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晨墨带着解涟漪和无名一路上逃命般的前往第五瑞博他们所去的地方。
一路上,遭遇暗杀伏击,好在安全的抵达了末南城,末南城是第五瑞博他们最后的防线,在这里,他们联系上了属于第五皇族的旧部,利用手头的银钱,对于这个国度的熟悉,他们展开了一场非常激烈的反扑。
说来奇怪,舒帝的人马似乎在追杀他们时候用光了一样,他们的反扑势如破竹,一路向上,毫无阻拦。
只有少有的几个地方难以攻克,最多纠缠是三四个月,也被攻克了。
第五晨墨和第五瑞博并肩作战,二人配合默契,加上银钱不缺,他们又懂得收服人心,张弛有度,一年后,他们带着已经非常庞大的军队到达了帝都城下。
舒帝身穿龙袍,双手背负身后站在城楼之上,他居高临下而亡,面上的笑容并未因兵临城下而有丝毫变化。
第五瑞博坐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抬眸看着他,二人无声的对视着。
半晌,舒帝笑了,他一抬手,立刻就有人将百姓拉了过来,每一个都被绑着,脖子上都架着一把钢刀。
“你再上前,朕就吩咐他们动手,这城中也有上万万百姓,杀起来可真是血流成河啊。”舒帝慢条斯理的说道。
第五瑞博见到如此场景,瞠目结舌,半晌才举起长剑指着舒帝,道:“天下争夺,百姓不过流水,何必为难!”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你势如破竹一路而上,城中百姓早就民心不稳,这样的百姓朕要来何用,你不是最为仁义么,你不是最心疼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么?那么朕倒要看看,在天下和百姓之间,你,如何抉择。”
舒帝刻意放慢的语调,抑扬顿挫格外的夸张,但是这一字一句却牵动了第五瑞博的心。
他不是舒帝,无法狠心不管,他捏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现在要怎么办?
情况似乎陷入了僵局,他们对峙着,一个不退,一个不战,就这样架着那数十百姓在城墙上日晒雨淋。
第五瑞博到底是心软了,军帐中,他双手背负身后,沉声道:“朕要辜负大家了。”
“陛下,我等誓死追随,陛下如今爱民,是我朝之福。”
众人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五晨墨回到自己的军帐中,将事情和解涟漪说了,这一年来,解涟漪整个人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沉稳平和,少了以前的张扬。
她将长发在脑后一把扎起,随后用了一个简单的簪子将长发挽起,剩下多余的长发也不藏起,就这样垂在胸前。
今日她发上簪的是一支青花琉璃簪,垂下的流苏底部坠着珍珠,随着她的动作,流苏晃动,珍珠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解涟漪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可曾见到方明哲?”
“方明哲?不曾见到,不过就算见到,他也未必可以为我们所用。”第五晨墨想了下,一手轻敲桌面,低声说道。
解涟漪摇摇头,“我觉得未必,虽然三哥因为双亲的事情仇视我,可解涟漪死了啊。”
“你想用你现在的身份去接近他?”
第五晨墨想了下问道,解涟漪再度摇头,微笑道:“这样就是欺瞒,若是知晓了,又是一通大闹,我知晓,你手里有人,你想个法子,将消息传进去,最好让他自己出现和我们见面,不论我们当中谁进去,都有危险。”
“你这个想法是好,但是实行起来,可未必能成功。”
“我知道,所以要先试试,成与不成再说。”
“你有把握说服方明哲么?”第五晨墨习惯性的伺候了解涟漪洗漱后躺下。
解涟漪躺在他怀中,微笑着说:“没有,总要试试,他并非善恶不分之人,谁是明君我想他心里是有数的。”
话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她心里着实没有底气,当初她和方明哲多亲近,后来就有多疏离,如今又那么久过去了,到底怎么样谁都不清楚啊。
不过,既然有希望,她还是愿意一试。
第二日,第五晨墨找到了第五瑞博,将解涟漪的打算告诉了他,众人一合计,便准备如此去做。
消息传入帝都,众人忐忑不安,终于,在第三日,夜半明月之时,方明哲骑着快马,乔装打扮后出现在了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此时正值秋季,解涟漪披着斗篷,手中提着灯笼站在那含笑看着他骑马而来。
“以前就想过,三哥骑马该是多么的英姿飒爽。”
他一站定,解涟漪便含笑开口。
方明哲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站着,半晌从怀中掏出信封,“信上所言是否属实?”
