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没声了?”晏若溪皱了皱眉,暗自嘀咕一句,发现已经有好一会儿没听到说话声,随即直起身子,疑惑地向前面看去。
“听够了?”
李扬淡淡的声音传见晏若溪的耳中,让她的脸没来由地一红,于是故作镇静地道:“谁偷听了,我才没偷听。”
“我想现在应该打个电话给白兰。”
“你敢……好啦好啦,不就是不小心听到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小气鬼。”晏若溪赌气似地靠到后座上,抱着双手狠狠地瞪着前方。
“今晚的事情我可以不说,但下不为例,记住了?”李扬头也不回,从后视镜了看了晏若溪一眼,有些严肃地说道。
“知道啦,还说。”晏若溪很不爽地应道,说完嘴里还小声嘀咕:“拽什么拽,就没见过那么拽的保镖,到底谁是老板啊?”
李扬自然听到了后面的嘀咕声,也很自然地忽略过去,将视线转回窗外,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想罗馨月,刚才在电话里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思念,他没有谈过恋爱,在感情方面是个很粗糙的人,面对罗馨月的深情,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无所适从。
有一句话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李扬听过,却不懂,两个人在一起,真的要时时陪伴吗?
在几人刚刚上船之时,迎面便走来一个白衣白鞋的俊秀男人,脸上带着儒雅迷人的笑容,显得很熟络地打招呼道:“若溪,没想到你也来了。”
晏若溪一眼便认出了他,还是个老熟人,于是礼貌中却带着生疏道:“你不也来了,吴华,你不是在拍你的戏吗?。”
“呵呵,抽空来凑个热闹而已。”吴华很是随和地笑了笑,看向晏若溪的眼神中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迷恋。
“好了,你刚到,就先不打扰你了,待会酒会上咱们再见。”吴华见好就收,其实他早就知道晏若溪要来,而且还听说那颗压轴的“海蓝之心”便是她此行的目的,所以特意延后了档期,跑这么一趟,就是为了以此接近她。
吴华说完,朝旁边的白兰点了点头,便风度翩翩地朝原路返回,继续与刚才几个朋友交谈。
“哼,伪君子一个。”晏若溪不屑地看着吴华离去的背影,小声说道。
晏若溪之所以一见面时就对李扬抱有那么大的偏见,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吴华,当初刚认识他时,他便是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生人勿进的姿态,起先还以为这人有多深的内涵,不过这几年的认识,她也渐渐地知道了他的为人,在自己演艺事业陷入低谷时,他就刻意疏远,后来自己事业稳固,他又厚着脸皮主动接近,说到底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小声嘀咕一句后,晏若溪不觉地看了眼李扬,经过几天的相处,她也意识到了他跟这个吴华并不太一样,虽然时刻板着张脸的样子仍然那么讨厌。
一个小插曲过后,几人分别入住自己的客房,李扬的房间在晏若溪隔壁,也是考虑到突发事件时能够在第一时间赶赴,这也是白兰的安排。
……
拍卖会前的酒会在十点举行,一是主办方对来访贵客的招待,二是今天来的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名流,为此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
酒会地点设置在游轮最大的中厅,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显示了这艘船的造价不菲,会厅里,此刻已是人影攒动,钢琴边正有琴师弹奏着美妙的音乐,来访的宾客则是三五成群,交流着各自的话题。
晏若溪此时已经换上一套靛蓝色的礼裙,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纤细白皙的脖子上佩戴着一条晶莹闪烁的钻石项链,恰到好处地成了这身打扮的点睛之笔,同样一身优雅的白兰陪在身旁,随着两人的到来,迅速地成为了这里焦点。
李扬这个小跟班也换了一身灰色西装,相比于晏若溪的靓丽夺目,就显得低调了不少,默不作声地跟在她们后面。
晏若溪与几个相熟的朋友正交谈着,李扬得到白兰的眼神示意,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有些无聊地看着从身前走过的人,时不时地望一眼正谈笑风生的晏若溪。
“表妹。”
刚刚结束了交谈的晏若溪,闻听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正好看到表哥沐云朝她走了过来,撅了噘嘴随即换上一副笑脸。
“你还真来啦。”晏若溪嫣然道,虽然不怎么希望表哥插手这件事,但在看到他时,还是很高兴的。
“自然要来。”沐云走到晏若溪面前,微微低头看着此刻美丽动人的晏若溪,眼神中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恋。
“就你一个人?”晏若溪看看他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人时,疑惑地问道,她可是知道,自己这位表哥到哪里都是跟着随从的,今天倒是意外地没看见。
“呵呵,是啊。”沐云轻笑道,随即看了眼人群:“在这边也没几个朋友。”
晏若溪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也不在意,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喜道:“听我妈说大表哥回来了,是吗?”
