂时懒得跟他解释。
反正,不管自己的身份如何,他都不会介意,不是吗?
两人相偎相依,靠着大树,共度寒夜。
虽然两人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这天山的夜晚,仍然给了二人一个下马威。
狐袍在身,依然抵挡不住这极寒的气候,林月涵的身体冻得麻木,整个人冷得不停的打颤。
萧逸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越发将她搂得更紧,最后干脆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虽然聊胜于无,但林月涵仍是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整个人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好。
“这样下去,你会冻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