“句句属实。”解涟漪看了那信封一眼,肯定的说道。
方明哲将书信收好,沉声问道:“我为何信你?”
闻言,解涟漪忍不住笑了,“三哥若是不信,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方明哲看着她的笑容,却没有多开怀,脸色却是越发的阴沉了,“如此说来,你并非我妹妹,我又何必要信你?”
解涟漪暗叹了口气,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当真是累人。
解涟漪想着,微微扬起下颚,道:“这就要看三哥是怎么想的了,你虽不认我,可我感激你那段时日的照顾,我认你。”
一句我认你,让方明哲瞪大了双眼,半晌解涟漪放缓了语调,“纵然皮囊不一样了,可我内里是一样的,所以我还认你这个三哥。”
“你就不怕是你自作多情。”方明哲盯着她,冷笑了一声问道。
解涟漪抿嘴,“怕,可今日三哥来此,我就不怕了。”
她说着,扬起唇角灿烂一笑,但是却招来了方明哲的一巴掌。
解涟漪被打懵了,她回眸看向方明哲,却见他咬着牙,胸口起伏坡度极大,眼眶都有些发红。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说?!你可知我知道解涟漪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方明哲哑着声音指责,解涟漪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谢二丫的死亡原来对方明哲来说,如此的痛苦,她垂眸低声道:“我以为你还气着我,而且那个解涟漪是真的谢二丫,也是你妹妹,我以为……”
话还没说完,方明哲便沉声道:“不要跟我说你以为,二丫是我妹妹没有错,可是她变了,你也变了。”
此事的确是解涟漪理亏,她抬了抬眼,低声道:“我以为你还气着我。”
方明哲深吸了几口气,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带我去见第五瑞博。”
他直呼第五瑞博名姓,解涟漪也不在意,她点头,手中灯笼照亮前路,她带着方明哲去见了第五瑞博。
但是她没有掺和,她的任务完成了,站在军帐前,她仰头看着天空,唇角微微扬起,里面谈的如何她并不关心,也不知道。
只知道,方明哲走了之后,第五瑞博的心情很好。
这一夜他们计划了什么,解涟漪也没有掺和一点,一直等到城门大开,他们长驱直入之时,解涟漪这才明白,原来这段时间的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此刻。
里应外合,不费一兵一卒他们赢了,第五瑞博夺回了皇位,等到了皇宫他们才发现,整个舒氏皇族,竟然只剩下了舒帝和舒楠音,以及一切并不重要的人,其他的人早就退离,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地方,依旧圈地为王。
至于舒帝如何,解涟漪不知道,她住在了第五晨墨的晨王府,而舒楠音也成了阶下囚,她似乎有些疯魔了。
第五晨墨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他曾去过天牢询问舒楠音,但却没有任何答案。
解涟漪见他眉目之间满是忧愁,想了两日,她亲手坐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去了天牢看望舒楠音。
来到天牢内,舒楠音靠着墙壁坐着,双眼无光,她就这样靠着,手中捏着稻草无意识的拉扯。
“舒老师。”解涟漪站在门口,低声唤道。
这个称呼是她第一次见到舒楠音的时候叫的,如果活在二十一世纪,她的确这样称呼她。
舒楠音听到这个称呼,手下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突然扑了上来,恶声恶气的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赢了!嗯?你赢了!”
解涟漪眉目淡然,微微侧首吩咐他们打开了牢门,她弯腰入内,在小桌子前坐下,将饭菜一一摆好。
“怎么,来给我送断头饭了?”舒楠音站起身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讽刺的说了一声后拿起酒盏就喝。
解涟漪一言不发,给她倒酒,夹菜,动作连贯不做作。
吃饱喝足,舒楠音眉目之间的戾气也退去了几分,“你来是为了第五晨墨?”
“曾听说你找到法子可以回去?失败了?”解涟漪不答反问。
这个话题如同刺激到了舒楠音一样,退下的戾气再度浮现,她一掌拍在桌子上,倾身靠近解涟漪,“你是来嘲笑我的?我告诉你,我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就算你达不到阶下囚,你也会死!你会跟我一样,在这个时代老死!再最好的年华之中老死!”
“我知道。”解涟漪淡淡的回答。
舒楠音没有看到她惊恐的样子,反而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她动了动双唇,颓废的坐下。
“第五晨墨,是谁家的孩子?你从何而来?”
舒楠音闻言,突然大笑,好半晌才停了下来,“哈哈……你还是为了这个答案而来,我告诉你,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我不会如你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