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若溪定定地看着火光下的那张侧脸,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身边的这个男人是有着一张如此英俊的脸,那自然流露出来的淡漠,如今看来却是那么地帅气迷人,之前,自己真的是错怪他了。
正当晏若溪呆呆看着李扬的时候,李扬添完了最后一根柴,拍了拍手淡淡地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何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没有听到回答,李扬疑惑地转过头,正看到晏若溪在发愣,出言问道:“怎么了?”
惊醒过来的晏若溪面上发觉自己失态了,脸上又是一红,急忙摇着头,干笑着回答道:“没什么,没什么,呵呵。”
李扬撇了撇嘴,没有才怪了,也懒得再卖关子,自顾自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好消息是我们漂到了一座小岛,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坏消息是小岛离出事地点估计有两百公里远,而且是远离陆地,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啊?”听到前半句时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的晏若溪,脸一下子又垮了下来,再看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劫后余生的欣喜庆幸一下子减了大半,满面担忧地问道:“那我们还回得去吗?”
李扬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看着渐渐落到海平面下的夕阳,目光闪动中轻声说道:“活着就有希望。”
两人的交谈没有继续多久,恢复了行动力的晏若溪在第一时间便去火堆另一侧看白兰,眼中担忧更浓,按李扬的说法,如果一天,最多两天回不去,失血过多且得不到进一步治疗的白兰身体机能会逐渐下降,最终因伤口感染而死,到时候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
抚摸着白兰苍白的脸,晏若溪说不出地难过悲伤,表情呆愣一语不发。
李扬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朝一旁走去,回来时手里多了几根拇指粗的树枝,在火堆边架起一个架子,将先前的那块伞布放上去烘干,做完这些,他再次走进了沙滩后的椰树林里。
今天是李扬离开的第四天,按照计划他还要一周才回燕京,想到这里,罗馨月又是一声叹息,她知道真的已经坠入了情网,无法自拔,因为每当想起他时,她都恨不得立刻见到他。
“这个时候,你在干嘛呢?”
罗馨月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了屏幕,在看到屏幕桌面的那张照片时,嘴角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屏幕上是一张合照,有他还有自己,自己开心地笑着,而他的表情却有些不情不愿,连笑容都不肯露出一点。
想起那天硬拉着他照了这张照片时的情景,罗馨月人不知不觉地笑出声来,弯着眉眼,目光却是那么地柔和。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她很庆幸那天不顾李扬的强烈反对,自己近乎耍赖地缠着他照了这张照片,才能在想他的时候看一看他的眼,他的眉,她的爱人。
伸出手轻轻地摸着照片里的人儿,指尖传来的温度就仿佛碰到了他的脸,让她眼里的柔更浓了一分。
正在这时,屏幕上的照片消失了,被一个来电的画面所代替,电话铃声响起,罗馨月移开手指,映入眼帘的是顾晴的名字。
罗馨月的视线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顺手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便传来了一句焦急万分的话语:“小涵,出事了!”
……
燕京西郊,天宝水库郓城山庄,龙擎正面色微沉地来回踱步,旁边峣禹则是安然地坐在一张檀木椅子上,眼帘低垂,如老生若定般,韩修武上官虹则是分立在他两侧。
“我说,能不能别晃了,累不累啊?”峣禹慢悠悠的开口道。
龙擎止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无怨愤道:“这么大的事,而且还牵扯到我们的人,我能不担心?到时候怎么向上面交代?”