沐云闻言表情变了变,片刻又恢复了自然,笑着回答道:“是啊,前几天刚回来的,我也刚知道。”
“姨母她……”晏若溪有些欲言又止,脸色也有些暗淡下来,姨母与姨父已经离婚了很多年,彼此基本不会联系,而那时大表哥跟了姨父,小表哥沐云则跟了姨母,就连姓氏都改了,这般决绝固执,也是家中不想看到的,尤其是外公,为此还大发雷霆,至今不肯原谅一意孤行的姨母。
“她也知道了,外公给她去过电话。”沐云叹了口气,摇头道。
“那便好。”
正在两人交谈之时,吴华本想走过来,但是当看到沐云时,立刻表情一变,又悻悻地退了回去,但临走时的身影还是被沐云发现了。
“你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我去见个朋友。”沐云缓缓地收回视线,用微笑掩盖掉眼里的那一丝阴冷,转过头对晏若溪说道。
沐云说完,朝晏若溪温和一笑,不急不缓地走进人群中,朝着吴华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
吴华面色阴沉地向外走去,手上端着的那杯香槟,也被他随意地放在一张桌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沐云,实在是让他心情不爽,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没了,郁闷的他想出去透透气。
走出会厅,吴华兜兜转转来到船边,趴在栏杆上刚站了没一会儿,便感觉身后走来一个人,转头一看,正是那个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沐云,于是脸瞬间又沉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
沐云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地走到吴华身边,吴华见状,不由得退后两步,戒备地看向他。
“看来当年给你的警告还不够啊。”沐云微微偏头,语气淡漠地说道。
吴华咬着牙,两只拳头紧紧握住,额头更是青筋暴起,想起当年的耻辱,直到现在他都仍然无法冷静。
“愤怒?愤怒就对了,只有弱小的人在别人揭他伤疤时,才会也只能表现出愤怒,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你说呢?”沐云不屑地看着吴华,就像当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吴华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内心残存的那一丝理智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不能惹,也惹不起。
“呵呵,我不想怎么样。”沐云看着前方一望无尽的海面,悠然道:“念在老同学一场,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收起你多余的念头,她不是你能够触碰的。”
“凭什么?”吴华极其不甘心地吼道。
“因为……她只属于我。”
沐云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而这笑意在吴华的眼中,是那么地难以置信,那么地……畸形。
上百位宾客分别落座,巨大的歌剧厅足以容下,晏若溪以及李扬几人同样坐在后排的几个座位上,按照晏若溪的计划,她只参与最后的“海蓝之心”竞价,余者尽皆与她无关,所以才选择了后排的座位。
此时的晏若溪看起来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已经沁出了汗水,紧绷着身体,眼睛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主持人,既希冀又忐忑那一刻的到来。
“若溪,放松些,才刚刚开始。”白兰觉察到了晏若溪的紧张,抓住她的手,安慰道。
晏若溪看向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也知道现在还不到紧张的时候,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李扬坐在后面,同样看出晏若溪有些失态,他只知道她是为了那颗“海蓝之心”而来,却不知道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不过作为局外者,他除了有些好奇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拍卖会如期开始,在拍卖师的语言烘托下,气氛随之高涨起来,第一件珍品是一位近代大家的画作《墨荷图》,起拍价就已近千万,随着拍卖师一声落下,场下顿时开始了你争我夺的竞价。
筹备了数月之久的拍卖会,自然不会有庸品,在第一件《墨荷图》已高达六千五百万的价格被一名古玩收藏家拍走之后,下面出场的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而且起拍价一路走高,越往后越价值连城,在十数件拍卖品相继物有其主后,拍卖品的起拍价已经逼近一个亿。
直到这时,拍卖场的气氛也接近了高潮,但仍在出价的已经少了很多,而且每一个无不是国内外有头有脸的富商巨贾。
在一件近两千年的青铜器有了买主之后,接下来出场的是一顶后冠,来自两千多年前埃及,出土于当时正处鼎盛时期的某位王后之墓,通体黄金铸就,其上镶嵌着数十颗大大小小的红宝石,精美绝伦。
拍卖师扯着已经有些干涩的嗓音,正在台上极力地介绍着这件珍品的来历,价值,不得不说拍卖师的口才极好,对于气氛的把控也是妙到毫巅,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已经把这件不俗的王冠说得天上少见,地上仅有的重宝,以至于台下各处都响起了兴奋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