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狐妖,可是他为何也这么紧张?
“你、你是狐仙?”鸢儿听出了那男人语气中的害怕,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告诉你,我是炼魂谷第两千代赶尸人。”他的语气忽然又多了几分勇气与威胁,“你、你若是敢杀我,我的先祖不会放过你的!”。
“先祖?”只见那狐妖突然嘲笑一声,眼神缓缓移向她,凝视了她一会后,又瞥了小白一眼。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先祖有多厉害?”他回过眼神,一脸不屑地看着那男人。
“我的先祖是天地间最厉害的邪物,这炼魂谷练就的万千生魂,皆由我先祖所造。”他说话时,全然不见方才的颤抖,反而多了几分自豪。
“白弦衣,你这个后人如此仰慕你,你还下得去手吗?”百勿忽然转过脸来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弦衣,嘴角扬起的笑意很神秘。
“什么后人?”鸢儿虚弱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鸢儿不要管。”白弦衣温柔一笑,伸出手替她将鬓边碎发挽到耳后,“你只要知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你的人,不管是谁。”
他在说话时,鸢儿忽然感觉全身涌起一股寒气,熟悉的眩晕感又渐渐填充整个脑袋,她忍不住缩进他怀里。
“小白,我好冷。”
“冷?”白弦衣赶紧将她紧拥在怀里,又渐渐抬起她无力的手,像大夫诊脉一般按着她的手腕。
只是她渐渐失去意识,忽然眼前一黑,晕倒在他怀里。
……
百勿望着鸢儿的神情十分着急,最终好似耐不住了,便回头吩咐一旁的秋叶:“秋叶,看着他!”说着便立即隐身到她身边。
“白弦衣,她怎么了?”他担忧地看着昏迷的鸢儿。
“该死的!”白弦衣的眉头渐渐紧皱,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鸢儿放在地上,随即忽然抬起头,眼睛瞪得很大,面色狰狞。
“你敢吞她的魂魄?”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拂尘,在他将拂尘往外扬去时,那拂尘竟忽然伸得很长,径直刺向那个赶尸人。
“你、你这个邪物想做什么?”那拂尘上的白丝就像利刃一般尖锐,死死地缠住他的脖子,缠绕了两三层。
“我的先祖不会放过你的!”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让人能想象到他面具下那张恐惧的表情,就像掉入万丈深渊的人在黑暗中四处摸索,渴望找到一点点求生希望般。
百勿的四条狐尾忽然高高扬起,在空中挥舞几番后,突然一齐冲向他,“你的先祖是白弦衣对吧?”
“你怎知、怎知我先祖名讳?”他说得十分吃力。
“你倒是好好看清楚了。”百勿的狐尾紧紧缠住他的四肢,像五马分尸般将他的四肢展开来,“这个要杀你的人,就是你的先祖白弦衣!”
“什……”他忽然说不出话,只是喉间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剩下手脚在无力地挣扎。
“百勿,滚开!”白弦衣忽然转过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吼道,“鸢儿的仇,我自己来报!”
“你……!”百勿脸色一变,上下唇轻碰好似要说些什么,余光却忽然瞥到一旁地上的鸢儿。
他冷冷一笑:“好,鸢儿的仇,本座留给你自己报!”说着,百勿立刻收起他的狐尾。
白弦衣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准备收回拂尘,不料刚一回头,却看见百勿竟抱起鸢儿,一个转身化作光束飞向天际,留下余音一句:“秋叶,给本座拦住他!”
“臭狐狸,把鸢儿还我!”他慌忙收了拂尘,正要追上去,却不料刚一抬步,秋叶突然走上前去,挡住他的去路。
“白弦衣,你的拂尘是从何而来的?”秋叶伸出手,一把一模一样的拂尘渐渐出现在他手中,“不是说把拂尘送我了吗?那你手中的又是哪来的?”
他的表情很奇怪,似兴师问罪,又似夹杂了几分悲凉。
“我给你的拂尘,是假的。”白弦衣毫不顾忌,只是眼神时不时望着百勿跑走的方向,“这道家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你?”
“白弦衣,你这个骗子!”秋叶突然将手中的拂尘一把折断,狠狠地扔在地上,“从前那个沧海是如此,现在你白弦衣也是如此,你们道家没有一个是好人。”
他怒吼着,忽然妖化为原形,一扑而上,白弦衣本无意伤秋叶,可是如今鸢儿被百勿抓走了,秋叶还偏偏拦着。
他恼羞成怒,一掌打伤了秋叶:“你疯了吧?不过是把拂尘。”
秋叶摔落在地上,渐渐露出原形:“拂尘?”他紧捂着胸口,明明双脚发软却依旧硬撑着站起来,鲜血渐渐溢出嘴角,他却用衣袖狠狠抹去。
“我是妖,可我这一生最珍视的东西却是道。”他死死地盯着白弦衣,明明是犀利的眼神,眼眶却是红润了,竟给人几分凄凉之意,“所以那拂尘,我是当命一样珍惜的,可你却骗我。”
“我现在没有时间与你争论妖道,给我滚开!”白弦衣怒吼一声,迈步正欲走,他却还要不怕死地拦着。
“滚开!”白弦衣一气之下,又是一掌狠狠击中他的胸口,将他震开几米之外,他狠狠摔落在地上。
秋叶更加死死地捂着胸口,面色痛苦,嘴角忽然又缓缓溢出鲜血,他却还是硬撑着要站起身,即使一次又一次地摔倒。
“你……”白弦衣扬起手掌,落下时却忽然心一软,紧皱的眉间多了几分不忍,终于还是缓缓放下手。
“我不想伤你,你走吧。”
秋叶忽然抬起头注视着他,脸色复杂,上下唇轻碰好像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化作光束跑走了。
他才匆匆转身,正欲走,余光却忽然瞥到那个已经转身想要逃跑的赶尸人。
“站住!”白弦衣瞬间隐身到他面前,同时一手已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你跟鸢儿的账还没算完,想逃到哪去?”
“先祖饶命啊!”他扑通一声,突然跪在地上,两手抱着他的小腿,“我是您的后代,您杀了我,我们赶尸人就要绝代了啊。”
话音刚落,白弦衣却忽然嘲笑一声,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取下他的面具,那是一张十分俊俏的脸。
“你说我是你的先祖,那么你可知这炼魂谷是怎么来的?”他平淡的语气反倒更让人害怕。
赶尸人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脸色写满恐惧:“是、是先祖用来练生魂的。”
白弦衣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神秘的笑意,眼神缓缓移向远处的那个血池,上面漂浮着许多动物尸体。
“那你可知,从我造这炼魂谷以来,这血池共练了多少生魂?”
赶尸人的眼神迟疑着望去,看着那鲜红,他不禁咽了咽唾沫:“五……”话音未落,他猛地又拼命摇头,“不对,是八千,八千生魂。”
“既然你知道是八千,怎么还敢吸了鸢儿的魂魄?”他忽然大发雷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他的双脚缓缓离地。