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琛发现,即使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他还是低估了这部戏的拍摄环境。
这部戏有很多戏份都是在沙漠中取景,其中不乏很多打斗的戏份。谢一琛尽量不用替身,除非他实在无法完成的动作,其他戏份一律自己上阵。说实话,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吊威亚、骑马、空中打斗,是每天的日常。沙漠里环境恶劣,时不时有扬沙,影响拍摄,只能一遍又一遍重来。一天下来,衣服上不知能抖搂下多少层沙。
但剧组里每一个人都很尽心尽力,在这样的氛围下,每个人都不去想太多,想的只是尽自己的努力去完成这部作品。每日下戏来,谢一琛都是处于一种非常疲惫的状态,这样下来他反而没有太多心思想别的。
时间飞快,转眼已经入夏,拍摄进度也已过半。谢一琛闲暇下来一算时间,惊喜地发现再过两个多月,自己就能欢欢喜喜地回去见陆戈了。
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见陆戈的时间会被提前。几天后,他回去见了陆戈,而且是清醒着的陆戈。
陆戈躺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虽然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但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陆君兰、陆芸、谢一琛都深深地焦虑和担心着,总期望着不久的某一天,陆戈会突然醒来,笑着和他们说话。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终于接受了现实,学会坦然地等待着陆戈的醒来。
某一天,医生在对陆戈进行检查后,告诉陆君兰和陆芸,陆戈脑袋里的淤血有消散的迹象。陆君兰和陆芸满心欢喜着,总觉得第二天就能看到陆戈醒来,陆芸甚至想打电话告诉谢一琛这件事。但等了一日又一日,陆戈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没有任何动静,她们忍不住失望,但毕竟之前那么久都等过来了,终于还是放宽了心。
这天,谢一琛正在拍一场在沙漠里打斗的戏。这场戏他饰演的角色有陷在沙漠里的戏份,半个人都埋进了沙漠里。拍摄之前,陆天也就是导演问谢一琛要不要由替身来完成,被他拒绝了。由本人和替身完成,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影片的呈现,如果不是自己实在完成不了,谢一琛都会要求亲自完成。
这场戏拍了很多遍。自然毕竟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沙子的下陷对演员的影响,进而影响到演员的表现,还有其他部分的配合,环环相扣,任何一个地方不对,都要重新拍。谢一琛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通过时,谢一琛已经蔫了,没精打采地坐在座位上闭目休息。一会儿还有他的戏,他得抓紧这点时间养好精神。
谢一琛迷迷糊糊的,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几乎就要进入睡眠状态,冷不防一个声音在他耳朵边炸开,是阿古。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乍乍呼 呼的。谢一琛还处在迷湖状态,眼见阿古的嘴巴在眼前一张一合的,说的话却一个字也没入了他的耳。直到他见阿古的状态实在亢奋得不对劲,终于清醒地坐起,让他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才意识到阿古究竟说的是什么。
“刚刚陆芸姐打来电话,说陆哥已经醒了!”
陆哥醒了?!谢一琛觉得自己的脑子在短瞬间仿佛生了锈,什么都没法思考,好在很快他的脑子又重新运转了起来。
“你说真的?没开玩笑,什么时候的事?”谢一琛忍不住问题一连串的发射。
“当然是真的,就刚刚的事。”阿古举起手机,调出通话记录给谢一琛看。
谢一琛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愣愣地往陆天那去了。陆戈醒了,不管其他的,当然要第一时间回去见他。
陆天正在回看之前拍摄的片段,就感觉什么东西一阵风般掠到了自己面前,抬眼一看,面前站在一个直眉瞪眼,表情很诡异的谢一琛。其实谢一琛是心里太过激动,他想笑来着,但又意识到自己如果一笑,肯定会像个神经病,而且一笑恐怕一时间还停不下来,还是待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笑吧。所以现在谢一琛就默默地在憋着,导致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陆导,天哥,我能请几天假吗?”
陆天年纪比谢一琛大不了几岁,整个剧组里其实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平时都很玩得来,包括身为导演的陆天。这段时间,谢一琛和他相处得熟了,有时会叫他天哥。
“干嘛?你有事吗?没事我可不允许请假啊。”陆天工作上很严肃,但私下里和他们相处模式很是轻松,称兄道弟的,见谢一琛这个样子,忍不住想调侃一下。
“我真有事。”谢一琛真诚脸。
“啥事呀?”陆天内心平淡内心八卦脸。
“那啥,我心上人前一阵子生病昏迷了,现在好不容易醒了,我想回去看看他。”
眼见谢一琛脸上的笑越来越有止不住往外奔的趋势,单身颇久的陆天莫名觉得有几分凄凉,还有几分好奇。谢一琛进剧组以来,他还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这种情绪。他下意识地觉得谢一琛应该是个开朗的人,但给人感觉却始终像是一重忧愁在围绕着。然而现在,那些重重围绕着他的忧愁像是一下子跑了。
“见心上人呀?现在拍摄进度正紧张,科技这么发达,你想见心上人通个视频不就可以实现了吗?”
谢一琛马上急了。陆天的话说得是这么回事,但是视频毕竟和面对面见上不同,谢一琛就是想真真切切地面对面地看到陆戈。
眼见谢一琛身边的忧愁,委屈马上要上线,陆天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好了好了,给你两天假,算了,好人做到底,三天假,不能再多了,你快去快回。”
“谢谢天哥!天哥你最帅!”
谢一琛说着,人已经一阵风般跑了,陆天听到他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阿古,快订机票,我们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