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一行人回到岚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车在她公寓停下,门刚打开,唐岚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唐岚挥挥手,示意邢海和小招可以回去了,然后跟着沈汐上了楼。
“还好吧?”
唐岚的目光掠过沈汐白皙精致的脸庞,宣传活动结束之后,沈汐没有再补妆,所以此时此刻,她脸色看起来有一丝苍白。
“没事,跟车的事情……”
话音未落,唐岚嘴唇抿了抿,面色微沉,“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这些私生粉也够离谱的,居然在高速上跟车。”
沈汐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开了门。
放下小行李箱,她扭头看了眼唐岚,“喝茶吗?还是别的?”
“行了,你这公寓我比你熟,我来吧。”
唐岚笑了笑,径直走向厨房。
沈汐这间公寓两室一厅,只有她一个人住,所以改装过,厨房的空间格外大,立着两个冰箱。
左边的冰箱储存日常的食物,右边的专门放酒饮。
唐岚轻车熟路拉开右边的冰箱,拿出两罐啤酒。
“唐姐,这么晚喝啤酒会发胖的。”沈汐有些无奈,却还是伸出手,准备去接那一罐啤酒。
谁知,唐岚冲她扬了扬下巴,“没让你喝,两罐都是我的,你喝水。”
沈汐,“……”
玩笑过后,气氛稍稍松弛下来。
沈汐一双白嫩纤细的腿,以盘坐的姿势,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瓶寡淡的纯净水。
唐岚坐在她右手边,动作熟练地起开一听啤酒。
两个人像是都有种默契,没有说话,却也不冷场。
等唐岚消灭了第一罐啤酒之后,才看着沈汐,不紧不慢地开口,“邢海这次还算是机灵,不管他是单纯的性子好,还是真机灵、懂随机应变,这件事的处理,传出去对你也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
沈汐在告诉公路上被跟车,作为保镖的邢海,并没有跟粉丝起冲突,甚至还帮忙揪出了一个酒驾的司机。
即便不做任何的公关,这件事直接传出去,也很积极正面。
“刚开始我看着他年轻,还担心他遇事沉不住气,现在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
唐岚说着说着,眸光一转,看着沈汐没什么表情的脸庞,忽然停住。
“怎么了,对邢海不满意?”
沈汐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
客厅里,忽然陷入安静。
大约好几秒的沉默过后,唐岚再度开口,“我知道,除了贺尧,其他人都很难让你有安全感,也很难适应。”
而且唐岚知道,沈汐努力尝试过了。
但是,还是不行。
之前差点被绑架的经历,让沈汐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
恰好那段时间,沈汐在拍一部名为《二十三》的电影,她在片中,饰演一位被绑架的单亲母亲。
影片中,她和年幼病重的儿子,被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隔间里,共同度过了二十三天。
这部电影,上映之后获奖无数。
二十三岁的沈汐,将一个单亲母亲的形象,演绎地细腻又极具层次,获得无数褒奖,这部电影也成了她的代表作。
可是只有唐岚知道,在拍戏的那段时间,沈汐一直在悄悄看心理医生。
当时,影片已经签了合同,而且的确是难得的好片子,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沈汐都不被允许、也不能放弃这部电影。
然而,她在现实中险些被绑架的经历,和拍戏时的经历,虚虚实实交错在一起,几乎快将当时的她压垮。
而那段时间,她和傅靖安的关系,也处于刚刚结婚、不冷不热的时期。
沈汐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个宣泄口,濒临崩溃。
最后,她的心理障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汐看心理医生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包括唐岚。
唐岚是偶然得知,但她早就看出迹象,沈汐撑不住了——
严重的时候,结束工作的沈汐,整个人都像是脱了力,病恹恹的,没办法跟人交流。
她不像是创伤后遗症,而更像是抑郁。
整个人的活力都被抽走,毫无生气,即便画着再精致的妆容,也让人感觉,沈汐整个人都是灰败的、没有活力的。
唐岚默许了沈汐悄悄看心理医生的行为,甚至帮她打掩护、也没有跟沈汐挑明过这件事。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个月,总算有所好转。
在那段时间里,贺尧作为保镖,更像是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在沈汐身边。
他寡言,却沉稳如山。
唐岚作为旁观者,从始至终都看得很清楚。
沈汐对于贺尧,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在她心理障碍最严重的时候,是贺尧的出现,给了她安全感,和内心的安定。
所以,沈汐对于贺尧的依赖和信任,是不言而喻的。
原本这不是坏事,毕竟贺尧能力强、人又沉稳可靠,沈汐能跟他维持良好的关系和信赖,再好不过。
可是,问题就出在……
沈汐是女人,还是个美丽又脆弱的女人。
那段时间,她精致的如同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而贺尧,身为男人,难免会对这样的女人产生保护欲,只不过,这种保护欲,逐渐变了质,到最后,成了另一种感情。
*
客厅里,唐岚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沉默,“小汐,我知道,换掉贺尧对你来说,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可这件事上,她始终不能松口。
“但是你也知道,贺尧跟你现在是敏感话题,我也不可能再让他回来。”
*
邢海从沈汐公寓驱车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给贺尧打了个电话。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或许是出于汇报的习惯,或许是看出来,贺尧对沈汐多少,是有些特别的。
“尧哥,今天汐姐活动结束,从临市回来,出了点事,在高速上被跟车……”
“粉丝跟的车,那司机还是个酒驾的,太不靠谱了。”
“不不不,汐姐人没什么事,就是看她脸色很不好,我想着问问你,是不是还有些要注意的地方?”
同一时间,贺尧在公寓里,原本军绿色的衬衫脱下,准备洗了澡睡觉,可他刚挂了电话,又动作猛烈地将衬衫穿上。
然后,身形高大的男人径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