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酒叹道:“昨日你遇袭,我便已万分自责。若是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当真是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就算是谛听不说,我也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
范海星心里又愧疚又暖:“谢谢你,酒哥哥。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很快就可以变得很厉害了。对了,不知医师的案子,调查的怎样了?”
“目前线索很多。凶手应是一人,且使用的武器是阔剑。根据现场的打斗状况来看,无论是武功还是法术,都远远超过了那些医师。”莫言酒说道。
“那有什么怀疑对象吗?谛听不肯告诉我,你能告诉我吗?”
莫言酒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道:“这人的身手,至少也是在上位事务官的程度。能有此修为的人不少。
你认识的,黑白无常,招财,银狐,陆大人,还有许多事务官。至于武器,阔剑是最多人使用的,一时间很难从那么多人中排查出来。”
“那现场可有留下什么其他痕迹,譬如脚印?或是,谁有不在场证明?”
“这些都已排查过了。凶手有意掩藏脚印,根据地上的痕迹,恐怕是用厚布裹脚,无声亦无痕迹。不在场证明,目前还在调查中。若是知道此人的动机,那也就要好办多了。”
范海星虽然很想去调查这些。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子,别说是审讯别人,一想到对方这么厉害,从气势上她肯定就先认输了。
“那只能祈祷你们能够快点找到凶手了。罗刹主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范海星叹道。
“海星,你别这么担心,陆大人必然会好好调查的。”莫言酒温和地笑了笑。“昨天的事,你可怪我?”
范海星不在意地笑道:“怎么会呢,你又不知道会出这种事。不过,你要是实在心里过不去,你就给我做点儿桃花糕吧。你都好长时间,没有给我做过桃花糕了。”
莫言酒笑得如清风拂面:“好啊,最近实在太多事了。不过,你若想吃,我天天做给你。”
虽然莫言酒说他很乐意在范海星身边陪她。但是范海星还是知道,大丈夫志在千里。就算莫言酒真的不求什么高官位,他至少也是那种,会认真完成自己的职责的人。
所以范海星心里还是想着,最好还是让谛听安排莫言酒去做正事好了。
刚走到偏殿里,就看到谛听正在院子里给他的宝贝彼岸花松土。边儿上还放着一桶水,铲了两下,他又给它们浇起水来。
“这些花,还要松土浇水啊?是不是还要施肥啊?”范海星站在院门口打趣地说道。
但是谛听却只是笑了笑:“与莫言酒和好了?”
范海星一时没明白谛听的意思,这会儿好生想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你是,特意这么安排的?”
“在这地府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或是陌生人来得好。”谛听拍了拍手上得泥土站起身来。“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啊。”
范海星乖乖地走了过去,但是谛听却就地盘腿坐了下来。“坐下来吧,我教你如何更快地凝炼你的灵气,你之前从白无常那里学到的法子,效率太低了。”
“难道你们就不能传功吗?就像这样,手掌对手掌,你把你的功力传给我?”范海星坐下来,伸手对上谛听的双手。
“你这小卒,惯会想这些投机取巧的事。你当真以为,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能白白获得过人的能力吗?就算可以,那也不是你自己的能力。”
谛听说得严肃认真,听得范海星一阵窘迫。
“你屏息凝神,将你的灵力调动起来,冲击你的八大穴位。我会帮你的,这是打通仙脉的要点。打通之后,修炼术法也就简单许多了。”
范海星尴尬地笑了笑:“哪八大穴位啊?”
“你平日里阅书不少,难道都是囫囵吞枣,不解其意的吗?”谛听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范海星的头顶。
“此乃百会穴,往下,脊椎这处,是大椎穴。手上这个是内关穴和合谷穴。”说着,他又戳了戳范海星的脐中,戳得她哈哈笑出来。“神阙穴。”
“膝盖这处是足三里,脚踝这处是三阴交穴,脚心这处是涌泉穴。明白了吗?”
