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落下,晃动了几下就停了。
夏瑶看向穆锦芯,“他能救得了?”
穆锦芯一声冷笑,“你是小看了狱血教,还是高估了他?”
若是能被拓跋明钊轻易救出来,那狱血教也不必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是江湖第一暗杀组织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被拓跋明钊找到了花繁的所在,那他能带回来的也只是一具死尸。
残缺不全的死尸。
夏瑶长叹了一口气,扶着额摆了摆手,“都出去吧,让我静静。”
见她如此,穆锦芯与狱青莲互看了一眼,方才双双退出了营帐去。
“你觉得,她会放弃教主之位吗?”站在帐外,狱青莲望向满天星河,悠悠然问道。
穆锦芯站在狱青莲的身后,低眉顺目,“若是以前,应该是会放弃吧,只是,她不是最近才解了蛊吗?”
从前的夏瑶心地善良,所念所想皆是别人。
可如今的夏瑶,心中只有仇恨,就算是以花繁的性命做威胁,她也绝不可能放弃教主之位。
毕竟,放弃教主之位等同于放弃了报仇的机会。
她千辛万苦的来到突厥,又有什么意义呢?
狱青莲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只是,她知道,夏瑶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花繁去死。
拓跋明钊派人寻了整整两日都未能寻到关于花繁的半点蛛丝马迹,那么大的一个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几乎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消息网络去全力搜寻,可得到的答案是,花繁在狱血教的手里。
可这个答案,他明明两日之前就知道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见夏瑶。
远远的,就见夏瑶的营帐外围着人,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可敦跟狱血教的左护法。
“你也是来找夏瑶的?”狱青莲转头看向拓跋明钊,“是没法子了?”
拓跋明钊自然是不想承认的,可他的不说话等同于默认。
就见狱青莲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回吧,她连我都不见。”
闻言,拓跋明钊眉心一沉,“明日就是继任大典,我需要知道,她打算如何救花繁。”
“你可知她此行前来突厥是为何事?”穆锦芯突然发问。
拓跋明钊一愣,他自然是知道的。
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叫人恨不得能啐断了裴弘毅的骨头,他怎会不知!
“如若换作是你,你会为了一个花繁而放弃自己的血海深仇吗?”穆锦芯又问。
拓跋明钊竟一时做不出回答。
就听穆锦芯接着道,“既然连你自己都做不到,为何要来逼她?”
这几日,夏瑶都让她守在帐外,禁止所有人的探视,除了是保护她自身的安危之外,应该也是想避免见到拓跋明钊吧。
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没有人真的会设身处地的去为另外的人着想,事情落不到自个儿的身上,就永远不觉得疼。
拓跋明钊认为夏瑶应该要救花繁,也必须要救花繁,哪怕是因此而放弃狱血教教主之位。
可谁又来想,夏瑶为何要放弃?
孩子的仇不报了吗?
张叔一家的仇不报了吗?
就任由那个心狠手辣的文琪公主快活逍遥一世吗?
凭什么?
拓跋明钊呆立在原地,狱青莲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听拓跋明钊忽然笑道,“你们不了解她,她一定会救花繁的。”
夏瑶是什么人?
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当初面对他这个突厥仇敌都能救他性命,如今对待自己歃血为盟的姐妹,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穆锦芯却对这话嗤之以鼻,“我的确不了解她,我只知道,她解蛊不久。”
感情冷漠之人,会跟从前判若两人。
从前的夏瑶或许秉承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如今的夏瑶,并不在意旁人的生死。
拓跋明钊冷声一笑,“待我见过她再说。”说罢,便要往帐里闯。
穆锦芯见状,立刻伸手阻拦,拓跋明钊抬手挡开,就这么一来二去,二人竟是打了起来。
好在,狱青莲及时出手制止。
“让他进去吧。”狱青莲开了口,她也想知道夏瑶究竟会怎么选。
既然连副教主都发话了,营帐内又没有出声阻止,穆锦芯只得让开了路。
可当拓跋明钊进了帐内之后才发现,这帐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夏瑶呢?”他问,声音惊动了外头的人。
穆锦芯立刻冲了进来,环顾帐内,哪里有夏瑶的身影!
“不可能。”穆锦芯眉头紧蹙,“我这两日一直守在外头,不曾见她出去过。”
“会不会也被木禾掳走了?”拓跋明钊问。
狱青莲摇了摇头,“不会,夏瑶伸手虽不及木禾,但她手里有毒针,更何况穆锦芯就在帐外守着,木禾若要来带走她绝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不被察觉。”
那,夏瑶是去哪儿了!
“莫不是被前夜的刺杀给吓到了,跑了?”穆锦芯在一旁冷声开口,言语间满是轻蔑与不屑。
只被那小小的刺杀就能吓跑的人,可不能成为狱血教的教主。
“还不速速派人去寻!”狱青莲一声令下,语气之中已是染上了怒意。
如若真是跑了,那看来留着夏瑶的性命也没什么用了!
狱血教,从不收留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让这样的人执掌狱血教!
穆锦芯应了声是,这就要离去,恰巧见到夏瑶捧着一盘牛肉走了进来,“恩?这么热闹?”
三人被突然出现的夏瑶给弄得面面相窥,穆锦芯疑惑重重,“你,你去哪里了?”
“肚子饿,找吃的去了。”夏瑶说罢,拿起一块牛肉递给穆锦芯,“吃吗?”
穆锦芯摇了摇头,“你是怎么出去的?”
她很确定没有看见夏瑶走出营帐半步!
夏瑶倒是坦然,朝着营帐的东南角一指,“那边。”
夏瑶所指之处是一方矮桌,待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矮桌遮挡之处的营帐被人用匕首花开了一道口子。
夏瑶就是从这破洞之处钻出去的。
“你……”狱青莲有些被气到了,“你好好的门不走,干嘛往这里钻?”
“不想见人,就没走门。”说着,又将一块牛肉塞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