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似箭,再难找出一个词能够这样贴切地形容谢一琛在一路上的心情了。他恨不得自己自己有双翅膀,扑扇几下就能飞到S市,飞到陆戈身边。
终于回到S市,谢一琛开始嫌弃起S市的交通,从机场到医院一路上坐立难安。到了医院,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冷不丁掉进一双熟悉的带笑的眼睛里,谢一琛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但这是开心的时刻,怎么能哭呢,谢一琛扬起头,给了陆戈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谢一琛到病房的时候,里面没有其他人,就陆戈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夜幕已经笼罩,陆戈偏头看着窗外。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到谢一琛,似是愣了一下,而后极为自然地绽出一个笑来,就如他们曾经相处过的无数次一样,就如他们昨天才见过,根本没有隔断过将近一年的时间。
陆戈笑着,伸出两手,是一个拥抱的姿势。谢一琛马上几乎是扑着扎了过去,落在陆戈怀里力道却是轻的,陆戈才刚醒,身体应该还虚弱着,他可别一下子把人给扑出什么病痛来。
过了好一会儿,谢一琛才从陆戈怀里抬起头。他脸上是笑着的,只是眼睛却难以抑制地红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回来的一路上,谢一琛已经从陆芸那打听到了所有陆戈的情况,这时候却还是难免地问起了这个问题。
“我很好,就是感觉躺太久了,浑身好像生了锈。”陆戈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身上的肌肉也全都睡没了。”
谢一琛跟着笑了起来,“确实是,你看你这胸啊肚子啊全都摸起来软软的。”
谢一琛笑着笑着,那笑却慢慢变了意味,带上几分调笑的意味,手上也不老实地在陆戈身上这摸摸那摸摸。
陆戈把他作乱的手拉住,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怎么可以欺负病号,嗯?”
好吧,病号说什么都对,谢一琛老老实实地窝在陆戈怀里,仰头看着他,陆戈也低头安静地看着他。
气氛很温馨很美好,然而却很快被打破。
“你怎么黑了这么多,还有,你的皮肤看起来也粗糙了很多。”
陆戈的手轻柔地从谢一琛脸上抚过,与之不相称的却是这样让他感到心塞塞的话。谢一琛快要被气笑了,哪有这样的,一见面就挑人不好的地方讲。谢一琛突然想起他之前摔下山崖住院的那时候,陆戈从国外赶回来见他,他说陆戈赶飞机回来人憔悴了不帅了,谢一琛几乎怀疑陆戈是在报复他那次了。
谢一琛老实不客气地掐了一把陆戈现在变得有些软了的腰,嗯,手感很好,换来戈在他脸上掐了一下,没有用力,轻轻的。
“好像还瘦了,最近拍戏很辛苦吧?”
陆戈终于不再逗他,正正经经地说起话来,聊起谢一琛出事后发生的事,聊起这段时间拍戏的事。谢一琛很开心,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那架势像是要把这一年来没说的话给补上。陆戈抱着他,安静地听他讲,时不时提醒他喝点水润润喉,间或问上一两句话。
终于谢一琛说得累了,加上一路不停歇的赶回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睛也要睁不睁的。看他这样子,陆戈让他先回去休息。
“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就是想在这里陪着你。”谢一琛是真的累了,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夹杂着困意,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无意识的软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陆戈想了想,挪出点位置,“那你到床上来睡。”
谢一琛马上欢欢喜喜地爬到床上去了,双手抱着陆戈的腰,嘴里还不忘叽哩咕噜地说着话。没一会儿,声音就越来越低,陆戈转头看过去,他已经睡着了。陆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心中感到无限满足。
谢一琛是真的累了,加之心情放松,一觉睡得异常的沉,第二天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夏日的阳光强势地穿进屋内。谢一琛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身边却是空的,吓得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陆戈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到谢一琛一脸焦急的模样,见到他,绷着的脸才放松下来。谢一琛睡迷糊了,刚刚一觉醒来,还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美好的梦,醒来又没有看到陆戈,差点自己把自己给吓到。
“我在这儿呢。”陆戈走在他身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拉他到椅子上坐下。
谢一琛吐出一口气,终于清醒了,“我还以为是梦呢,”说着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是不是有点傻。”
陆戈没有回答,矮下身给了谢一琛一个拥抱。
“一琛,你还记得吗?两年前的金玉奖颁奖礼,我没有拿到奖,你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还有,在我受伤昏迷前,我是有话想跟你说的。现在你想听吗?”
当然想!谢一琛重重地点了点头。
“呐,你听好了。那个愿望我当时没有想好,我现在想好了,我希望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做得到吗?”
谢一琛一怔,“我当然做得到,一定做得到。”
谢一琛脑袋埋在陆戈的肩膀,此时他的眼睛又一次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两人分开后,陆戈直直地盯着谢一琛,眼神深邃。
“很好,”谢一琛听到陆戈说,“接下来说到我了。我昏迷前想说的话是,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还想跟你说,不管我发生什么,你都要过得好好的,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拍戏,好好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是这些我都没来及说,对不起,这些话我说得晚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你过得肯定不容易,辛苦你了。”
谢一琛的眼睛彻底不争气了,一直以来都忍着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眼眶。
“你太坏了,一大早醒来你就说这些害我哭。”谢一琛哽咽地说着,伸出手想要擦去泪水,他哭得毫无形象,像一个孩子般。陆戈握住他的手,拿过纸巾,小心地替他擦拭着眼泪,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绝世难逢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