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暗色的光线下，沈汐精致美艳的五官僵了僵。
她第一反应，是白秀仪知道了她和傅靖安要离婚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跟傅靖安闹开，除了林伶之外，她也没告诉过别人。
抬手，将耳畔落下的碎发拨到耳后，沈汐看着白秀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汐汐啊，你跟靖安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从前看着你就喜欢，想着如果能给我做儿媳妇就好了，结果后来还真是成了。”
沈汐红唇扯了扯，没立刻接话。
另一边，白秀仪忽然伸出手，握住沈汐的手，轻轻拍了拍，透着几分安慰和安抚的意思，“我也不绕圈子了，前些日子，我在靖安那儿，看见了一份离婚协议。”
白秀仪当时没有立刻问傅靖安，又或者沈汐。
她这个年纪，平时很少关注网络，但是恰好当时，沈汐和保镖贺尧的绯闻被爆料出来。
两个人虽然远在美国，照片也是在美国的酒店被拍下的，这边没什么动静，倒是在国内和网上，那几天被炒得很厉害。
沈汐和贺尧的事情，被挂了两天的热搜和热门话题，才被扯下来。
新闻当时闹得动静很大，白秀仪也看见了。
她很快联想到，傅靖安也在爆料之后，去了美国。
看起来，她这个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的问题，已经不小。
白秀仪不是那种恶婆婆，相反，她很开明，而且看着沈汐从小长大，深知沈汐的性子，还有心思。
“汐汐，你给我一句话，离婚是你提出来的，还是靖安提出来的？”白秀仪轻轻拍着沈汐的手背，“之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你是我儿媳妇，也是我半个女儿，如果他敢欺负你，我来给你做主。”
“如果这件事，是靖安提出来的，我去……”
“妈，”沈汐唇角弯了弯，很浅淡的弧度，几乎稍纵即逝，“离婚，是我提出来，也是被我坚持要离的。”
她对着白秀仪，没有丝毫的隐瞒。
也没有这个必要。
白秀仪听了，先是一怔。
她向来优雅温柔，这种怔忪间带着几分复杂的表情，很少在她脸上出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回过神，然后看着沈汐，“能跟我说说么？为什么想跟他离婚？”
“你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你对靖安什么心思，我想，这些年我不会看错。”
两道视线对上，沈汐红唇动了动，却没立刻发出声音。
如果是昨晚之前，她可以笃定地告诉白秀仪——
因为，傅靖安不喜欢她。
由始至终，他当她是妹妹，习惯了宠溺和纵容，但是，傅靖安不喜欢她。
甚至，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这样一段婚姻，持续了两年，对沈汐来说，已经够了。
她不想继续撑下去。
但是……
昨夜车里，傅靖安将她搂在腿上，说的那句话，却将她一整天的思绪，全部扰乱。
他说，“小汐，我想，你是只能属于我的存在。”
可她还是不懂……
今天一整天，沈汐要继续拍戏，到现在还没见过傅靖安，也没有跟他通话、或者发过短信。
而且，那个男人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沈汐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以前那样。
每一次，看到一点点希望，就会再度主动黏上去，然后，希望再被掐灭。
这段婚姻，还有傅靖安，对于沈汐而言，好像成了她心口蛰伏的一根针。
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在她柔软的心口，狠狠扎上一针。
好半晌的沉默之后，沈汐再度对上白秀仪的目光，“妈，你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别人么？”
无论傅靖安昨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这一点，仍然是沈汐心口的刺。
她爱了他九年，可他心里一直都有别的女人。
这一点，足以构成她放弃这段婚姻的全部理由。
白秀仪面色微动，握着沈汐的手，“你是说，林伶那孩子么？”
沈汐愣了一下。
她有些意外，白秀仪的直白。
白秀仪的直接了当，也等于承认了她之前的说法——傅靖安心里，的确一直都有林伶，甚至连白秀仪都这样认为。
顿了顿，白秀仪挽着沈汐的胳膊，这次，拉着她在夜灯下缓缓前行。
两个人的步调都不快，沈汐几乎是被白秀仪带着在走。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个话题，远远看起来，倒像是单纯的饭后散步，惬意又悠闲。
“我早该想到的，林伶那孩子，会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个时候，你就喜欢跟着靖安，你心思又敏感细腻。”
白秀仪知道，很多事情，沈汐只是不说，却不代表不明白。
“汐汐啊，我了解你，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有些事情，恐怕连靖安他自己都没看明白。”
“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林伶当年为什么坚持要离开？”
沈汐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等着她的下文。
白秀仪温温婉婉地笑了笑，眼神却透着几分复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本来应该让你们自己解决的，我做长辈的，其实不该干涉这些，但是我实在不想看你们就这么散了。”
低低叹了声，白秀仪继续说下去，“当初林伶离开之前，我见过那孩子一次，想劝她留下来，因为那个时候，我也以为，她离开对靖安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做母亲的，都见不得自己孩子不好过。”
“可是后来，见过林伶那孩子，我才发觉是我想错了。”
“妈……”沈汐微微拧眉，想到昨晚傅靖安的态度，还有现在白秀仪现在的话，有个念头，已经在脑子里呼之欲出。
但是，她却又下意识想要去否定。
白秀仪捏了捏沈汐的手心，“我还记得那天，林伶情绪有一点失控，她最后告诉我，她原本工作上有个很好的机会去美国，她为了靖安准备放弃，可是你生日那天，靖安花了大手笔给你庆生不止，那天他有个重要应酬。”
“结果当天晚上，靖安喝醉了，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白秀仪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视线直直落在沈汐脸上，“林伶还说，这样的事情，在她跟靖安交往的时候，发生过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