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玉脸色骤变。
循声望去,却见那个分明已经昏迷的人,此刻却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不,不只是好端端的站着,她的手中还牵着一根绳,绳子后面绑着十几个人,一连串的被她像遛狗似的溜了出来!
这些,赫然就是她等的弓箭手!
莫如玉瞳孔紧缩,“你……你为什么……”
萧南巡唇角的弧度深了几分。
“莫小姐怎么这幅表情?”宁筝幽幽的弯起了唇,笑眯眯的道,“是惊讶于你的弓箭手为什么都被我绑起来了,还是惊讶于你的迷药为何不起作用呀?”
“不可能!”莫如玉大怒,她分明就是亲眼看到宁筝晕倒的!
“啧啧。”
宁筝摇了摇头,不屑的嗤了一声,“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当时她看到莫老爷脸色不对,根本没喝那酒。
这些人的眼睛都长在了太子殿下身上,自然也没注意她举起袖子的时候,把酒泼在了身上。
至于装晕,就是为了防止莫如玉还有后招,结果果然啊,让她揪出来一窝的老鼠!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太子殿下竟然没晕。
最初她还以为要挟持莫如玉奋力杀出去呢,没想到他还好好的,于是临出门前给他打了个手势,这才给她争取了时间,让她有时间把所有弓箭手抓起来。
“至于这些弓箭手——射箭准不准我不知道,不过那点三脚猫工夫,怎么可能是本大侠的对手?”
莫如玉微微一震,脸色刷的白了。
宁筝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嘴角弧度更深,扔了手中的绳子,笑眯眯的朝她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莫如玉惊惧的后退,“你别过来!”
“我可没干什么,比不上莫小姐又是下药又是弓箭手威胁的逼婚。最多我也就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
“宁侍卫!”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蓦然打断了她的话。
宁筝挑眉看过去,却见莫老爷直直的朝她跪了下来。
她脸色微变,不只是她,莫如玉的眼神也是骤然一凛,“爹!”
“老夫富足一生,这辈子跪过的人不多,可是现在……求你放过如玉吧!你们想要金蝶,老夫都给你们!你们若是要钱,老夫也可以给你们,只求你们放过小女,她真的只是个可怜人啊!”
莫老爷说着就红了眼眶,一生容华,却在此刻只剩一个沧桑的老父亲形象。
宁筝冷笑,“因为自己得了病,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这种也叫可怜人?”
“不……”
莫老爷摇了摇头,眼眶愈发的红了,“宁侍卫有所不知,玉儿她得了是一种罕见的怪病——自打半年前得病以来,每日都要以金蝶吊命不说,还必须在两个月内找到合适的男人,与其怀上孩子,再将胎儿打掉,以这落胎之血入药,才能彻底的治好。否则,她的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所以今日如玉才会如此逼迫萧公子。求二位看在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宁筝脸色微变,难怪就连府中的下人也对莫如玉的病三缄其口,甚至根本不知。
这种怪病,传出去确实是不好听。
她皱了皱眉,看向萧南巡,“少爷?”
男人眸色一敛,“你自行决定吧。”
宁筝抿了抿唇,点头看向莫老爷,“再不得已也不能如此行事,何况莫小姐这般条件,并非找不到男子,只是她要求太高,寻常人入不了她的眼,这才在千挑万选之后相中了我们家公子,不是吗?”
莫老爷眸色震了震,随即痛苦的闭上眼睛,“是老夫教女无方,今日之后,老夫会自行替她找到良婿,好好管教于她,定不会再让她胡来!”
宁筝沉默了一会儿,“望莫老爷说到做到,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运气的。”
“多谢宁侍卫,多谢萧公子!”
他重重的磕了个头,疲惫的站起身来,准备去后院取金蝶。
莫如玉咬了咬唇,不甘的看着他,“爹……”
“住口!”
莫老爷回过头,狠狠斥道:“从今日起,你给我待在房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其他事情,都由爹来做主!”
莫如玉蓦地咬住了唇,眼底尽是不甘。
…………
出了莫府,他们直接骑马离开了榕城。
入夜以后,太子殿下并没有再连夜赶路,毕竟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便在官道边的一间小客栈停了下来。说它是小客栈还真不夸张,连个吃饭的地方也没有,膳食得直接送到房里去。
单看太子殿下此刻紧绷的俊脸,就可以看出他的不悦。
“老板,两间上房。”
老板笑眯眯的样子带着几分讨好,“不好意思啊客官,就剩一间房了。”
宁筝,“……”
萧南巡,“……”
见两人脸色不好,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最近的客栈也得骑马两个多时辰呢!”
他看了眼宁筝,觉得这是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便试探着道:“您看现在时间都这么晚了,要不二位就先……将就着歇一晚上,明日再赶路吧?”
宁筝想说问她也没用啊,刚才在莫府太子殿下只是演戏,也没真睡,可现在却是要真睡的呀!
一想到要跟太子殿下共处一室的情形,宁筝就猛地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却见男人扔了一锭银子到桌上,“带路。”
宁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