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使她的脑袋里充满了像锣响了一样的声音。
没有，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三年后西珀尔还会记得她吗？三岁和六岁有很大的区别。
她一边走进城里，一边嚼着这个。她可以扮成一个体面的姑娘，穿着得体，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女孩来说，不管体面与否，现在走在大街上都太早了，当然，还有她的鞋子问题。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学院派鞋。
杂货店老板正在叫早餐新鲜面包。真倒霉，送货的那个人不得不带着货物跑了两趟。他一进商店，她就从卡车上偷了一块热面包。她飞快地走开了，但没有跑。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圣母玛利亚，请代表我，请求耶稣和上帝原谅我偷了这块面包。
她躲在图书馆后面，吃掉了一半的面包。味道好极了。她打算把剩下的留着以后吃。
上午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四处走动，尽量不去看人。没有人理睬她。他们都忙于他们一天的工作。毕竟，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和其他日子一样，开店，上班，上学。
她花了一些时间在图书馆阅读杂志。她很幸运，直到十二岁她才能读书。大多数女孩都不识字。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适合阅读。他们的身体或思想太支离破碎了。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不能自己穿衣服或自己吃饭。因为她是健全的，她被要求帮助改变和喂养他们，帮助他们到厕所。她帮了很多忙。
他们没有她那么幸运。
圣母玛利亚，请代表我感谢耶稣和上帝赐予我坚强的眼睛和强壮的身体。
她走出镇子，来到货车经过的地方，从上午晚些时候一直看到下午晚些时候。她把面包的另一半吃了。她决定这样逃出去，逃走。她读过一些豪华流浪汉的浪漫故事，他们穿越整个美国，从一列货运火车跳到另一列。她可以这么做。
她蜷缩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后面，度过了大半夜的不眠之夜。她一直在想西比尔。前一刻她还准备出发，就像流浪汉们说的那样，逃离城镇，但是下一刻她就不能忍受这个想法了。
她希望她已经和西比尔说过再见了。自从他们到达研究所以来，她已经计划逃跑很长时间了，现在正是她最好的时机。如果她尝试的话，她不可能计划得更好。一扇开着的门，没有人看，她毫不犹豫地向它走去。
她蜷缩在地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讨论这个问题。去吧。去吧。去吧。每一趟没有她的火车都是一个失去的机会。她必须离开。她不能留下来。
她渴了。她睡着了，梦见棕色眼睛的小西比尔和图书馆的饮水机。
“醒醒！”一只脚踢了踢她的脚，直到她睁开眼睛。天又亮了，一个警察在她上方若隐若现。他穿着蓝色制服，满脸愁容。他又用脚轻轻地碰了一下她。
“醒醒。”
她坐起来，揉揉眼睛，驱除睡意。
“你是克莱尔·约翰逊吗？”他的声音很粗哑。
她没有回答。她正在考虑是否应该逃跑，她逃跑的可能性有多大。
“克莱尔·约翰逊？”他又说了一遍，但这次慢慢地强调每一个音节。
也许她应该撒个谎，拒绝他。她一天已经犯了两次罪，再犯一次又算什么呢？
他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拉了起来。她像一只被农夫抓住的小鸡一样摇晃着，农夫的下一站是汤锅。
“是的，”她有点哽咽地说。“我是克莱尔·约翰逊。”
“我也这么想。”你们逃不远的，“他摇摇头。”我们接到命令，如果我们发现你直接带你去见布莱克医生。“
布莱克医生？还有希望。也许这也不会太糟糕。没有人像布莱克博士那样了解她。尼尔。
警察从她衣服的领子把她带到巡逻车旁，她的脚趾几乎没有碰到地面。打开车门，他引导她坐到后座，在这个过程中抚摸着她的双乳。
“别碰我，”克莱尔说。
“哦，是吗？”一个斜眼瞟过他的脸。他看起来就像万圣节的南瓜灯，连牙都不见了。“你是个漂亮的学院女孩。”他靠在车上。“我敢打赌，你不知道被男人触摸是什么感觉，对吧？”
他把手从她的大腿滑到她被偷的内裤上。
她尖叫着从座位上滑过去，想把他的手踢开。
“不一定非要这样，”他跟在她后面滑到后座上说。