范海星咬着嘴唇嘿嘿笑了笑:“明白啦。”
“没事多看些记载术法,和调息仙脉的书,对你是大有益处的。”
谛听一边说着,便开始指引范海星凝炼灵气。灵气汇聚成一股力量,不断冲击着这八个十分重要的穴位。一开始范海星还觉得挺舒服,有点儿热。
慢慢地,她就开始觉得这几个地方都变得滚烫发痛。
谛听催动神力,帮助范海星稳定灵力的流动。但是恍惚间,他却觉得,自己的神力在与范海星的灵力融合的时候,隐隐受到些阻碍。
说起来,这种感觉在囚仙宫里两人手掌相对时也有过。不过那时,谛听并未在意,甚至当时根本没有发觉。
若不是这样催动灵力,谛听都不会发现。范海星体内的灵力,竟然已经变得如此精纯。以至于中了夔貘生之后,略加治疗便好了。甚至昨日被狠狠踹了一脚,也是睡了一觉就好了。
就算是有那两朵彼岸花,也不应该进步得如此之快啊。
“怎么了?老妖怪,看你这表情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一样。”范海星怯怯道。
谛听这才回神。“没什么,你不是喊疼吗?会有疼痛感是十分正常的。这是你的穴位在受到刺激,缓缓打开的过程。忍耐一下。”
正说话间,小鱼正好端着托盘从院外走了进来。看到谛听就站在院子里,范海星闭着眼睛十分认真的样子,她微愣片刻,便赶紧俯身。
谛听立马竖起手指示意小鱼噤声,免得打扰到范海星。他一手接过托盘,里面放着一壶香气四溢的雪豆贝母汤。
“再去拿一个碗过来。”
小鱼看了看两人,眼神一动,才对谛听点了点头。她转身走回厨房,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碗。碗底描绘着一对鸳鸯,看起来栩栩如生。
不知为何,看到这对鸳鸯,小鱼只觉心中一阵酸涩。一丝怨恨之意萌生,她索性往碗里啐了一口唾沫。正要往外走,却又看到光滑的漆釉柱上,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那个精致的面具,一时又让她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来。她咬了咬牙,又转回身来,将碗放到水里洗干净,擦干之后,才又拿了出去。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范海星已经在端着碗喝汤了。还不住地称赞这汤简直是太好喝了,谛听就坐在一边,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本来范海星还打算晚上回家的。但是学习结束之后已经很晚了,范海星只好在谛听这儿歇下了。第二天一早去作坊的路上,老远就看到周洲正坐在她家门口。
“小洲洲?你在这儿做什么?”
“啧,我又没有你家的钥匙。我要是这么走了,门没锁,别人进来偷东西怎么办?”
范海星笑了笑:“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细心的嘛!伤怎么样了?再去歇一会儿吧,作坊的事我能解决。”
“不用不用,已经好多了,招财姑娘的治疗术太厉害了。”周洲嘿嘿一笑。“猎人姐姐,我还想你能教我几招,我听说考事务官有武试呢。”
“你着什么急啊?伤养好了再说,下个月再考也来得及啊。”
周洲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行,我想快点考上,这样我就能多帮你一些了。”
范海星好笑地摇了摇头:“那随便你吧,不过我教不了你什么。我帮你向酒哥哥说一下,你找他学吧。”
周洲一听,高兴得连连点头:“好好好!”
昨天本来范海星都忘记了跟谛听说,让莫言酒不要跟着她了。结果谛听自己倒说起了这事,因此今天,莫言酒便不用再跟着范海星了。
一连好几天,范海星又要忙着镇魔工事的诸多事务,又要忙着去谛听那儿学法术。两头跑得她头都大了,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来。
这天本来都已经下工要回家了,铁牛忽然找上来。手里还拎着一把锋利的阔剑。范海星本来都累得半死了,一看铁牛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当即吓得一激灵。
“大人!你交给我的那些天兵天将的武器,我研究出门道来啦!”铁牛一脸兴奋地冲范海星说道。
“真的?!快进来,慢慢说。”
范海星把铁牛请进家里,给他倒了一杯茶。这茶杯小巧玲珑,范海星刚好能捧在手里,但是到了铁牛手里,就像是个袖珍小杯。
铁牛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大人,小的试着熔铸了一下这些金属。发现这其实是掺了穗晶的钢!穗晶廉价但是十分坚硬,熔进钢中,亦可提升钢的硬度,而且还能使重量变轻。”
铁牛一边说着,将手里的剑递给范海星。范海星这才看到,这剑还未开刃。按道理说,剑因为双开刃,也无需像刀一样硬砍硬格,因而剑身偏薄。
这样一把一米左右的钢剑,其重量一般也就一公斤半的样子。但是范海星这会儿拿着这把剑,只觉这剑似乎也就只有一公斤,非常轻。
“别看它轻,但是剑刃却十分耐磨锋利。这材质,莫说是用作剑,用作盾,都既轻巧又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