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眼睛一亮,立刻笑着收起了银子,“二位爷,请跟我来!”
这小破客栈的房间也十分破旧,地上还脏兮兮的,幸好那张床还算干净,否则宁筝怀疑太子殿下会直接甩脸走人。
老板离开之后,宁筝就把袖中的小瓶拿出来递给他,“殿下,金蝶。”
萧南巡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目光微微一深,“先放你这里,妥善保管。”
她点了点头,正要告退,却忽然想起这不是在府里。
她在太子府当值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太子殿下大半夜的共处一室,莫名的就有些尴尬了。
本来在莫府她就想问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她睡哪儿?
结果还没问出口呢,事儿就办完了,着实是令人庆幸。
可是现在,好死不死的连客栈也只有一间房,实乃天要亡她啊!
宁筝纠结了好半晌,才试探着看向男人,“少爷,您为何要住这客栈啊?”
男人倒了杯茶,波澜不惊的道:“你没听那老板说么,两个时辰之内找不到第二间客栈了。”
“可是……”
她眉头皱的更紧,还没来得及说完,男人忽然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大床还不够你睡?”
宁筝蓦然睁大眼睛,惊奇又诡异的看了他一眼。
鉴于她刚才已经怀疑过太子殿下的取向,也明确了他只是在莫家父女面前演戏的,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太子殿下良心发现了啊!
他竟然让她一起睡床!
宁筝顿时十分欣赏太子殿下的大仁大义,虽然她是个女子,但是大女子不拘小节,连太子这么龟毛的人都愿意跟她这当跟属下的同床共枕了,她怎么能有负他的一番好意呢?
好吧她就是嫌地板太硬太脏了。
她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说罢,便立刻朝着屋子里唯一的床走去,决定今晚不脱衣服,直接睡!
然而下一秒,身后的嗓音蓦地冷了下去,“等等!”
宁筝困的都快虚脱了,闻言生无可恋的转过去,“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南巡眯起眼睛,不悦的看着她,“你还真想睡床?”
她刚要点头,就听他又道:“你若睡床,让本少爷睡哪儿?”
宁筝的瞌睡虫腾地跑了一半。
什么意思?
他刚才不是还反问她,这么大床难道还不够她睡——所以他就是随口一说吗?!
她震惊的看他,“所以属下睡哪儿?”
看她这反应,萧南巡就知道这狗奴才还真打着那个主意。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他不过是随口一说,还以为她会诚惶诚恐的反驳呢,她竟然就欣然接受了?
萧南巡眉心紧蹙,指着地板,面无表情的启唇,“这里。”
宁筝,“……”
她咬了咬牙,“少爷……”
萧南巡冷冷瞥了她一眼,“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本少爷睡一张床?”
她并没有!!
可是,她更不想睡地板!!!
宁筝又气又恼的道:“再多赶两个时辰的路,就能去到下一间客栈了!”
男人不甚在意的扬眉,“本少爷累了,需要休息。”
宁筝,“……”
累死你算了!!!
宁筝觉得自己真是十足的被剥削阶级——干的比牛还多,吃得比猫还少!
她强行压下那股想打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行,您是主子,属下自然什么都听您的。”
说完,就自顾自的跑到一边的角落,蜷缩着坐下了。
萧南巡看着她挤到角落里,自顾自的缩成一团,不自觉的又拧了下眉。
年纪小的俊秀少年他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宁筝——按理说十八岁也不小了,怎么就跟发育不良似的,这么小一只?
萧南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听到墙角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眉心顿时蹙得更紧。
这狗奴才是猪吗——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还亮着灯,竟然也能睡着?
果然没有睡床的必要!
萧南巡蓦地收回视线,解开外袍挂在屏风上,侧身躺在了床上。
可或许是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所以好半响,他都没有睡意。
倒是墙角那一道呼吸声均匀且轻柔,隐约带着几分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阖上眼。
“阿嚏——”
墙角,忽然传来小小的喷嚏声。
萧南巡拧眉。
“阿嚏——”
又是一道喷嚏声。
萧南巡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冷漠的翻了个身。
狗奴才,别以为拿到金蝶再装个可怜就能睡床了,做梦!
他绝无可能跟人睡一张床!
“阿嚏——”
萧南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倏然起身!
熄了灯的屋子里被暗色笼罩着,男人迈开长腿朝着墙角走过去,俊脸阴沉如水,几乎就要一脚踹上去。可是借着月色看清这一团蜷缩的身影之后,那一脚终究没踹到她的身上。
好半响的停顿后,萧南巡脸色不善的俯身,将地上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宁筝在睡梦中不安的动了一下。
萧南巡脚步微顿,低头看着她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眉心彻底的拧成了一个结。
这狗奴才,还敢靠着他?!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好心?
萧南巡阴着脸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大床的里侧,然后才重新躺了上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竟然是跟一个侍卫。
而且性别为男!
思及此,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嫌弃的将身侧的人用力往里面推了推。
两人中间,隔着很大的一条鸿沟。
…………
第二天早晨,天还蒙蒙亮。
宁筝醒来的时候,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随手摸了两下,触感硬邦邦的。
什么东西?地板?
可是……好像又比地板软了一些?
正在她茫然摸索之际,耳畔传来一道冷森森咬牙的声音,“宁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