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涟漪熬了两天时间,好不容易将事情办完了,本想回来好好休息的,谁知一回来迎接自己的竟然是烧成了灰烬的方家。
方谢氏满目红肿,一旁谢程氏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
“是你们烂好心要收养她,可别说是我生下来害了你们,这就叫因果报应!”谢程氏冷笑了一声。
谢涟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落井下石,当心报应。”
说完,她提步往方家人那处走去,方明全红着眼,突然拿了一根还算完好的棍子冲向谢涟漪举起来就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如此狼狈!”
谢涟漪眉目微沉,躲开了他的棍子,冷声道:“你若是要狗咬狗,那就去找别人,我不是畜生。”
说完,她转了方向走到方明轩面前,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谢状圆说从你那边拿走的文房四宝是假的,害他在书院受人耻笑,他喝了酒一怒之下烧了咱家。”
“呵……当真是他干得出来的。”谢涟漪冷笑了一声说道。
看了看被乌云笼罩的方家人,谢涟漪想了下,道:“反正也烧了,那就重盖吧。”
“谢二丫你好大的口气!”方明全第一个开口反驳。
谢涟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高声道:“牡丹。”
牡丹抱着一个小匣子下了马车走到谢涟漪身边,道:“谢小姐,给,我家小姐说了,辛苦谢小姐了,那位客人多给了十两,我家小姐多给了谢小姐五两。”
“替我谢谢周小姐,麻烦你去一趟镇上,告知镇长,有人蓄意纵火,还摔了周家的文房四宝。”谢涟漪点了点头,刻意提高了音量。
话音刚落,在一旁的谢程氏不高兴了,呵斥道:“臭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蓄意?那是你们方家自找的!谁让你们穷,谁让你们还是茅草屋!”
这话说的可真气人,方还到底是男人不会与妇人争吵,只得气的直叹息,方谢氏本就伤心,此刻听到这话,更是气的大哭起来。
谢涟漪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说:“十八层地狱有个拔舌地狱,就喜欢勾舅母你这样的人,舅母还是少说恶话,免得下地狱拔舌头!”
他们这个年代最忌鬼神之说,谢涟漪这话,让谢程氏往后退了两步,口中还不落下风,“小蹄子,胡说什么呢!”
“舅母挺好玩的,我只说有人蓄意纵火何时提到了谢状圆?舅母这是不打自招。”谢涟漪微笑着伸手从牡丹手里接过了银钱匣子,“牡丹你去吧,我等着你。”
牡丹脆生生的应了,跑到了车夫面前连连催促,“快快快回去,我有急事禀报小姐。”
说话间,牡丹已上了马车,车夫也急忙赶着马车跑了。
谢涟漪站在那,略歪着头,一路上没听这匹马说话,难道说只是那几只动物不一样?
谢涟漪想了下,摇了摇头,冲围观的村民道:“烦请帮忙去请一下村长大叔,我有事找他帮忙。”
话音方落,因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村长,抹了一头的汗,道:“谢丫头,有什么事儿?”
“家中遭此祸难,我爹娘心力交瘁,大哥伤重未愈,二哥三哥地里的活计还要做,还要麻烦村长大叔,帮我买些木材砖块,请几个人帮着把屋子重新盖起来。”谢涟漪微微颔首,条理清晰,态度谦卑。
村长看了看,有些犹豫,“谢丫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厉害的,可是这盖房子可要不少银钱,你们家现在……”
谢涟漪微微一笑,打开了匣子,从里头拿出了一锭漂亮的银锭子,“大叔你先拿着这些,不够再说。”
“那你要盖几间的?”村长拿了银子问道。
谢涟漪想了想,道:“大哥要成亲单独要一间,三哥要读书要一间,一厅六屋一厨还要给堆杂物的,盖个四间的吧。”
村长点了点头,“按理说理应如此,可是……说到底一切都是钱啊。”
“这个村长不必担心,我手头的银钱应该够的,至于家具,我父亲会打,用不了几个钱。”谢涟漪看得出来,村长是真心为他们着想,故她带着笑意很有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村长点了点头,老脸上满是欣慰,道:“不错,你这丫头不错,方家有福气了。”
谢涟漪垂眸一笑,不置可否。
“既如此,盖房的事情麻烦村长了。”谢涟漪微微颔首。
村长连连应下,随即高声道:“咱们村子里的汉子有没有愿意帮忙的?来,来,对我来登记。”
村长说着,吆喝着众人往自家去。
村长带着一部分人走了,还有一部分人留下看戏,谢程氏看着她手中的钱匣子,一双眼都发绿了。
谢涟漪看都不看她,走到了方明全的面前,扬了扬下颚,道:“我就是如此厉害,二哥,你可有意见?房子我出钱盖了你可住?”
