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北风萧杀,段二当家宅中火光如莹,五排六纵铜炉中火光冲天,映照的段家上空黑烟弥漫,诡异森森。
正堂之上,段天南坐在白虎铁座上,一双鹰目冷冷的盯着下面,自从深山见到下人来报信时,他心中就咯噔一声,多年经历风雨本以为能做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却没想到,这消息竟然是爱子身亡!
爱子出游,不过欺一老奴,就被秦渊用计斩杀!
段天南差点昏死过去。
噔噔噔。
好似地动山摇,宅院外忽然驶来几匹战马,段天南的首席军师马军师匆匆赶来,见到院中熊熊火光不由一惊,随即快步如奔,三步两步冲入正堂,跪地就喊:“当家的,出了大事,出了大事啊,少爷他,他竟然……”
“不用多说,我知道他死了!”段天南声音好似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一样,充满弄弄杀意。
“不是这事,当家……”马军师泪眼婆娑,擦了把泪:“少爷他假冒您的令牌,把月灵剑给偷走了!”
“什么!”段天南好像发飙的怒狮,猛地从白虎铁座上跳起,冲到马军师身边一把拎起他的身子。
“当家,我,咳咳,饶命!”马军师脖子差点被捏碎,亡魂大冒,哪里还知道要说什么。
段天南略松了一下手,他这才大口喘着气将事情说了一遍。
“好个该死的逆子!”
轰!
段天南怒吼一声,一拳砸碎旁边桌子,反身冲入后堂密室,转瞬,后堂又传出一声更大的吼声,等段天南出来,众人发现他已经阴沉满面,手拿一柄血刀,如狼般盯着在场众人,好似择人而噬。
“你们看家不利,该杀!”
“当家,少爷根本不听我们的啊,我们,我们…啊!”
“你们看物不严,该不该杀!”
“当家……啊!”
不过片刻,正堂之外已经成了一片血河,十余人残肢断体倒在血泊中,身形抽搐,面露绝望。
连杀十几人,段天南长吼一声,狰狞道:“该死,该死,都该死!偷我宝物,你活该死!”
“当家,少爷已经死了,但月灵剑却丢了,要是让大当家知道您竟然偷了她的宝贝,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啊。”马军师小声劝道。
段天南身子微微一颤,脑子终于冷静下来。
月灵剑,是去年颜婉闭关之时,他偷偷率人从后山开凿密道偷出来的宝物,而此剑却来历不俗,当时他本想偷一些财物,但马军师进入密道后忽然发现有这一小盒,惊得差点喊出声导致被宝库护卫发现。
颜婉虽然宽厚待人,但如果发现有人私自偷盗山寨财物,尤其偷的还是天地三精之一的月灵剑,恐怕段天南就算有十条命也完了。
天地三精日月星,用处不同,却都神妙无比,别说洛城,放眼整个天下都是绝对的宝物,连皇朝都在积极寻找这种宝物,谁能想到竟然在落魄的颜婉宝库中见到了。
段天南担心暴露,本想放回去,却又舍不得,因此打算先偷偷藏起来,等事发之后再说。
结果没想到,颜婉好似忘记此物了一般,一直过了一年,都没发现此事。
段天南也是每当深夜时,才敢拿出来把玩片刻,却想不到那混小子竟然敢偷走此物,更让他吐血的是,偏偏他还带着这宝物死在了外面。
宝物丢失,段天南恨不得亲自杀了华服青年,心中惶恐起来。
一旦月灵剑暴露在外,他生死难料。
马军师知道段天南心中之忧,小声道:“当家别慌,我已经探听清楚,当日少爷身死时,四周都是寻常猎户,只知道有一个银盒出现,能幻化长剑,此物定然是少爷他改变了月灵剑形体,秦渊看出此物是宝物,肯定不会轻易示人,所以咱们暂时没有危险。”
“秦渊新近加入了洛城巡逻捕,我刚得到下面人消息,有人在洛城路途上看到过他。这厮分明是怕您找他算账,连夜出逃。不过如此更好,他去了洛郡,咱们倒是能躲过大当家,在洛郡直接杀他。”
“不过最紧要的,洛郡新建咱们人手不足,必须搞清楚他住在哪里。”
马军师刚说完,一脸杀意的段天南冷笑一声:“这算什么紧要,马军师,刚刚我就在想,月灵剑我让你保存,为何你竟然认不出我的亲笔字迹,下面人该死,但你才是最该死!”
马军师一愣,呆呆看着段天南,竟然发现段天南不像是开玩笑,一瞬间,马军师吓得后背发凉,转身就逃。
“咔嚓!”一道寒光,马军师下半身跑出三步,但上半身却不由自主从腰上掉下来,段天南一刀竟然将他拦腰斩断。
随手一挑,马军师的尸体就掉进了院子里的铜炉中,滚滚黑烟伴随着烤人肉的味道弥漫开来。
段天南冷冷道:“知道这消息的人越少越好,马军师,你真以为我离不开你?”
是夜,夜风更寒,但诡异的是,偏偏在山顶上,风竟渐暖。
亭中,白衣少女如仙,双目微闭,周身伴随着点点灵光,似有所觉的睁开双目,淡淡看了眼山下方向,又阖上双目。
……
天高云厚,乌云铺卷而来,急风带雨,本就破落的屋子里吹的更寒。
给土伯喝完汤药,帮他裹上厚被,又给铜炉加了些柴火,秦渊热了热饭菜给小西吃,秦渊穿上一件新衣,戴上佩刀和腰牌,来到了正屋。
屋子不大,寒酸且破。
院中倒是不小,厨房杂物房柴房都有,院中还有两棵大树,看不出品种,但枝头茂盛,随风摇曳,若是夏天,倒是遮荫好地方。
洛郡新建,并非在荒地上新建,而是将一处繁华镇子扩建,铁枢鸣在这的宅子本是个荒废之地,从没修缮过,后来因为成了巡逻捕,这处院子就给了洛城公门,算是一个驿事处。
秦渊喝了一口茶,裹了裹身上的衣物,看了看今日送来的公文和信件,随即去杂物房拿来木箱,将院门锁上,看了看天色,便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