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继续航行,到了夜间,船身比白天更平稳了些。
苏向暖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打开一袋压缩饼干,就着冷冰冰的矿泉水,开始吃起来。
女人几天没有洗澡洗头,浑身很不舒服,又没有被子,一到晚上就冷飕飕的,唯一的食物就是压缩饼干,也快要吃完了,只能用饥寒交迫来形容。
当然,她本来就是逃命的,条件艰苦也正常,她已经习惯了,就盼着快点到港,不然她就要得幽闭恐惧症了。
年轻男人也睡下了,在离苏向暖不到一米的地方,睡得好像还挺沉,整个人比白天看起来放松了很多。
另外那四五个男人好像还没睡,正叽叽喳喳密谋着什么。
苏向暖大学选修了多门语言课程,其中一门正好是拉丁语,她闲着无聊,便一边咀嚼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一边竖着耳朵偷听那几个男人在讨论什么。
“我看那小子,肯定不会乖乖配合我们把东西交给集团的……”
“这次任务再失败,我们都得遭殃,得想个办法才行!”
“东西被他藏起来了,只有到港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抢……
“可是那家伙身手那么好,我们怎么抢啊?”
“实在不行,只能……”
那几个男人,说到关键点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苏向暖侧着身子,恨不得把耳朵贴到那几个人的隔板旁边,急得小脸皱成一团。
啧,那几个男人,听起来似乎想对这个冷酷的亚洲小哥下手,至于怎么小手,他们太狡猾了,她根本听不清。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受了重伤的冷酷亚洲小哥,有危险了。
她本来不想插手的,但一想到大家同为亚洲人,人家还给她递了张手帕,若是见死不救,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她犹豫再三后,小心翼翼的挪到小哥旁边,轻轻拍醒了小哥。
小哥马上醒了,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苏向暖的脖子,眼神冰冷,表情充满戒备。
“别别别,是我……我没有恶意!”
苏向暖赶紧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吓得脸都白了。
男人这才放开她,翻了翻身子,准备继续睡。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哈,刚刚那几个男人,商量着要害你呢,你最好小心点。”
她拉了拉男人的衣袖,用中文,连比带划的对男人说道。
男人顺着苏向暖的手指,看向了那四五个男人所在的方向,低垂着眉眼似乎思考着什么,然后翻身继续睡觉。
“诶,这家伙,到底听没听懂啊,都要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情睡觉,心真大啊!”
苏向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她只能确定,这个酷小哥耳朵没问题,但他很可能是个哑巴。
因为整整七天了,无论她说什么语言,他统统不予回应,这不科学啊……
所以,她只能认定,他是哑巴!
“长得这么帅,还这么年轻,居然是个哑巴,太可惜了,哑巴就算了,马上命都没了,更可惜了,果然是天妒英才,万般皆是命啊!”
苏向暖仗着没人能听懂中文,一直叽叽呱呱的,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避讳。
没办法,在一个狭窄的,密闭的空间里,一边是哑巴,另一边是说着拉丁文的凶神恶煞,她除了自言自语,也没别的选择了。
到了后半夜,苏向暖实在是扛不住,也睡着了。
只能自我安慰,也许是她听错了,没准儿那几个男人,是在讨论别的东西,并没有要害这个小哥呢,毕竟她的拉丁语学得也一般。
不过,慢慢的,睡得半梦半醒的苏向暖,觉得越发不对劲。
她隐约听到,那几个男人正缓缓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一道道黑影像是在黑暗中穿梭的魔鬼,投影到地面,他们的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刀……
“啊!”
苏向暖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她刚想起身,突然眼前一黑,头被一件衣服紧紧盖住。
然后,她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是拳头骨肉相撞的声音,再然后……是男人凄厉的惨叫。
苏向暖身似筛糠,心想那几个说拉丁文的男人肯定动手了,他们要杀了亚洲小哥,杀完亚洲小哥肯定会继续杀她,她死定了,死定了……
最后,混乱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连头发丝儿掉地上都能听到。
苏向暖哆哆嗦嗦的,犹豫着要不要把头上的衣服掀开,就像遇到危险的鸵鸟,要不要把头从沙子里伸出来一样纠结。
“收拾一下,船马上要到港了,我们必须第一时间离开!”
隔着衣服,她好像听到有人说话,说的还是中文。
苏向暖赶紧把衣服掀开,正撞上小哥冷冽的眸子,再往周围一看,直接因为血腥的场面,‘呕’了出来。
“呕!”
血糊淋当的船舱,胳膊是胳膊,腿是腿,那四五个要密谋弄死亚洲小哥的男人,此刻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再看那个亚洲酷小哥,除了脸上手上沾了些血腥外,毫无无损。
苏向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嘴巴张得快要吞下一个鸡蛋。
“你……你……”
“快,我们只有半小时不到!”
男人一边在一堆装满红酒的箱子里翻找着什么,一边对还处于呆滞中的苏向暖催促道。
“原来……你会说话啊,你还会说中文,那我们真的是同胞了,你哪里人啊,没准儿我们还是老乡呢?”
震惊过后的苏向暖,绕开地上那些奄奄一息的男人,站在小哥身旁问道。
“你能不能闭嘴。”
男人被苏向暖吵得不行,恨不得把耳朵塞住。
他在众多装着红酒的木箱中,选了最平淡无奇的一个,打开之后,翻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货轮发出长长的鸣笛声,目的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