“他又不是以咱们的身份出外差,你急什么?”峣禹不以为意地撇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龙擎虎眼一瞪。
峣禹眼皮微抬,依旧慢悠悠地说道:“听说炎龙的人也在上面?这次动手的人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龙擎的声音因为心烦而大了些,能看出他现在心事重重。
峣禹没有在意他的态度,捏着下巴沉吟了片刻,面上也渐渐凝重起来:“能干出这种事,而且又有我们和炎龙的人在,除了那些个组织,不会再有别人。”
“你是说……”龙擎表情一愣,欲言又止道。
“一切或许还得等李扬回来才知道。”峣禹没有接着龙擎的话,摇了摇头说道。
龙擎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他当然知道等李扬回来问他,可现在人不见了,那里又刚过了一场暴风雨,谁知道现在是生是死,就算还活着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大海茫茫的,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死不了的。”峣禹似乎对抛来的那个白眼不怎么感冒,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
闻言,龙擎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
……
燕京西城,长安街中南海,一个古朴的院落内,伫立着一座石亭,亭内亮着盏灯,亭子下此刻正坐着两个花甲老人,旁边摆着两个火红的暖炉,两人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黑白旗子几乎已经占据了棋盘的大半,犬牙交错却仍然不分胜负。
其中穿着墨绿色军装的老人,手指夹着一颗白子,举棋不定地盯着棋盘已经十多分钟,时而皱眉,时而沉思,却迟迟不肯落下。
对面,另一个一身灰色中山装的老人似乎一点都不急,相反脸上还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这盘棋已经下了几个小时,棋如人生,他有这个耐心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魁梧男人出现在院落门口处,快步地朝这边走来,肩膀上已经落着不少雪花,步履匆匆,黑亮的皮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安静的院子内清晰可闻。
军装老人听闻响声,有些不愉地皱了下眉头,他不喜欢在自己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扰,而且这一子于这盘棋尤为重要,足以左右整个战局,棋盘就是他的战场。
“下还是不下?”对面的老人看了逐渐走近的警卫,笑着提醒道。
“多嘴。”听了老对头的话,军装老人闻言更显不愉,死死地盯着棋盘上一个要么有死无生,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空处,被这一干扰,他更难下决断。
对面的老人笑而不语,毫不介意他这暴脾气,而且已经见怪不怪了,看着自己的警卫急步走来,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心里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他了解这个从秦家大院出来的秘书,不是大事绝对不会有那么凝重的表情。
“老秦,可能出事了。”灰衣老人缓缓说道。
军装老人闻言,刚要咬牙落子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面色不快地看向已经走到几米外的警卫,那是自己很多年前带出来的兵,叫王易。
警卫秘书快步走到石亭外,先是笔直地立定,然后及其标准而恭敬地向两人敬礼。
“小王,出了什么事?”开口的是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他脸色微沉地询问道。
警卫王易收回手,恭敬而严肃地说道:“报告两位首长,南边海上出事了。”
两位老人闻言先是一惊,然后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的那抹担忧,南部海域的问题多年来一直悬而未决,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什么事。
“南海?出了什么事,你他娘说清楚点。”有些急脾气的军装老人听这一句不知所以然的报告,甚是不满,毫不客气地骂了句粗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还有一股久经沙场才练出来的粗豪痞气。
“报告首长,据综情局……”
王易还待规矩的报告,却被军装老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报告,报告个屁,直接说事儿,哪他娘那么多废话。”
“是!”被老首长又骂了一顿,王易这回学乖了,不敢再来报告那一套,直接走进亭子,将两个皮夹分别递给两位老人,待他们一一接过后,然后又恭敬后退了两步。
“据来报,五小时一十三分前,HK维多利亚港一艘名为“东方之星”的游轮于南部海域东南方向一百八十六海里处失联,船载乘客五百一十六人,失联前四十六分时,气象卫星侦测到该海域有十一级飓风,一小时前,卫星在该海域发现大量船体残骸,初步确认,为该失联游轮,但解体原因不明。”
“救援派出去了吗?”从政一生的灰衣老人,一下子就发觉的事态的严重性,可以说这是一件灾难性的事情,足以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震动。
“救援队因台风受阻,已于风暴后第一时间派出,目前暂无最新情况返回。”王易简短地回答道,在看到两位首长同时陷入沉默后,将视线定格在灰衣老人身上,欲言又止。
灰衣老人很敏锐注意到了秘书的这个细微表情,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微皱着眉道:“小王,还有其他情况?”
王易踌躇片刻,终于将这次沉船时间的关键所在说了出来:“报告首长,经查,东方之星本次出海目的是举办一场海上拍卖会,吸引众多国内外知名人士参加,甚至有某外国皇室成员,影响将会很大。”
“什么?还有外国皇室?”军装老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就算他再大老粗,也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次沉船事故了,将涉及到复杂的外交事务上。
灰衣老人虽有惊容,也同样眉头深皱,却没像军装老人那样失态,他知道王秘书的话,还没有说完。
王易又看了看灰衣老人,脸上同样闪过浓浓的担忧,老首长退下来后总算是得了些清闲,前些年大病了一场,之后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最近几天心事得解,总算是恢复了点往日的气色,如果再让他受这般刺激,他如何忍心,所以他又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