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要结婚了？”我说。我觉得好像被风吹倒了。我知道这会在某个时候发生。现实比我想象的更让我心烦。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部分，艾比。”
“不是吗？最糟糕的是什么？”
“本显然决定亲自告诉你，在去见你的路上，他遭遇了一起严重的摩托车事故。他还在昏迷中。”
“本陷入昏迷了？在哪里？”
“他现在在一家医院，”她告诉我是哪家医院。“我刚刚发现。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想你会想知道的。”她开始哭起来。
“谢谢你，”我说。“谢谢你打电话告诉我。”
“哦，上帝，太可怕了。可怜的本，”她抽泣道。
“是的。太可怕了，”我同意道。“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吉尔，我们可以聊聊天，叙叙旧，但我现在得走了。对不起。”
我挂上电话，擦干脸上的泪水。
我转向尼克。
“我得走了。”我说。
“我听说了，”他说。“本陷入昏迷了”他喝了一大口咖啡。“谁是本？”
我反复思考该告诉他什么。
尼克仍然靠在柜台上，手里拿着咖啡杯，头歪向一边。他百分之百地出现在我的厨房里。“本是我的前男友”
“啊，那个前女友，”他说。“他是前男友，不是吗？那个伤了你心的人。就是你无法忘怀的那个？”
“嗯，他是前男友。”我说。“我已经忘了他了。完全相信。”
“他会好起来吗？”
“我不知道。那是我的朋友吉尔。显然，他在塞勒姆郊外遭遇了一场摩托车事故。”
“你要去看他吗？”他问道。
“是的，”我说。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我的手突然大汗淋漓。
他把咖啡杯冲洗干净后放在水槽里。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他说。他背对着我。他的肩膀绷得紧紧的，胳膊也僵硬了。
“我不能要求你那样做，”我说。
“你没有问。我说。”
“不，谢谢你。你们真是太好了，但我必须自己做这件事，”我说。
“一只手？”
“是的。”
他的手抓住了工作台面的边缘。他等了很长时间才转过头来面对我。
“小心点，”他一句话也没说，大步走过起居室，出了门。
“该死，”我大声说，没有人。好说话的尼克看起来不再那么好说话了。
我迅速穿好衣服。今天又将是一个炎热的一天。
我穿着简单，单手的衣服，这不一定是最轻便或最合适的夏装。我没有纽扣，除了牛仔裤上的那个，我试了好几次才系上。我连一个像样的马尾辫都梳不好，所以我就让它掉了下来，疯狂地甩开了我的肩膀。嗒哒。
血色的深色，黑色和蓝色的新月环绕着我的眼睛。我的鼻子肿得通红，还伴随着心跳。事实上，我的整张脸都红了，就在我把它撞进安全气囊的地方。再多的化妆品也遮不住安全气囊。我连试都没试。我见识过更好的日子。
没过多久，我和那辆借来的别克车就在I-5公路上向塞勒姆驶去。
朝向本。
在路上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我进入了塞勒姆市的边界。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我对着收音机大声唱歌，尽力使我正在跑动的心平静下来。太多的事情需要思考，最好不要让自己去思考任何事情。
我离开医院大约十五分钟，我的手和脚开始发麻。
哦，该死。
就像婚礼之后一样，一开始是手和脚，然后四肢张开。我试图绕过那种感觉，不让自己陷入内心深处开始膨胀的恐慌之中。这几乎不像上次那么痛苦了ーー然而。
我减慢车速，把它驶进故障车道。我深深地呼吸着，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我试着想一些快乐的事情，同时把空气慢慢地从嘴里吹出来。
刺痛感变得更加痛苦。
一旦我让车子完全停下来，我就爬了出去。汽车和卡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我紧靠着别克，远离交通。我感到头晕目眩，脚步不稳。一转车，我踉踉跄跄地来到高速公路旁灌木丛中，开始呕吐。我艰难地坐在地上，地上大部分都是泥土和砂砾，我用手背擦着嘴，手里的火刺痛着。我的视线被扭曲了，直到它看起来像是整个世界都是侧躺着的。下一刻，我听到了高速公路上汽车的声音，但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又来了。又来了。
我握紧拳头，一拳砸在地上，一拳又一拳，与这种感觉作斗争，与痛苦作斗争。吓得屁滚尿流。