回程的时候感觉比需要的时间要长。克莱尔蜷缩在警车后面的长椅上。她把膝盖抬起来，脚搁在椅子上，用辫子弄皱了。她在脑子里数着，只想着那些数字，别的什么也不想。
警察驾车沿着长长的车道向研究所驶去。这条车道上有一块标志牌，上面写着瀑布培训中心-州立弱智研究所。
他把车停在工作人员入口处，轮胎底下的碎石嘎吱作响。他从驾驶座上慢慢走出来，气喘吁吁的，一站起来就把裤子提起来。他打开她的门，她溜了出去。他把一只粗糙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引导她到入口处。她猛地从他身边跳开，像兔子一样奔向门口。布莱克医生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在克罗斯护士跟着下了车。
尼尔·布莱克医生是一位年轻的医生。这个研究所是他从医学院毕业后的第一个作业。他的父亲老布莱克医生是学校的校长。小布莱克博士竭尽全力追随他父亲那令人尊敬的足迹。他感受到了名副其实的生活的压力。
他长得很好看，动作优雅得像个运动员。大多数护士在他面前都会脸红，并在他背后叽叽喳喳地说话。克莱尔会无意中听到他们低沉的谈话，仔细分析他说的话，他站在那里的样子，他说谢谢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就是这么说的。
“克莱尔！”布莱克博士说。
克莱尔停下脚步，羞愧地低头看着。布莱克医生的眼睛吸引住了她，她的衣服微微歪斜，头发乱糟糟的，上臂上新鲜的红色印记，还有她红肿的眼睛。
“我会带她去病房的，医生，”克罗斯护士说。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得恰到好处。她那长而尖的脸上露出一双黑色的、圆圆的、狭窄的眼睛。“我要确保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克罗斯护士猛地拉住她的胳膊，准备把她拖走。“也许是时候剪头发了。你那头鬃毛实在太扎眼了。这对你有好处。”她猛拉克莱尔的辫子以示强调。
“把那个女孩留给我吧，”布莱克医生说。
“是的，医生。”克罗斯护士看起来很失望。她最喜欢的就是惩罚，找一个合适的惩罚，然后惩罚那个做坏事的人。她更喜欢迅速、直接和令人难忘的结果。
“她的头发要保持原样。我相信你能找到其他形式的惩罚。你也要告诉其他人，”他说。
“是的，医生，”她皱起眉头。她双臂交叉在瘦弱的胸前，走回了研究所。
“正如你所说的，我把她带到了你面前，布莱克医生，”警察说。
“是的，我看到了，”布莱克医生双手叉腰说。“告诉我，你发现她衣冠不整了吗？”
警察站着前后摇晃。“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货场的一个仓库后面睡觉。”
布莱克博士缩小了他和警察之间的距离。他向下看了看巡警的脸，只差几英寸远。他的声音带有威胁的意味。“你对她动粗了吗？”
“没有，先生，”警察撒谎了。“永远不会那样做的，先生。”
布莱克医生什么也没说。巡警开始出汗，眼睛从左边转到右边。他试图让自己看着布莱克医生的眼睛，但他就是做不到。
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一步，布莱克博士说，“研究所感谢你对他的指控。”
布莱克医生等着警察上车离开。他和克莱尔沉默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注视着汽车的后部。她的眼睛仍然垂在地上，一种羞愧的表情。撤退的巡逻车扬起的尘土包围了他们。
“受伤了吗，克莱尔？”他终于说，转向她，示意她看看他。
“没有，先生。”
他用食指托起她的下巴。他的触摸是温柔的。
“他对你做了什么吗？”他问道。
“没有，先生，”她说，眨着眼泪仍然避免他的眼睛。
他拂去从她的辫子里掉出来的几绺头发，轻轻地塞在她耳朵后面。他的手又大又结实。他用拇指把她憋不住的眼泪一扫而光。
他闭上眼睛，好像很痛苦，然后叹了口气，“克莱尔，我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是在我的生命中，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去打另一个男人。你说他碰了你，我会找到他，对他不客气。”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那好吧，”他说。他的声音变硬了。去病房向克罗斯护士报到。我肯定她现在已经想到了一个合适的惩罚办法。不再逃避。你听到了吗？“
她点点头。
“你永远不可能独立完成，”他说。
“嘿？喂？你没事吧，小姐？”一个声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