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枢鸣满脸掩不住的惊慌,对着秦渊唉声叹气:“秦兄弟,你……你胆子真是太大,你怎么就……这事我担不下,你闯的祸太大了。”
铁枢鸣失了分寸,此前还觉得秦渊是个苗子,却没想到心性如此刚烈。
秦渊摇头道:“铁兄何必担忧,恶人自有法来收,既然拿了巡逻捕的腰牌,自当为百姓除害,难道你觉得山贼就真能无法无天?”
铁枢鸣苦叹,他怎会不知道段家那少爷的恶名,来时一路都听到谈论此事,凡是知道秦渊斩杀了段家少爷的,无不称赞一声好汉子。
但他觉得秦渊到底还是年轻了,在旁处用律法压制百姓容易,但这里到底是山贼窝,颜婉管理严格,这才表现出一丝秩序,但说到底还是一群胆大包天的恶人。
秦渊句句不离洛城律法,表示自己所图非私,但想的未免简单了写。
他还要说,秦渊却从腰间摘下佩刀:“铁老大放心,我不让你为难。”
铁枢鸣一怔,看看佩刀,又看看还挂在秦渊腰间的腰牌,猛地一个激灵,忽然想明白了秦渊的心中所想。
秦渊今日句句不离王法,又用王法诛杀山贼恶少,这般战绩肯定要传到洛城。段天南即便心有恨意,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对秦渊下手。
洛城是塌了,但皇朝还在,洛城百废待兴,用法当严,就算秦渊做的有些过火,但因杀的是山贼,洛城掌权者也会拍案叫好,重重赏赐。
城可破,民可伤,但上位者的尊严不能辱。而他们定下的洛城律法,便是最大的一张面子。
秦渊,这是在交投名状啊。
“我算怕了你小子了。”铁枢鸣一脸瞠目结舌:“你就不怕段天南事后算账?别忘了你如今身有牵挂,一老一少在家里,你还能看一辈子?”
秦渊目下隐忧,随即一笑,拱手道:“铁头,还望请教。”
“你小子,这时候知道喊好听的了。”铁枢鸣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秦渊并不愚钝,略微一想,笑道:“铁头,你领我进入公门,如兄如师,这恩情秦某一生不忘,还望赐教。”
铁枢鸣点点头:“老弟你痛快,我也不卖关子。你既然有心公门,就不该再和山寨有瓜葛,当断则断!洛城公门知晓你所为,定然欢迎你!至于老哥我,没有要求。只望老弟日后飞黄腾达后,照顾照顾老哥,让老哥我也能当一把执刀使过过瘾。”
执刀使,有杀人权,在洛城百姓眼中,属于行走的阎罗王,但凡看见不法敢反抗者,当场格杀,无需审判。
秦渊笑道:“这有何难,若有一日我当了大官,给铁头派几个执刀使伺候身前左右。”
铁枢鸣笑个不停。
他对秦渊前途看好,一来敢做敢想,有冒险精神,二来实力强悍,虽然气息仍在炼体中期,但实力却已经不弱于炼体后期,甚至巅峰境也可一战,这种人物,将来必定进入引气境。
而引气境最少都是一城客卿,传说出去,铁枢鸣面上也大大有光。
铁枢鸣想了想,道:“若想老少平安,秦兄弟你便带她们一同前往洛城。”
“一起?”秦渊微微皱眉。
铁枢鸣点头:“洛城崩塌,原址不祥,与六十里外重建新城,新城改名洛郡,严禁私斗,违者力斩不饶,还有镇刀使坐镇,高手林立,只要进入洛郡之中,段天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只是老弟你的麻烦却不那么容易。”
“老哥请赐教。”
秦渊心里先是松了口气,起码土伯和小西的安全能够保全,这就足够了,至于自己,反而不担心。
铁枢鸣道:“洛郡虽然明禁武斗,但修炼者何其多,一旦爆发冲突,律法再严,也无法堵住冲突,所以洛郡虽然禁制,但也划分出一个区域,让武者只能在此地争斗解决问题。双方缴纳金钱,由洛郡执法使监督。”
“秦兄弟你和段天南已成生死之敌,就算你去了洛城他也不会罢休,最好能躲藏数月等风声过去再改头换面。落脚处你不用担心,洛郡咱们有一处点子,是个小院,原主已经被我遣散回家,你去了之后,直接住进去,有人问就说是驿事堂的信任,有这层身份,段天南要多考虑几分。”
秦渊一时心中百感,铁枢鸣结交他虽然有着各种心思,但从头到尾未受自己一点好处,这份诚意,让他心中感动。
“铁头恩情,我此生不忘。”秦渊道。
“不用如此。”
铁枢鸣看看天色,道:“这回去洛郡,一切从简,越快越好,我来时已经看到段家大乱,肯定有人进山传信,你们现在就出发。”
秦渊点点头,进门喊醒土伯,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后,趁着夜色,一辆马车疾驰而去,行到半路转换方向,改道前往洛郡。
山顶上,铁枢鸣满脸恭谨,与他前方亭子中,站着一名婀娜女子,一身白衣,面带白纱,双目漠然。
“帮主,我是怕他留在寨子和段当家起冲突,万一坏了咱们的大事……”铁枢鸣小心翼翼的道。
白衣女子戴着面纱,面上表情看不清晰,但那双眼睛却摄人心神。
等了片刻,铁枢鸣没等来回复,偷偷咽了口唾沫,道:“帮主,要不我再把他弄回来?”
“回来做什么,你盼着段天南早死?”白衣女子道。
“帮主您说笑了,您让段天南死,他就必须死,哪来早死晚死之说?”铁枢鸣嘿嘿笑着,松了口气,帮主能说话,就代表没生气。
“段天南一身富贵都被拴在山寨里,他想跑也跑不了。”白衣女子淡淡道:“但你不该放秦渊离开这么早。”
“帮主,他不过就是个幸运儿,这么多日,下面报告并没有找到他身上异常。”铁枢鸣小心道。
白衣女子默然,对秦渊她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觉得此人身上极不搭配,明明十分年轻,但做事对敌却十分老练深沉。
这种人若说没有秘密,又怎么可能呢?
她便是颜婉,山寨里的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