巨大的恐慌最终到达了我的头顶，几乎把我从地面上举了起来。
我爬起来。
不！我打算反抗。我不想让这种事再发生在我身上。我跌跌撞撞，头晕目眩。我感觉自己好像触电了。我大声喊道。
我向前投球，粗鲁无礼。我的脸深深地陷进了碎石般的泥土里。
熄灯。
她独自坐在黎明前的半明半暗的光中。独处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通常她一个人在一堆人当中。她双臂环抱双腿，蜷缩成一团。她从后脑勺抽出辫子，紧张地嚼起末端来。没有人因为她的坏习惯而打她。她之所以被允许留长发，只是因为她能爱护她的头发。她很小心，没有把她唯一的发带弄丢。她确信如果她失去了它，她就会像绵羊一样得到庇护ーー就像其他人一样。
她摇来摇去。尽管现在是夏天，她今天一大早还是感到寒气刺骨。为了一件毛衣，她什么都舍得。她穿着一件不成样子的灰色连衣裙。没有人能够看着她，而不误以为她是一个学院派的女孩。她必须找到新衣服，否则就不行了。
她把胳膊伸进衣服的袖子里，又把它们裹在腿上。从裸露的手臂到裸露的腿。天气变暖了，但不是很多。
她做到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环顾四周，半心半意地期待着一队男子下降搜索区域寻找她。她逃跑了！
她想大声欢呼，因为那是一种快乐。她想跳舞。她想拥抱一下ーー她环顾四周ーー那棵树，什么都行。她站起来，走向街道，街道两旁排列着整齐的小房子，她蹲伏着，想尽可能快地移动身体。
“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她可以听到护士们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荡。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急起直追。急躁而隐秘。
她蹑手蹑脚地走在黑暗的道路上。闪亮的车在车道上昏昏欲睡。昏昏欲睡的房子睡觉时拉着窗帘。如果她闭上眼睛，她可以想象那些小孩子，那些可爱的和想要的小孩子，睡在他们熟睡的房子里。梦见什么？她无法想象当孩子们拥有一切时，他们梦想的是什么。当然，他们做的梦和她不一样。
啊哈！在三条街道的搜寻中，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一条晾衣绳穿过一个后院。衣服在微风中摇摆。他们的影子看起来就像是一群用爪子抓着的怪物，想要挤到地球的中心。
她仍然害怕黑影。她已经十五岁了，不再害怕这种愚蠢的恐惧了。在她的辩护，在研究所的阴影是那种一个小女孩会是明智的害怕。
这些衣服虽然看起来很温和。她悄悄地走进后院。她解下别针，拿出一件连衣裙和一双内衣，奔进了树林。
一旦她确定她离得够远，没有人能看见她。她把轮班时间拉到她的头上，尽快穿上偷来的衣服。她特别喜欢内衣。它们非常柔软，一点也不痒。
圣母玛利亚，请代表我请求耶稣和上帝原谅我偷了这件衣服和这双内裤。
她把自己的制度服装埋在灌木丛里，上面堆满了松散的污垢。当她完成的时候，她的手很脏，而且她没有地方擦干净。她不想弄脏她的新衣服。
呸！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另一所房子的后面，用后门旁边盘成蛇形的软管冲洗干净。
“谁在外面？外面有人吗？”一个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
她发出一声受惊的尖叫，关掉了水龙头，以她腿上最快的速度跑开了。
现在怎么办？
在这里，她几个月的阴谋诡计就干涸了。
她可以试图找到她的母亲，但她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管怎么说，她妈妈有地方住的几率有多大？她会去波特兰找份工作。她是个勤奋的工作者，她会做她必须做的事情。她可以过得去。她以前也这么做过。
但是赛宝怎么办？她在研究所离开了西比尔。她不可能从一个三岁的孩子那里偷偷溜出去，但是一想到要把她留在那里，她就无法忍受。
在逃跑之前，她告诉自己她要去挣足够的钱，然后在十八岁的时候再回来找赛比尔。Cybil是6岁。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想到三年没有见到妹妹，心里就揪心。她和西比尔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尽管她希望事情不是这样的，但她知道她母亲不算数，也不能指望。如果她把西比尔留在那里，她会比他们的母亲好吗？
没有。
这个声音使她的脑袋里充满了像锣响了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