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府邸。”黎然乖巧地重复了一句。
“详细地址。”警察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明显不信黎然的话。
顾城府邸和顾城府邸山脚下的屋子,也有很大的区别,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我不知道。”黎然答得理直气壮。
那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有他们一家,哪有什么详细地址。
然后,警察问了一些具体内容,电话号码之类,黎然全都一问三不知,倒是身旁的小男孩倒背如流。
警察后来出去了。
黎然觉得越发丢人。
到底还是通知顾即了。
她本来是不想让警察通知顾即的,本来就是离家出走,到后来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等待被人认领。
黎然垂着脑袋,安静地等待顾即的到来。
“吃点东西吧,你的家人估计没有那么快来。”
先不说这个小姑娘说的地址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们怎么可能联系到那样的大人物,一层一层报上去,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长得干干净净的女孩总是会惹人怜惜一些。
黎然抬起脑袋,眨眨眼,眼前出现一个对着她微笑的男人,面容姣好,长得干干净净的。
黎然微微红了脸,回以微笑,小声地说道,“谢谢你。”
顾即到底还是来了,当他到的时候,就看见黎然和一个男人相聊甚欢,彼此之间,言笑晏晏。
他瞬间就沉了脸。
顾即快走几步,挡在黎然面前,以一种俯视的视角看着她,面容严肃。
见到顾即,黎然呆了几秒,想起她和顾即之间的僵持,她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僵住,随后渐渐消失不见,她严肃地抬起脑袋看向顾即,故作冷淡地道,“你挡到我了。”
挡住她看别的男人了?
顾即冷笑一声,余光扫见坐在黎然身侧的小男孩,再看着一脸倔强的黎然,薄唇微启,问道,“你丢不丢人?”
不再是温柔宠溺的语气,相反的,讽刺满满。
黎然本来就对顾即生气,在他戳中她心里的想法之后,黎然便更生气了,但她无从反驳他的话,只是抬起脚,对着顾即的小腿,重重地踢了一下。
到底男女力量悬殊,黎然自认为重重的一下,踢在顾即腿上像是挠痒痒一般,像是……撒娇一般。
顾即立马就没了气。
他单手将黎然从椅子上拎起来,随后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揉揉她的脑袋,轻轻地道,“乖,回家。”
黎然只是埋着脑袋,没有反抗。
在这里,她自己也嫌丢人。
顾即对黎然的顺从很满意,他转过身,唇角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对着面前点头哈腰的男人说道,“我太太麻烦你们了。”
明明是致歉的话,语气里,却带着天生的高傲,毫无歉意。
换做平日,顾即连这一句话都懒得说,这次,他也不过是为了宣示主权了。
黎然,是他的女人,旁人妄想肖想。
顾即的面前是刚刚赶过来警局的局长,他对着顾即谄媚笑着,说道,“顾先生,客气客气,能帮到您的忙是我们的荣幸。”
顾即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带着黎然离开了。
坐在顾即的跑车的副驾驶上,黎然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抹舍不得,刚刚那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他,她的心脏就跳的很快。
黎然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微微红了脸,这算是……一见钟情吗?
想到这里,黎然对着车窗轻笑了一声,在顾即听来,却是刺耳的很。
天知道,他怎么会将她的心事猜的那么准?!
“哧”的一声,跑车在马路上滑出一个完美的圆弧,一个急刹车让黎然的脑袋险些撞上车窗,她惊魂未定,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胸脯,随后转过脑袋,脸色微微苍白,一脸恼怒地瞪着顾即,恼怒地问道,“你干什么呀?”
她最是惜命,刚刚险些,她就要进医院了。
想到方才她和死神擦肩而过,黎然就觉得全身的鸡毛疙瘩都起来了,冷的后背发凉。
顾即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他解开安全带,向着黎然俯下身,一抹强大的男性气压朝她袭来,黎然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发现身后退无可退。
顾即的深邃眸子里染着一抹浓浓的阴鸷,他冷睨着她,两手压在她的肩膀两侧,将她纳入自己的范围之内,顾即靠的很近,近的她的皮肤都能感受到他鼻尖喷拂出的温热气息,可为什么,明明是带有温度的气息,却让她冷的后背生凉……
头一次,黎然对顾即产生了害怕,她能够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戾气,清晰明了……
黎然咽了咽口水,双手颤颤巍巍地攥着安全带,有些害怕地看着顾即,小声地问道,“你、你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恐怖……
顾即冷睨着她,眼神幽暗得恐怖,他的嗓音低沉而又沙哑,缓缓地道,“在想什么?”
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语气,却少了原本该有的宠溺纵容。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在顾即面前无比坦诚的黎然,不敢说出实话。
她向来相信她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说出来,顾即会很生气。
而她向来不喜欢生气,不喜欢自己生气,也不喜欢顾即生气,更不敢让他生气。
黎然的身体僵了僵,眼珠子转了几圈,张了张唇,有些心虚地道,“没、没什……”
撒谎。
顾即俯下身阴鸷地盯着她,邪魅而又狠戾地问道,“是在想我?”
说完,顾即故意顿了一会儿,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微热的指尖轻轻地游移着,然后冷冷地说道,“还是在想别的男人?”
一语中的。
他的语气冰冷到好似到了零点,让黎然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黎然吓得不敢回答,手越发用力地攥紧了安全带,像是一个可怜兮兮任人凌辱的小可怜。
可明明,她的面前,是最疼爱她的人。
见到她的反应,顾即冷哼了一声,睨着黎然,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黎然,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这个词,神圣而又唯一,唯一属于他的妻子,不容他人肖想。
黎然咽了咽口水,不敢反驳,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然后,顾即才坐直了身体,重新开动车子,在马路划出一道完美的痕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