谢涟漪本不想和他计较,可是想到这段时间来方明全的冷嘲热讽,她还是没咽下心中那口气。
“二丫,辛苦你了。”方还看着谢涟漪,叹了口气。
谢涟漪站在她二人身边,道:“只要双亲待二丫一如以往,辛苦也甘愿。”
谢涟漪这话说的二人面色都变了变,最后还是方还道:“你是我们的女儿,自然一如以往。”
“如此最好。”谢涟漪笑了。
方谢氏看了看家中,又看了看谢涟漪手中的钱匣子,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牡丹急急忙忙带着人来到了村子里,不曾想同行的还有周和善。
谢涟漪看着他骑着大马而来,微微眯起了眼,不想一介书生的他也有如此英姿飒爽的时候。
周和善下马的动作格外的潇洒漂亮,他站定后冲谢涟漪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腼腆。
“谢姑娘,具体是什么事情?”周和善走到谢涟漪的身边问道。
谢涟漪看了看周围的人,笑道:“周公子去问问村民们,我想他们很乐意配合镇长公子。”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有的人不行惹事儿已经转身离开了,其他的人也都在犹豫,周和善带来的人前去询问,那些人也连连摆手说不知道,不清楚。
谢程氏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谁会为了他们得罪她?若是真有人说了,看她不骂死那些人。
“我知道具体经过。”
就在此时,一抹清朗好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谢程氏刚想开口骂是谁那么不长眼,一扭头就看见顾羽墨一身青衫缓缓而来。
周和善看到顾羽墨脸色微变,在顾羽墨的眼神之下,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可谢涟漪却看在眼中,她眸子一转,就当没看见。
顾羽墨将事情说了清楚,说完周和善吩咐了人去将谢状圆带了来。
谢状圆因烧了方家的房屋幻想着他们落魄的样子而高兴的喝酒呢,被打断了带了来,正满心不悦。
周和善未曾表明身份,直接问:“你是谢状圆?是不是你烧了方家的房屋?”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谢状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就是我烧的,谁让谢二丫那个贱人竟然用便宜货骗我害得我丢尽了脸面,他们没死已经是我开恩了。”
谢状圆说完,打了个酒嗝,他浑身酒气浓郁,周和善双手背负身后,“酒还没醒,我周家有上好的醒酒药,带走!先回去一个人将事情如数告知父亲,决定是否要送渡河城府衙,若要送快些来报,免得再去镇上逗留。”
“是!”一干人等齐声应答,其中一人骑着马跑了,又来两个人将谢状圆捆绑了走人,谢程氏呆愣了一下哭喊着阻挠他们,直到有人呵斥了一句,“若你继续阻挠,我们将你一并带去!”
谢程氏虽然关心着这个儿子,可她更关心自己,故此她一听就撒了手,谢状圆还在撒着酒疯,“别碰老子,老子将来是要当大官儿的当心我到时候砍了你们的狗头!”
“堵住嘴,带走。”周和善见他胡言乱语,直接吩咐了。
谢状圆被人堵住了嘴狼狈的带走了,谢程氏愣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谢涟漪一眼,转身跑了,她要回去通知谢榜。
谢状圆被带走了,村子里又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晚上,方家和谢涟漪被安排在了村长家留宿。
忙碌了几天的谢涟漪倒头就睡,方家三兄弟一间屋子也早早的睡了,唯独方还夫妇深夜还未睡。
二人各坐一边,只听的方谢氏低声道:“二郎对二丫敌意很明显,我明日找二郎说说。”
方还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方谢氏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们想要过好,就要银钱……他爹,我们真的能对待二丫一如以往么?”
方谢氏抬眸,方还深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道:“最起码明面上要是的。”
说到此二人都沉默了,他们心里都知道,对待谢涟漪,他们是永远不可能像以前了,现在的谢二丫越出色,他们心底的记忆就越明显。
殊不知,二人说的两句悄悄话,都被起夜的谢涟漪听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